“晨皓，你確定那丫頭有問題？”
劉正躲在牆後，同時探著半個腦袋看著觀察樓梯口的動靜。這肖怡似乎並沒有急著上去，我跟劉正趕到的時候她竟依舊徘徊在二樓陽臺上，很普通地搭著陽臺扶手看著手機。
看著似乎在等待什麼，整個視野只有她一個人，背後樓道柔和的暗黃色燈光就投射在她身上。
劉正依舊懷疑著我的猜測，在他終於決定回頭糾正我那個荒誕的想法時候，我指了指手錶。
已過十一點。
“一定有問題，誰會這個點到這種地方來？”
“她可不像個能掀起風浪的人，我看哪，這丫頭就是來約會男朋友的。”
“你怎麼也知道他有男朋友了？”劉正這一說確實讓我感到意外，肖怡跟姜文卿的關係才是不久前被捅破的，只曉者不多。劉正找姜文卿談過一次話，但我並不覺得對方會告訴他這一點。
“男朋友？”
沒想到劉正聽了我的反問後更是蒙圈，“難不成她真的有...？”
我點了點頭。
“你知道是誰嗎？”我問他。
劉正搖搖頭，然後繼續盯著二樓的方向，一副了不在意的態度。
“姜文卿。”
“什麼？姜文卿！”
立刻轉回頭來。完全意料之中的反應，然後又望著陽臺上的人影陷入沉思。我不知道他這會兒又在牽扯何種關聯，但既然又跟姜文卿扯上了關係，單憑這一點，可以讓他腦補出很多關係鏈來。
肖怡在二樓繼續站了近十五分鍾。期間一直低頭盯著手機，偶爾抬頭會朝四周或者遠處望上一眼。
而比起她的憑欄愜意，我跟劉正藏匿的位置則不幸得多，恰靠近一個垃圾箱，從南方吹來的風間歇地將腐爛的臭味卷襲過來。
“嗡——”劉正的手機一陣震動。
他從褲袋裡掏出手機，眉頭一皺，又很快舒展開來。
“怎麼了？”我問。
“女朋友。”
“女朋友？”
“讓我明早回去時候順便給她把菜給買了，再稍一袋衛生棉。”說完，他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這麼說來，你們都同居啦？”
“都準備年底就結婚了。”
“哇偶！”
“虛——！小聲點。”
方才我的說話聲確實大了點，劉正回覆資訊的同時警覺地朝陽臺望了一眼。可是，肖怡已經不見了！
“人呢？”他嘟囔一句隨即把手機塞回了褲袋裡。
正欲探出身子的時候我拉回了將將探出半個身子的劉正，“先等等。”我對他說。
先前肖怡陽臺所處的位置在樓口，旁邊有根直徑五十釐米的承重柱，是不是恰好被柱子擋住了我不確定，但她肯定沒有下樓來，也沒有沿陽臺走廊朝東走去，因為一來我們沒有聽到她下樓梯的動靜，二來並沒有看到她朝東去的背影。
那她去哪了？
興許是某個視野死角，也可能是樓梯拐角處。
但她就是這麼不見了！在這個昏熱靜謐的夜晚，一切似乎就該朝著這麼詭異的方向發展。
而肖怡再次出現在我們視線的時候，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雖然依舊只是看到她浮在欄杆上頭的半個身子。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
從現在開始，我非常確定劉正已經轉變態度，並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這個令人詫異的女孩。
肖怡已經換上紅色外袍！
她慢慢朝走廊東邊的方向踱去，她是要幹什麼？
我跟劉正小心翼翼地上二樓去，出樓梯的時候，我才發現旁邊劉正手裡豎著手機，正在錄影。那一刻我感覺我倆就像拍網路上說得那種拍客，正冒死拍攝一部靈異的捉鬼記錄片。
陽臺走道可以打掩護的地方只有幾根承重柱，我跟劉正只能藏在上來時的樓梯口，肖怡在我們的視線裡漸漸靠近陳康的住房。
“她居然有鑰匙？”
劉正的手機還在錄影。
肖怡的左手一直拽著手機，我這才注意到她先前拎的小包不見了，可能之前裡頭就是更換的紅衣服。
她進入陳康屋內。
“難不成是取那個隨身碟的？”
“不會吧。”我不認可劉正的猜測，“她之前來過這兒。”
早在六月一號就有人目擊到紅衣女，倘若肖怡真為這個隨身碟而來，該之前就取走了，何必等到現在？
除非，她不知道隨身碟藏哪兒，亦或是，另有目的！
肖怡已經進入屋內。
“現在怎麼辦？”我問劉正。
“收網。”
“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要...？”
“你不方便的話可以避一避。”
話說著，劉正已經躍躍欲試，他把手伸到後腰處，掏槍？然後立刻意識到什麼，尷尬地回頭笑了笑，“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嘿嘿。”
我當然沒有離開，跟在劉正後面。
推開房門的一刻，劉正手機的強光直射屋內，肖怡恰立在客廳中央，驚恐地看著門口的劉正。這突然而就的光亮讓她不知所措，震驚地面孔變得蒼白。
“姑娘，這可不是閒逛的地方呦！”
劉正的笑聽著有點不正經。
肖怡該認識劉正，但還沒有熟到能聽出他的聲音。被燈光照得她刺眼，雙手依舊擋在面前，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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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撥了下左牆的開關，屋子立刻照了個敞亮，肖怡放下手臂，看清是我跟劉正後，她近乎抽搐的面容才稍許揉緩過來。
“晨皓...”她的紅唇微微嚅動。
“你怎麼在這兒？”我問道。
“我...”
她半垂著臉。
眼前的肖怡長髮披肩，她穿著紅色的連衣裙，白皙的膚色在白牆的背景裡更是看不出一絲血色，唯有緋色的唇膏妝點著白暇的面龐。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的語氣透著難以置信。
“你沒有到我宿舍。先前發資訊來是不是為確定我在哪兒？”我反問。
她沒有反應。
“為什麼呢？”我很奇怪。
看著肖怡的紅裙，我突然想到了上次跟王藝的遭遇，“難不成上次我跟王藝看到的那個女鬼就是你？”
聽到女鬼一詞時候肖怡的眉頭明顯觸動了下。
“今天發短信給我，就是問問我在哪裡？”
肖怡點了點頭。
“呵呵呵，畫蛇添足了呀。”劉正忍不住笑了。
似乎在他看來，新手就是這樣，永遠有太多的顧慮，雖然肖怡肯定不是重要人物，但至少她的出現又多了條線索。
“看來今晚要提前收工了啊。”離開陳康屋子的時候劉正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肖怡會怎麼處理？”
“別擔心，只要沒殺人沒犯法，能有什麼事？什麼原因，什麼目的，誰指使的，回局裡說個明白就行。”聽劉正的語氣，顯然他也不認為肖怡是辦了什麼大事，但依照常規，肯定免不了一頓盤問。
下樓的時候，肖怡從樓道口空垃圾桶裡拿出她的小包。始終低著頭，我無意中碰到她的手背，一陣冰涼。
“不會有事的。”我對她說。
肖怡抬頭看過來，眼眸裡露出看不明的神韻。
“你知道嗎，上次在鏡子裡看到你，王藝差點沒被嚇死。”
“什麼時候？”她問。
“就三天前吧，那天晚上在陳康屋子裡啊，我跟王藝都在。”
“可是我沒有看到過你們啊。”
“不可能，你仔細想想，那晚王藝在穿衣鏡前面，我在門口，你該在衣鏡對面王藝身後。”
“可是我在那的話你們怎麼會沒有發現我呢？”
肖怡沒理由再騙我。
今晚在房燈全開的情況下，我也是看清了衣鏡正面的擺設，確實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先前我還疑問，這姑娘那時候這麼短時間裡躲到哪裡去了？
“你真不在？”我再次問她，
她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你之前為什麼發資訊要確認我位置？”
“我真的要借你電腦改PPT。”
我停住了腳步。
“先回去吧。”劉正的語氣也沒有了方才的輕鬆。
我回頭看了下二樓幽幽的過廊，頭皮一陣發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