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的地方自然會有海風,向非學園那樣,臨海的三四五學區,近乎於一年四季,都不會有享受不到風來的時候。當然,在更多情況下,生活在那裡的學生們未必會再將這種東西當做大自然的饋贈而好好享受,不過對於那裡所豎立著的風力發電機而言,這種大自然的現象,實在是有著藝術情懷之外的實際必要。
到目前為止,似乎說了不少關於海風的事情,
但這並不意味著臨海之外的地方就沒有風了。
移動的氣流到處都是會有的,區別只在於有沒有能夠享受的一面——以及有沒有能夠享受的人。
那麼,是公寓,屋頂。
這個位置在設計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過建立一個天台。沒有開闢能夠通道外面的通道,頂多就是在閣樓那裡有著高高的視窗,可以看到外面,某個變態太陽神在沒有人同意的情況下或許會在某些時候站在那裡為對面的街道貢獻光和熱。但是天台這種警匪片裡經常會成為關鍵地點的地點,這裡確實是沒有的。
所以這裡通常是沒有什麼人在的,除了偶爾會有某個綠色眸子的小正太或閃瞎狗眼的酷帥裸男的蹤影,而現在,這裡有著一個人與一條狗。
或者說,究其本質,這裡有著兩個神靈。
身披紅色風衣,懷抱軍刀的艾爾蘭斯,躺在屋頂上懶懶的曬著太陽。這位金髮的神靈,通常都會在臉上掛著偏向於嘲諷的笑容,讓這個原本行為就很欠揍的傢伙看起來更加欠揍。但現在的他,閉著眼睛靜靜的躺在雲朵之下,微風撩動著他金色的髮梢,本來很帥氣的臉,自然顯得更加動人——動人。真難以想象,他會有讓人以這個詞來形容的時候。但一旦靜下來,他果然也是一個可以靠顏值吃飯的傢伙。
懶洋洋,曬太陽,如果忽略掉艾爾蘭斯目前所在的這個微妙的地點的話,其實是一個十分賞心悅目的場景。
他的旁邊是一隻白色小狗,當然,不用說大家也能想到,是Pale。
這位正體不明的神靈,和諧的在一旁,玩著手持遊戲機。
兩位很少見的如此平和的處在一起。
“真好。”首先出聲的是艾爾蘭斯,這位命運的神靈這次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那種明顯的玩笑的語氣,而是如同著同日暖陽一般,溫暖的聲音,“真好真好。”
Pale沒有理會他。
但艾爾蘭斯依舊是說了下去,
“我前幾天去歐洲那邊逛了逛,哎呀呀,腥風血雨的。原罪那一幫子人早早看出來情況不妙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居然連我都沒找到他們——神之光就慘多了,全知之書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弄好。哈哈,更早的時候我還在非學園那裡混著呢,啊,那裡的事你也應該知道。瑟彼拉瑪……啊,那孩子還是挺拼的嘛。唔……你跟了我多久了?兩個月?”
27.8釐米高的白色小狗依舊頂著自己的遊戲機,但言語還是傳了過來,“不到。”
“啊,是是。中間還是有不少日子你沒盯著我。”艾爾蘭斯的語氣充斥著懶洋洋,對於他來說是少見的情景,“滿世界亂跑一遍再過來看看,果然覺得這裡真是和平啊——三條街以內的和平。”
或許是習慣使然,他稍微嘲諷了一下護衛著這裡、在三條街以外設立戰場的戰爭之神的紙人們,但卻沒有讓人不快的惡意。
“只有這一時片刻,我才會覺得那家夥說不定幹了件好事——唉——”
Pale沒有回應。
大概是因為,這位正體不明的神靈,對於自己的同類們實在是過於瞭解。也清楚地知道,這位在這裡長吁短嘆的老友,即使在這一時片刻有了這樣的感想,也很快就會將之遺忘。
因為這與他立身的態度基礎並不相容。命運的神靈追求的是樂趣,而不是安寧。
“真暖和,有一種春天提前來臨的錯覺,”那人樣的傢伙眯著眼睛,輕輕偏過了腦袋,“話說啊,我剛想到,你這個樣子,會有發情期嗎?”
雖然對方並沒有回應,但艾爾蘭斯似乎還是自顧自的起了興趣,
“是啊是啊,你現在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受到體內有什麼莫名的衝動嗎?嗯?美好的衝動?不是基於生理的多巴胺,而是基於心理的那種難以言明的美好的悸動?”
Pale先是按下了暫停鍵,停了一會不知想什麼,又按了一次按鍵繼續著遊戲,只當做沒聽到。
而惹人厭的那位——終於,興奮了起來,
“感受到了嗎?感受到了嗎!命運的紅線啊!紅線——正被撥動著啊!啊哈!這美妙的聲音——”
*
“我想回去了。”
“NO——”頓一下,“和我在一起就這麼難熬嗎?”
“…………我有人群恐懼症,這裡人太多了。”
“YES——為了我克服一下吧。”
白髮的少年,周詩遊先生,因為剛剛被自己的女伴說笑道名字的發音就像“中石油”,而稍微有些鬧彆扭。
“我說……等等!走這邊!”
時尚系的女子拽著他的手向另一邊拐過去。
周詩遊沒有精神的打著哈欠,“不是說他其實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的嗎?這麼小心幹什麼?”
對此,呂子瑤煞有介事的伸出食指搖了搖,“小心為妙!”但接著,女孩還是忍不住抓著頭髮哀鳴,“明明好不容易才決定給自己完全放一天的假享受約會,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約會?你是這麼打算的?”
“YES——但奉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主要是覺得作為花季少女連約會的經歷都沒有實在是太可悲,從這一點上來說你是個很不錯的物件。”
“這你可以放心。”周詩遊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從不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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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第三次去挑戰鬼屋,
因為呂子瑤小姐怕鬼。
同樣在第六學區這個遊樂場裡面閒逛的,周領著他妹。
面對著一棵大樹發呆。
好吧,其實是看著樹下那一排排架子上,掛著的數不清的同心鎖。小巧的鎖頭,上面刻著兩個人的名字——
“哇哦,”戴眼鏡的周,輕輕的感嘆,“妹啊,你要來一個嗎?”
“…………”少女沒有說話,也看不出表情的變化,
“嗯?”周將這個當做了少女的預設,於是打算走向售賣道具的地方……
被少女抓住了手,
“嗯?妹啊,什麼事?”
黑長直的少女——溫若晴,抬頭,眼睛裡倒映著對方的臉,
哥哥很受傷,哥哥很脆弱,哥哥……
“鎖……不需要。”
“這只是祝願嘛,一種美好的祈願。”
“我要鎖住哥哥。”
“哈,”周歡快的一笑,“妹啊,你……”
他的話被堵了回去,
溫若晴踮起了腳,衝著周,吻了上去。
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全身都在不斷顫抖,雙眼止不住的溼潤,
他緊緊抱住了對方。
*
病房裡,杜鷗思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沈雲庵,面色複雜的咬了一口蘋果。
趙茗與伊莎貝拉在頗為正規的餐廳裡吃著頗為正規的西餐,二人相對舉起酒杯,一方輕鬆微笑,一方高傲凜然。
小六同學與青柳平子一起在圖書館裡面自習,在櫃檯的常思雨看著那兩個人,露出了一點羨慕,接著,是一點落寞。
第一位躺在自家的沙發上,暴躁的把空咖啡罐扔到一邊。
戰爭的神靈對著相框裡模糊的臉發呆。
死亡的神靈看著新手機上顯示的兩個字的名字,稍猶豫了一秒。
徐言在病床上翻著書,
金小菲和朋友們舉辦了小小的茶話會,吃一口蛋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
命運的神靈揮著手,笑容燦爛,
“感受到了嗎?感受到了嗎!命運的紅線啊!紅線——正被撥動著啊!啊哈!這美妙的聲音——”
唯一的聽眾——Pale依舊保持冷淡,
“別開玩笑了,擾亂紅線的人不就是你嗎。”
“呵呵,哈哈!但是這——很有趣不是嗎?”
白色小狗低頭玩遊戲,
過了好一會,才簡短的回應,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