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要為初戀畫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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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薇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 她只是覺得渾渾噩噩的, 胸口有些憋悶,腦子裡又有無數的疑問,攪和得她幾乎頭痛欲裂, 讓她恨不得在下一刻就倒在床上,大睡過去。可偏偏當她艱難地躺在床上, 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命令自己閉上眼睛睡一覺, 以迎接美好的明天的時候, 一句古語的至理名言要在此應驗,此語不是其他,卻叫“天不從人願”。

“劉曉薇, 鄭友友, 你們那,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勁爆的事情了?”衝進寢室就開始大聲詢問的女生叫何雨潔, 典型無辣不歡的川妹子, 據說她出生的那天,前前後後下了一個多月的雨,沖刷得屋前的青石板,清潔的不得了,於是便得名叫做了雨潔。這是一個典型的川美人, 說不上五官有多精緻有多傾國傾城,但光潔而白皙的皮膚,還是令她一躍進入了美女的行列, 從為數不多的兩天寢室臥談來看,她的高中生涯,那被追求的故事,真可謂是海了去了,哪怕是劉曉薇這種被堵校門口,在全校師生面前被送花的被追求經歷,也很難與之媲美。

可是,人家美女腦袋也不賴,雖不如劉曉薇這般以狀元身份考入紫金,卻也是四川省內百名之列的優等生,這令劉曉薇有時候也不免有些氣餒,瞧吧,人家不用重生就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腦袋有腦袋的,不像她,依仗著重生的經歷,方才在努力睡美容覺之下擁有這不算白,但還算光潔的皮膚,以及乍看之下還算聰明的腦袋。當然,劉曉薇絕對不會知道,自己所擁有的在她自己看來,堪堪與何雨潔齊名的優點,在何雨潔的眼裡卻已成了足以引她嫉妒的條件,畢竟,在上大學之前,何雨潔從未曾想過在自己的身邊,就會有一個女生的條件,比自己還要出色,更遑論在一次臥談中,劉曉薇不小心吐露出她高中才讀了兩年。

“咦?你和王琴慧回來了啊,你們那邊怎麼樣?在理學院找到帥哥和金龜子了嗎?”鄭友友是不典型的東北女生,因為據說她外婆是江南人,所以,儘管她私底下和曉薇說過自己有多麼討厭何雨潔那種拜金以及“濫交”,但在表面上,卻並沒有將這種不滿表現出半分,雖然劉曉薇一直覺得以這個年代,高中生的交友再爛也達不到“濫交”的階段,但不可否認,在男女關系的處理上,何雨潔小朋友的確是有些愛玩曖昧的。而今天,有介於傳說中理學院帥哥富家子弟大大滴有的傳言,何雨潔小朋友硬是拖了四人中長相最普通的王琴慧去了理學院,至於劉曉薇和鄭友友,她卻是理都沒理,呃,不對,她至少明確打聽了劉曉薇絕對不會去理學院這個事實。

“哇,理學院啊,真可惜你們沒過去,那裡真是放眼男生的海洋,女生絕對是國寶的地方啊,我真後悔當初自己沒有填報理學院,要不,我就天天能享受被讓座,被照顧的命運了,是吧,琴慧,今天連你,都被男生讓座了哦?”何雨潔看似隨意的話語,卻令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王琴慧微微皺了皺眉,但她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進了洗手間,自個兒洗漱去了,倒是何雨潔對於資訊電子學院那邊的傳聞依舊好奇不已,喋喋不休的詢問,令劉曉薇更是覺得難以安眠,重生以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如此討厭一個女生,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接下去的事情,更是奠定了她的這份討厭,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去討厭她?!

“友友,我洗好了,你去洗吧,明天上午還有方陣練習,下午還有閱兵典禮呢。”王琴慧語氣平平地打斷了何雨潔對於鄭友友的追問,轉而斜眼睨了一下何雨潔,方才對著從她進門以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劉曉薇,問道,“曉薇,你認識楚廉嗎?好像也是你和他是我們本省的文理科狀元吧?開學那天,我好像看到你和他是一起來的。”

“嗯?”劉曉薇對著王琴慧的問題,微微一愣,她雖從未刻意隱瞞自己是和楚大幽靈一起出現的,卻也從不曾主動的提起,畢竟,楚大幽靈外在的魅力,加上軍訓期間一系列活動籌備工作的緣故,早已使他的名聲超越了理學院的範疇,在他非主動的前提下,成為新大一女生yy的物件,她若再宣揚什麼“親密”關係,估計被人帶到廁所問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雖然,劉曉薇一直覺得,這種事情,很電視劇。

“是嗎?劉曉薇和楚廉同學認識哦!”一股帶著酸意的話語輕飄飄地自何雨潔的櫻桃小口中飄了出來,“難怪我明明沒有看到劉曉薇最近研究過什麼,只看見楚廉同學一個人忙裡忙外,忙完軍訓期板報,還跑去圖書館查資料什麼的,卻偏偏還是在最近一期的校刊上看到了劉曉薇的名字,原來是楚廉同學代勞了啊!”話畢也不等劉曉薇反駁,便是拖著拖鞋串門去了。

至於劉曉薇,她是有苦難言,雖說這件導師為她開後門只做知識不曬太陽的好事最終被楚大幽靈搶走,可她,也沒得到好處好不好,因為楚大幽靈畢竟不是文科專業的學生,所以,到最後的最後,也就是昨天和今天,她還是在軍訓被曬得小麥小麥之後,被拉去做了文字材料上的苦力,什麼叫做她沒看見自己沒研究什麼啊?!靠~,她要發春楚幽靈,也不帶這麼陷害自己的,假想情敵,也不該找自己吧?!她和楚大幽靈的仇怨,可深了!

可惜,何雨潔小朋友已經串門去了,而劉曉薇實在是腦子轟轟想不了其他,於是,這事兒,也就在燈光暗去後,不了了之了。不過,說自己和楚大幽靈沒jq的,恐怕也只有劉曉薇本人了,畢竟,群眾的眼睛,在特定的場合,那可是雪亮,雪亮的。

第二天上午,軍訓檢閱方陣選拔,劉曉薇由於前兩天被校刊部臨時拖去做了楚大幽靈的苦力,於是自然而然地,被從方陣大名單中刷了下來。這多少令她覺得自己有些鬱悶,倒不是說她多麼喜歡軍訓,只是,這皮膚曬都曬成小麥色了,和其他同學的深小麥色也不過是一步之遙,為此還丟了搶先一步奪下初戀的機會,結果卻是連個彙報表演的機會都沒有,多少還是令人覺得鬱悶的。所以,當楚大幽靈以工作理由慰問他的臨時工劉曉薇小朋友的時候,她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只是,與從前的針鋒相對敗下陣來不同,這次的劉曉薇卻是有氣無力懶得搭理。因為她終於發覺自己是三十多歲的剩女了,覺得心智褪化和一個小男生計較實在是有些可恥,雖然,這個小男生的心智,怎麼看都不像18、9歲。

不過,劉曉薇雖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要有成年人的風度,卻不想她的這番表現,放在楚大幽靈的眼裡卻有了另外的意思……

“……”楚廉同學無視周圍一幹粉紅色泡泡,看著今天格外沉默的劉曉薇不禁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安,他自然是知道昨天資訊電子學院的事情的,也從自己的表妹金嘉妮小朋友那裡聽到過一些有關那位江西男生的事情,雖然他從來不認為劉曉薇的眼裡對那個男生有什麼情感之類的東西,但是,今天劉曉薇這樣的表現,卻令他又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具體的事情就是這些,我是理學院的,以後自然不會研究這塊,但是,團委的沈老師覺得我們這期的主題很好,很有做成系列研究的潛質,所以,我想這塊,以後你跟導師搞研究的時候,也可以繼續研究下去,所以,這些資料什麼的,有空的時候,我們最好交接一下。”

“嗯!好!”劉曉薇依舊是淡淡的,倒不是她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刻意淡淡的,卻實在是從昨天到今天,她的腦袋裡亂哄哄的一直沒有理出過一個頭緒,實在是沒心情抬槓,何況,她已經想好了不再幼稚,自然不會再在細枝末節上與楚大幽靈計較,若換了從前,她早就一句靠,過去了,也不想想他楚大幽靈,又不是今天才選讀了應用數學的,當初的他,不也照樣繞過界搶了她的活?!

楚廉小朋友再次觀察了一番劉曉薇,想了一下,說道:“對了,嘉妮打電話跟我說今天下午下課以後,她就會打電話給你,要你到時候別亂跑,免得找不到你。”

“咦?不是晚自修結束嗎?”劉曉薇微微一愣,要知道她與嘉妮的電話向來是在晚上9點以後,也就是嘉妮小朋友晚自修結束以後的,怎麼今天就換成了下午放學後的晚飯時間了?

“哦?是嗎?”楚大幽靈連眉毛都沒抬一下,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就是因為換了時間,她才要我告訴你一聲吧,總之到時候,你別讓她撲空就是了,嗯,沒其他的事情了,我去忙了。”於是,不等劉曉薇反應,便是扭頭走了,直留得劉曉薇腹誹不已,靠之,一個個都不給人反應時間的嗎?

於是下午,準時5點30分,金嘉妮小朋友的電話,駕到了。

“劉曉薇,你到底怎麼回事?!”拎起電話,劉曉薇才說了一個“喂”字,金嘉妮小朋友那邊,卻是劈頭一聲質問丟了過來,話說她也不怕聽錯聲音,認錯人的?!

“什……什麼怎麼回事?”劉曉薇被金嘉妮小朋友的氣勢壓得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話說……她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從前那個潔白如小白的金嘉妮小朋友,也會有這麼母老虎的一面?難道說,是那個啥學進中學的校風不好的緣故嗎?

“我聽說你那個什麼王子昨天的勁爆行為了,也聽說你今天要死不活的樣子了?說吧,怎麼回事?你不會真為了那個叫什麼劍鋒的玩意兒,要死不活了吧?看你一直以來,挺沒心沒肺的啊?”金嘉妮小朋友一邊逼問,一邊嘀咕,惹得劉曉薇這邊頗有哭笑不得的意味。

什麼叫做“玩意兒”,又誰“要死不活”了?而且,什麼叫做“沒心沒肺”啊?有她這麼安慰人的嗎?而且更重要的是“聽說”,她聽誰說的?

“你聽誰說的?”劉曉薇一陣疑惑,話說,最有可能告訴金嘉妮小朋友的,就只有楚大幽靈了,可是,楚大幽靈他大人哪只眼睛看見她要死不活了?而且,她從前也沒發現這個大幽靈有大嘴巴的傾向啊?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轉而卻又是獅子怒吼,“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告訴你,雖然我現在低了你一級,但你那頭,還是有我的眼線的,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要死不活了?”

“你才要死不活呢?!”劉曉薇直覺反駁,對於金嘉妮小朋友的解釋也未存疑惑,畢竟,紫金大學還是有很多學進中學的學生的,可能某個同學正巧是金嘉妮小朋友的學姐或學長呢?!不過,話說這個人,會不會傳話啊,什麼叫做要死不活?她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嗎?有尋死覓活嗎?

“你沒要死不活?”金嘉妮小朋友略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懷疑,“那你今天是什麼狀態?怎麼就讓我……讓我的線人認為你要死不活了?我可和你說啊,你們學校的事情可一點都瞞不過我的,我知道昨天那個什麼劍鋒的豬頭幹了些什麼事情,你別是暗戀不成嗎?”

“不是暗戀,是初戀!”不得不說,人是以群來分的,有金嘉妮小朋友和劉爸爸劉媽媽這樣時常抓不住重點的人包圍著,劉曉薇抓重點的能力,其實也是可以想象的,所以說,對於劉曉薇能夠提前一年考入大學,其實,善於抓重點的楚大幽靈是功不可沒的。

“初戀個p,戀都還沒戀呢!”金嘉妮小朋友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誰說沒戀啊,戀了3年的好不好!劉曉薇在心裡反駁了一句,但嘴巴上,卻只能是只字不能說,不過,有嘉妮的電話,也許她可以理清自己的心情:“嘉妮,我失戀了,但是有些東西,我有些搞不清楚!”

“……”嘉妮小朋友一陣沉默,話說,暗戀也是戀,說失戀也沒錯,“說吧,什麼搞不清楚?有什麼失戀難受的話,和我說吧,我甘願當你的垃圾桶,給你情緒宣洩一番。”

“我鬧不懂什麼是失戀的感覺!”劉曉薇開始了她的雷人談話的開場白,“照理吧,我應該是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的!”是喜歡得不得了的吧,否則自己怎麼就從他大四畢業,一聲不吭地走後,整整6、7年沒有想過再找個男人談戀愛呢?“可是吧,昨天,當他拿著花向著那個女生走去的時候,我除了胸口有點氣悶之外,卻是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我當時……當時腦海裡甚至一閃而過的想,陳劍鋒這娃娃用這樣的方式挑戰學校那作古的校規,恐怕無論如何都要杯具了,而且,我還同情那個女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拉下了渾水,她好冤!”

“你當時就想了這些?”金嘉妮小朋友突然語氣嚴肅地問道,“沒其他的心痛啊什麼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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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胸口悶悶的,感覺空氣有些渾濁,不流通!”劉曉薇小朋友誠實地描述了自己的感受,“我找不到一點點失戀的感覺,所以我就開始回想自己以前……”頓了頓,想到有些事情她還是不方便對金嘉妮小朋友說,便是住了嘴,當時,自己只是在想,自己有沒有真戀過陳劍鋒?那她從前6、7年的單身,不就成了大笑話?!

“回想以前什麼?”金嘉妮小朋友的聲音越發低沉。

“哦,我只是在回想,怎麼為這段感情畫一個休止符!”話說,當時,她腦子裡亂哄哄的,的確在想這個,畢竟當年,無論她愛不愛陳劍鋒,陳劍鋒的畢業,並沒有讓他們的這段感情,有一個完滿的休止符,這多少,讓她這個性格中一向喜歡有始有終的人,有點惶惶不安,大約怕哪天,自己正跑去談戀愛的時候,某人又跳出來,咒罵她腳踏兩只船吧?!

“我聽說你的臉色很不好,你不要騙我!”金嘉妮小朋友轉而問道。

“哦,這個啊,昨天看迎新晚會,以及那場鬧劇的時候,我大姨媽突然來了,你知道的,我大姨媽一來,情緒啊,身體啊,什麼的,都有些毛病的!”

於是,金嘉妮小朋友終於將事情明了了!

“所以,你這麼要死不活的樣子,只是因為大姨媽來了?”

“我沒有要死不活!”劉曉薇小朋友反駁。

“所以你苦惱的、難受的不是失戀,而是因為不知道怎麼來表達你的失戀?!”金嘉妮小朋友再問。

“不是表達失戀,是不知道怎麼畫個休止符!”劉曉薇小朋友更正。

“劉曉薇,你個eq負180不止的笨蛋、白痴、低能!就為了你這點雞毛事情,你害得我少了1個小時複習的時間,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們班主任要來玩摸底考,我還書本統統都沒有看的啊!”於是,金嘉妮小朋友發飆了!

“那個……我沒打電話騷擾你看書,我本來想晚上找你商量畫休止符的事情的!”劉曉薇小朋友弱弱的反駁,“是你自己打電話過來的,還吩咐我下午不要走開!”

“你……”金嘉妮小朋友感覺自己真要被白痴氣死了,怎麼就這麼個小白,也能考上紫金大學呢?“好,你要知道怎麼畫休止符是吧,我幫你安排!”金嘉妮小朋友說得惡狠狠的,“十分鐘以後,你下樓,會有人帶你買醉,來表達失戀,畫休止符的!如果你不好好給我去畫休止符的話,我要你好看。”話畢,咔地一聲,便是將電話狠狠地掛上了。

於是,劉曉薇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再亂哄哄的了,她開始有些擔心,擔心她家漸漸有向腹黑靠攏的小妮子,要給她安排什麼買醉的節目?當然,她也不敢不下去,她怕自己不下去,一會兒電話,小妮子的電話就又飛過來了,話說,小妮子說一不二的性格,她還是很瞭解的。

可是,當她走下寢室樓的時候卻發現,這個貌似要帶她去買醉的傢伙,是楚大幽靈同志吧?可是——嘉妮小朋友為什麼要找他?

“嘉妮說你要買醉,怕沒人背你回來,又怕外頭不安全,所以叫我過來陪你!”楚大幽靈臉色齊整,面目含笑地回答了劉曉薇的疑問,令劉曉薇很是不爽,話說,他那麼高興幹什麼?

不過,最終她也沒有拒絕,當然,她的目的也總是迥異於旁人的,她只是好奇買醉這檔子事情,想要體味一下失戀醉酒的滋味。所以說,劉曉薇此人想要做個成熟的成年人,應該還需要時日來錘鍊吧?!誰讓她哪怕虛長到29歲,也一直都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未曾接觸過社會的險惡,職場的傾軋,一直存在於單純的環境中呢?即使後來做了老師,有課上課,無課宅家的行為,也讓她避免了很多權利的爭鬥,沒有經驗,不會成長,呃,她就一介不承認自己小白的小白而已!也就在個別事情處理上的成熟,略略顯示出了她的年齡而已,不過……眼下,在更多人更加嚴密的保護下,也許,她永遠也長不大,也是說不定的?!單純和小白,有時候,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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