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 迎新晚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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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禁戀愛什麼的, 校規過時什麼的, 最終在面對軍訓的時候,還是讓了步。倒不是她們這群懷揣著綺麗夢想的學生受到了什麼教訓,學乖了, 卻是因為軍訓大強度的訓練量讓她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這些。反正, 在經過一個星期的校園熟悉之後,她們早已明白, 這樣的規章制度, 實際上早已是名存實亡,差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已,所以, 還是乖乖的抓緊時間睡覺比較好, 否則,腰酸背痛腿抽筋可就不是廣告詞那麼簡單了。

當然, 面對軍訓, 各種各樣的學生,總有千奇百怪的逃避辦法,最直接的就是醫院的病假證明,其次便是軍訓外派任務。不過這兩件事都有各自的好處與壞處,醫院的病假證明雖然好用, 但逃過了這次,延期的命運卻不代表你可以逃過明年的軍訓。而所謂軍訓外派任務,便是根據學校的某些需要, 在軍訓時,免除軍姿等課程的訓練,轉而進行後勤服務,這個任務的好處是免除了大操場上日曬雨淋的命運,改為到處跑腿,但壞處也十分明顯,因為所謂的外派任務全由學校安排,你個人並不好弄,畢竟是僧多粥少。

劉曉薇就曾有機會在她那位經常脫線的老頑童導師的幫助下,獲得這麼個納涼的好機會,可是,就在劉曉薇懷揣著寢室其他三位女生豔羨的、嫉妒的目光,向著軍訓後勤中心報道的時候,卻被老師用溫和的語氣告知,她的工作,已經有人接手了。

好吧,人家的後門比她強大,她家導師雖然是學術界的權威,但畢竟在這紫金大學是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不拿他的要求當回事情,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可為什麼,偏偏,偏偏讓她在軍訓後勤中心看到了楚大幽靈那張得意的鬼臉?!

吼,特別是他那張雖然變得瘦削,但明顯在她的面前襯托得愈發白皙的皮膚,更令她恨不得長出一對獠牙,咬他一口。

“孔老師,這是我準備的一些資料,請您過目一下,我覺得這期校刊,我們以軍訓和這個內容做主題,用這些內容會比較合適,不會像是枯燥的歷史教育課,但卻能引大家來看,達到歷史教育課的目的。”楚大幽靈只瞥了劉曉薇一眼,便是一本正經地與那位負責老師討論了起來。

劉曉薇稍微用最近軍訓訓練出來的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楚大幽靈手中的那些資料,這不瞥還不要緊,一瞥,她可就真怒了,話說,這個抗戰的文字資料什麼的,不是她導師讓她過來整理,編排的嗎?為什麼會被楚大幽靈先下手為強了?

於是,劉曉薇開始深呼吸,開始忍耐,為免那位孔老師注意,她還特意跑到辦公室外面忍耐去了。好在楚大幽靈也沒在裡面呆多久,否則,她還真怕自己忍出個內出血來。

“楚廉!你……你真小人!”劉曉薇見楚大幽靈出來,忙是湊上前,努力壓低著聲音,控訴著,“你堂堂一個大男人,不去大操場接受血汗教育,怎麼好意思和我這個女生搶工作?!”

於是楚大幽靈對著劉曉薇意味不明的驚悚的一笑,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已經經歷了7天血汗與陽光教育的劉曉薇,方才似是評估地說道:“嗯,還不錯嘛,曬了五天的太陽,已經有小麥膚色了,再多多努力幾天,也該有個黑小麥的樣子了。”

真毒!但凡聽過劉曉薇轉述的人,包括寢室裡的三枚,和遠在甬海市的幾枚朋友,皆如此認為,畢竟,哪個女生不希望自己有一身白皙的肌膚的?還小麥膚色加黑小麥膚色呢。

“至於你說的工作嘛,說來也真是巧了,昨天晚上的時候,孔老師急著要找這期校刊主題的內容呢,你又沒來,所以我就順手幫了個忙,誰知道這種事情一旦上手了,要再交給其他人來做,就等於是要重頭做了,你知道的,你們軍訓也就還有五天的樣子了,加上校刊的校對、排版、印刷都還需要時間,所以,重新做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所以嘍,我這也是勉為其難替你接下了,一個人要做兩個人的事情,說實話,最近我還真是累得慌了。不過——”頓了頓,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劉曉薇一番,方才說道,“不過看著你這小麥色的樣子,我倒覺得這樣也是蠻好的,雖然我忙了點,但也總比讓你有事沒事去做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然後再來替你收拾爛攤子強。誰讓我答應了你爸媽,要好好照顧你這個小朋友呢?”話畢,便是扭頭夾著他的資料,忙他的事情去了,只不過,在走開了幾步後,卻是一頓,“哦,對了,雖然在某些事情發生之前,你叫我堂堂大男人我會有些心虛,但是,對於你的這番由衷的評價,我還是很開心的,謝謝你這麼承認我的能力哦!”說話,卻是真的走了,只留下劉曉薇,呆呆地站在烈日底下,心下不止靠他個百來千回的,以她實際成剩女的年紀,怎麼可能沒聽懂楚大幽靈話裡的意思,只是——只是為什麼楚大幽靈會突然由腹黑變得那麼黃色了呢?難道是因為大學那自由的空氣,終於將他內裡本質最惡劣的一面也暴露出來了嗎?

於是,劉曉薇在經歷了一番心靈的震撼後,最終只能哀聲一嘆,她倒是沒聽懂楚大幽靈所說的那些有的沒有的的事情是指什麼,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的,那就是,她好不容易養得白白的皮膚,這下卻是全部曬黑了,她暫時沒有勇氣,腆著這張黑臉去找她的初戀情人了。雖然,她的這張“黑臉”其實也並非真黑,雖然她的“小麥”膚色,更令她看起來雙眼靈動,但不得不說,女人,有時候,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真的很龜毛,神經大條如劉曉薇人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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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軍訓方陣演練競賽的前一天夜晚,原本尋常的夜晚,因為提前一天到來的各分院迎新晚會變得精彩紛呈。不過由於場地有限等等原因的制約,也不是全校所有分院都在今晚舉行分院的迎新晚會的,至少劉曉薇所在的人文學院,就將迎新晚會放到了10月2日的晚上,至於10月1日晚上,那還有全校性的迎新晚會,而明天晚上,為了不耽誤學生回家,所以,便什麼也沒有安排。

話還是說回9月27日的迎新晚會,劉曉薇因為自家學院沒有迎新晚會,沒有安排,自然隨意晃盪去了其他分院看晚會去了,至於她的目標,卻不是最受人矚目的藝術學院的服裝表演,而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所在的資訊電子學院,她想吧,就算她被曬黑了無法去與陳劍鋒同學“相認”了,那麼去看看,也是好的,畢竟,她自大大三,他大四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說不想,其實是騙人的,畢竟,那曾是她的初戀啊。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她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假冒資訊電子學院學生的身份,和寢室的一干同學,擠進晚會所在的小劇場的時候,帶給她的,卻是如此具有視覺衝擊的一個畫面。

她看到一個典雅的女生,穿著一襲杏色的修身小禮服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前,優雅地演奏著貝多芬的月光曲。然後曲終,女生款款站立而起,對著觀眾席,俯身30度,微微鞠下一躬,然後滿場掌聲雷動。女生宛然一笑,方要退席而去,卻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衝臺而上,這還不打緊,讓人激動的是,他的手上還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幾乎是在剎那間,令整個會場騷動起來。

這就是當年他所向她描述的事情的線上嗎?劉曉薇輕輕用手按壓著胸口,沒有覺得疼痛,沒有覺得傷心,卻有一種窒息,壓得她頓覺難受。

對了,當年他是怎麼和自己說這件事的?他好像說,這是他和他寢室哥們的預謀,目的不在於那個演奏鋼琴曲的女生,而在於學校那條不成文的規章制度,他好像還說,在經歷了這件事後,他們學校,也就是紫金大學掀起了一次轟轟烈烈的有關學生戀愛問題的辯論與討論,而他也因為此事,一舉成為了紫金大學內的新生風雲人物,而自己當時似乎除了覺得,他們如此利用這位無辜的女生,實在是有欠考慮之外,也很是羨慕他們的這番敢作敢當,勇於像“封建”勢力反抗的勇氣吧?只是如今呢?是因為年齡已長,閱歷已深,終於將謊言看得更清楚了呢?還是說現場的直擊,總是能將真相看得更明白?

劉曉薇看著臺上還帶著三分青澀的男生那明顯緊張又希冀的臉,看著他那雙飽含著情感的眼,看著女生淡然拒絕後,他眼中的失望與傷心,為突然揭露在面前的真相,手足無措。

“曉薇,你怎麼知道今天有這麼驚人一幕的?哇塞,真是,太勁爆了啊,堂堂新生,居然敢在迎新晚會上,來上這麼一齣戲,簡直就是對學校的那條生效於1984年的校規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嘛!”同寢室的鄭友友一面看著臺上的人生版舞臺劇,一面大呼過癮。

“我……我也不知道啊!”劉曉薇苦澀一笑,她若知道今天正是他曾經告訴她的這件事的發生時,也許慣於逃避現實的她,也不會來此光臨了。那段開始於她大一下半學期,結束於他大四畢業的初戀,那段甚至來不及談談分手,就因為他的工作,他的遠走而夭折的初戀,也許終於可以在今天畫上一個句號了吧。她原本以為,自己和他同級,可以一起畢業,足以挽回夭折的命運,卻不料,她的到來,只是為了對這段初戀,畫上一個句號而已。

心不痛,也許是因為愛得不深。

沒有哭,也許是因為它其實已經結束了很久。

只是,九月末的夜晚,在這密閉的劇場中,她依舊感覺到了窒息與悶熱,而臺上的一幕,不過是將她的難受,無限擴大了而已。不過好在,鬧劇總要結束,回寢室,睡上一覺,也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我們回去吧,沒什麼好看的了,明天還要方陣演練呢!”劉曉薇慘淡著笑容,向著寢室的同學建議著。

雖然寢室的同學不明白不在方陣佇列中的劉曉薇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明天的方陣演練,但——看著她那有些蒼白難受的神色,她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場,畢竟,這小劇場裡頭,真的人已經多的已經可以忽略掉中央空調了,太悶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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