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小姐的日記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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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日，晴。
我告白了，
我告白了，
我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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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日，晴。
補錄昨天的內容。
十一月二十日，我會永遠記得這一天，在蘇瞳這個小姑娘成長至今的二十年的時光裡，終於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主動的告白。
我太激動了，太激動了！昨天連宿舍都沒有回，回到家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哈哈！西蕾爾小姐還擔心問我怎麼了——告訴她之後，西蕾爾小姐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比我要求抱著她睡的時候都要有趣。
啊啊啊，我太激動了，我知道自己不夠冷靜，所以才等到今天，等到今天再把昨天的事情記下來，不然我真的，真的怕自己會——啊哈哈！
【或者，從我在沒有去上課，而是待在家裡寫日記的時候開始，我就應該知道自己其實一直沒有冷靜下來！】
我還記得出門的時候，抬頭望天，藍天白雲，正是最完美的景色。本來還在想著“明明是十一月但天氣卻出人意料的暖和”，但下一秒卻毫無邏輯——雖然我是邏輯學的學生——毫無邏輯的想著：去告白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但是但是！就好像呼吸一樣順暢，喝水一樣自然的，“去告白”這個念頭一下子就在腦海裡扎了根，發了芽！
這秋天裡的暖氣流，就是在告訴我抓緊機會去告白的！
^v^
目的地是很明確的，我在過去的三個月裡面也經常會去那邊玩，和小安的關係也很好。雖然每次去的時候總會覺得哪裡的名字很奇怪，但最近也開始覺得這個名字其實很可愛了。多巴胺真是神奇。
我倒是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到的了，總覺得好像做夢一樣，回過神來就已經敲響了門。開門的是小安，她還是老樣子。她一邊歡迎我一邊問核彈頭的事情，我倒確實是有一段時間害怕那要是真的東西該怎麼辦，不過算啦，小安肯定是在玩，到現在還當真的話就太蠢了。不過這小姑娘是真的可愛，每次在這裡看到她的時候，就不由的會想，要是我以後有了孩子……哈哈羞死人了！
真可愛。真可愛！一想到她是我的戀愛的支持者，就覺得她更可愛了！
公寓裡面也還是老樣子，每次去都很難見到不一樣的風景，沙發，椅子，電視，還有，看書的他。
我是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的，我生怕自己一旦洩了氣，就再也鼓不起足夠的勇氣。一開始就在心裡對自己說：抓緊機會！鼓起勇氣！絕對、絕對不能退縮！
“我喜歡你！”
說出口了。
說出來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就是那種立刻就死了也會幸福的那種感覺。
我不騙人，我當時是真的覺得自己的什麼激素在飆升，多巴胺吧，多巴胺滿溢出來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
“…………”
我記得當時我們說的每一個字。
“不是，我是說……我愛你！”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我明明覺得心臟都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但舉止進退還是和往常一樣。這感覺就好像是行駛著的小汽車，你看著那個勻速直線運動的鐵疙瘩的時候，絕對想不到那裡面的發動機在不間斷的產生爆炸。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老師是那樣的人，就算真的天塌了，也不會有多餘的波動，而是會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揮揮手解決紛爭，他就是這樣，讓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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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真思考過嗎？”他先是眼睛向旁邊不知道什麼方向停了一會，像是在想什麼，接著看著我的眼睛，“還是只是一時……還是只是一時衝動？”
“我……”
“不，”老師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你只是一時衝動。”
只用陳述句，果決而粗暴，像是一個暴君，嗯，就像是……凱撒？
我愛凱撒，那是我的偶像之一。
“愛情都是一時衝動的，”小暗在旁邊捂著嘴，睜大著眼睛看著，像是嚇傻了，不過我們以前就提到過，要是我告白的時候她在旁邊，無視掉她就好了，“嗯……用現代科學的話來說，戀愛這種感情其實是多巴胺等物質的綜合作用。”
“我會拒絕你。”
“愛情是會保持的，但是也是會消退的，這就是為什麼說愛情需要經營——老師，我說的是，或許我真的是一時興起，或許我真的只是因為對於你這樣的人的憧憬而催生的不確定性的情感。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實話說這也不能說是我的初戀，我們都說緣分緣分，這一時的衝動，就已經是緣分了。而一時衝動之後，我們沒有分道揚鑣，走向不同的道路，而是因為種種原因更加接近，這也是緣分。這不是用一句一時興起就能夠避開的事情，老師，我是想說，我已經從一時興起，到了‘愛’這個地步了。”
老師把書頁折了一角合上，把書放到一邊沒有看我，
“你想要理性的討論嗎，如果是的話我們可以談談。”
我心裡是很開心的。如果老師真的是那樣鐵石心腸的話，他是不會有這種反應的。
按他的性子，都不會理我。
當時想起了小安提過的，他的原話：“哪怕有了一絲的眷顧，也要為之付出一絲的努力。”
一絲的努力。
“來談談吧小姐，關於你的，當然還有我的。首先，是關於愛的問題，你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就應該知道，愛情本身……是不能夠作為長久期待的。愛情是人生的點綴飾品，是餐桌上美味的小點心，但是不能夠當做主食，也不能夠成為生命的所有。而談到生命——雖然很俗套但不得不提的是，我們的身份差異。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壽命，我對這方面的瞭解想來是足夠的，但我說的又不只是壽命。”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呢？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老師看著我很誠懇的這麼說的，“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不同的，這不是誰想這麼樣，也不是說哦因此就瞧不上你怎麼樣，而是事實本來如此。”
“老師，請告訴我，去掉一切外部影響，你對我的告白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心嗎？”
他到目前為止第一次微皺了眉頭，“有一點，但你不能無視掉外部條件的影響——”
“有一點就夠了，老師，我是說……額……”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看起來很冷靜，遊刃有餘的樣子。
實話說我當時是有一些沮喪的。
“因為我過去是在仰慕你，不瞭解，也無法接近。我現在經歷了喜歡、暗戀，到了現在這一刻，我確定了自己的愛。而你所說的一切問題，我會在未來努力。”
“你想說服我，但我已經不是會被別人說服的那個階段了。”
“我沒有想說服你。”
很好，他露出了第一次的疑惑神情。
“我說的是感情，不是理智。感情和理智未必是衝突的，但從來沒有相處融洽。老師，請允許我這麼叫你，我是來向你告白的。你可以拒絕我，但我是來追求你的。你所要說的一切的阻礙，我都知道，我考慮過，我猶豫過，我也不知所措過，但到了現在，我越發的能夠看清自己的內心——真的，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瞭解自己在想些什麼！在你眼裡我算什麼？小女孩？學生？可有可無的人？一個失心瘋的傻瓜？”
“沒到那種地步。”
“是的，我是來追求你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這是我的人生了。對於我要面對的困難，我不是不在乎，但我準備了勇氣去面對。你要說我自私嗎？但這就是女孩子的私心。我在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或許我會老，相對於你的年齡，我只是眨眼間的過客。但為什麼不試試？或許未來我真的會改變主意——感情會消退，熱情也是。但未來不是想著失敗就能成功的。”
我彎下腰，緊緊盯著他鏡片後面的眼睛，
“我是要追求你的。”
*
“我是要追求你的。”
面對著女孩堅定的眼神，作為死神，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
但久違的感受到了猶豫。
這突然而來的感覺，介乎於不忍與心動之間，打動他的並不是感情，而是對這份感情而生出的感觸。
他所懷念的不是美好本身，而是這一份美好的意志。
所以他猶豫了。
而這被緊盯著他的女孩注意到，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拒絕的最佳時機。
同時他也意識到，當他在意這所謂的最佳時機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不，不完全算是改變，而應該是……
他一時沒想明白。
所以，不動聲色的，他垂下了眼瞼，
“我不會同意的。也沒權利阻止。你要是想的話……開心就好。”
女孩露出了笑容。
*
“你以前一直是在歐洲那邊的吧？”
“我在世界範圍都有活動。不過在歐洲的時光確實很長，當做主體看也沒問題。”
“那你為什麼是……額……這樣的黑頭發黑眼睛？亞洲人的風格，而不是金髮碧眼那樣的？”
“因為死神也要注意形象。”
“你是說黑色的頭髮和眼睛在當時更能夠讓人聯想到不祥是嗎？”
“我最初的想法是這個樣子被傳頌的之後，更容易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