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啊老爺!”
範氏尖銳的聲音刺痛了傅彌章的耳膜,他的心頭彷彿有著滴滴鮮血流下。
“母親……”
“你的母親以前只有我一個,現在你已經沒有母親了,你只是個被家族拋棄的臭小鬼!”
主母諷刺的話語不客氣地衝過來,剛剛和範氏爭執被訓斥的怒火還在胸口熊熊燃燒著。
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五感較於普通人都要靈敏的許多,傅彌章小聲的嘟囔自然也逃不過大夫人的耳朵。
“老爺……”範氏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但是也沒能激起家主對傅彌章的絲毫同情。
家主仍是看著範氏,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他走了下來,扶起跪在地上的範氏,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輕輕地安撫道:“阿婕,你不要難過了……孩子我們可以再生,可是這個孩子不能要啊。”
“我也沒有辦法,不然怎麼會捨得讓我心愛的女人承受喪子之痛呢?”
範氏仍舊是在嗚嗚的哭泣著。
傅彌章十分心疼卻沒有辦法站起來。
看到範氏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家主就命令下人把她帶回房間休息了。
看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傅彌章,家主的沒同意再次深深地皺起。
“福管家。”
“誒。”
聽到家主的呼喚,一個鬚髮都花白了的老頭走了出來。
“把這小子給我扔了,越遠越好。”
傅彌章聽著這最後的裁決,臉色發白。
“不可以!不可以!”
他掙扎著要起來,腿上劇烈的疼痛又再次襲來。
大夫人本來是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這般吵鬧的聲音,心裡頓時又煩躁了起來,幾大步來到傅彌章面前,一巴掌揮了過去。
“閉上你的嘴!”
“憑什麼,我要我的孃親!我要孃親!”
大夫人這一巴掌是下了狠勁的,沒想到傅彌章卻忍著疼抓住了她的手臂,一張嘴咬了下去。
“啊!”
大夫人難以忍受地大叫。
她終究是出身於大戶人家的小姐,細皮嫩肉的,即使是鬥者也沒有怎麼受苦。
被傅彌章狠狠的撕咬,大夫人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眼前發黑。
家主見狀,聚起靈力,一腳踢開傅彌章,傅彌章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大夫人的手臂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一個牙印,好不滲人。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傅彌章,恨不得直接就殺了他。
家主卻攔住了大夫人。
“畢竟是我和阿婕的孩子,你傷了他阿婕是會傷心的。大夫人還是手下留情吧。”
大夫人一聽,微微愣住了,滾燙的淚水從眼中掉落。
他叫她阿婕,卻叫她大夫人。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
大夫人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奢求呢?他如此深愛範氏,卻連她的孩子都不曾照料。這麼多年以來,他的眼裡從來都只有範氏一個人,心裡也只容得下這一個女人。
迫於家族,他要娶她,可是她卻是真心地愛著他的。
誰知道,進了家門的第二天,家裡就來了個範姓的侍妾。
她忍氣吞聲,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不過,認為自己還年輕可以等。
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般專一得殘忍。
強行壓下心中的悲愴,她抬起頭來,平靜的看著他:“是,老爺,妾身就先告退了。”
看見大夫人這次竟然這樣的安分,家主微微驚喜,但是沒說什麼,揮揮手讓她走。
福管家上前抱起暈倒的傅彌章,正要走出大廳,又聽見身後傳來家主的囑咐:
“先帶著他去見下阿婕吧,若是她也要跟著去送他,就讓她一起去吧。”
“是。”
再次行禮,福管家離開了大廳。
福管家先是抱著可憐的傅彌章去見了範氏,詢問她是否要跟隨。
範氏的眼睛紅紅的,眼裡盡是悲傷。
看著身上血跡斑斑的傅彌章,範氏點了點頭,福管家就帶著她一起上了馬車,往西邊的一個山崗駛去。
傅彌章在顛簸的路上醒了過來,看著馬車裡昏暗的環境慌了神:“我不要!我要孃親!”
“嘶——”渾身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起剛剛發生的種種,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一旁的範氏看了關切的詢問道:“可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傅彌章皺眉,被打成這樣,當然是哪裡都不舒服啊。
他也如實的說了。
可眼下範氏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自己不會醫術,身邊也沒有醫師。
她垂著眼,眼看淚水又要往下掉。
傅彌章捨不得他母親哭,可手也抬不動,只能嘴上安慰:“孃親,您別哭了……等孩兒長大了,就回來看你。”
範氏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但是被她很好的斂去了。
“睡吧,乖孩子。”
“我不睡,睡了醒來就見不著孃親了。”
“不會的,孃親會叫醒你的。”範氏捻著手裡的帕子,淚光閃閃。
傅彌章不依地說道,“孃親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就像小時候你給我講那個……那個大英雄的故事好不好。”
範氏吸吸鼻子,心中的辛酸不知該往何處安放:“好。”
範氏摟著傅彌章,輕柔的撫摸著他的腦袋,慢悠悠的講起了故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興許是太累了,傅彌章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範氏撫摸著他安詳的睡臉,心中有些不捨。
傅彌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凍醒的,身邊一片漆黑,自己也不再是在馬車上,躺在母親的懷裡,而是躺在地上,背朝黃土面朝天。
傅彌章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都已經僵硬了,無法動彈。
母親呢?
也許是怕自己看到她不讓她走吧。算了,沒有關係。
一股蒼涼之感出現在這個三歲小孩的心裡。
難道他就要這樣死掉了嗎?
他的眼皮耷拉著,從被趕出來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也沒怎麼休息,身上還帶著傷,傅彌章實在是感覺累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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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颶風刮過,傅彌章整個身體懸空了起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男人。
男人抱著他,樂呵呵的笑著,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傅彌章的心裡充滿了疑惑。
等等,奇怪的是。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