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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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的馬車比艾瀾和肖白坐的馬車要豪華得多,內裡空間極為寬敞,入目的裝潢擺設很有皇家的風範,精緻、典雅、奢華,於細節處彰顯主人生活質量的高品質。

此時,端王一身玄色鑲貂毛邊的錦袍鬆鬆披在身上,內裡月白的中衣露出來,亦呈鬆垮之態,白皙的脖頸如一截溫潤美玉,一縷墨色長髮熨帖著美玉滑下,於鎖骨處收尾,黑白相映,極致的魅惑。

艾瀾只瞄一眼,便忍不住在心裡暗翻白眼,妖顏惑眾!

"小丫頭,真巧,咱們又見面了,過來,陪本王飲一杯這梅花釀!"端王伸手,他身邊跪坐在氈毯上的子魚少年立時傾身遞上一杯酒。雖然艾瀾不懂得品鑑這些瓷器古玩玉石之類的高雅物件,但見那杯身刻紋精美絕倫,內裡瓷質幼滑細膩如敷了一層珍珠粉,想來也是價值連城的名品。而那只執杯的手白淨細膩修長好看,與名瓷相比亦是毫不遜色。艾瀾不得不承認,端王真的是得天獨厚,全身上下都好似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子魚不甘不願地又遞了一杯酒給艾瀾,眼神兇惡,可惡,這麼好的酒他都沒這榮幸喝呢,還要用這麼名貴的瓷器,哼,萬一這粗手粗腳的小丫頭失手打破了怎麼辦?也不知這小丫頭給王爺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讓王爺對她青眼有加!

艾瀾沒理子魚威脅加恐嚇的眼神,徑自接過他手上的那杯酒,還故意接得很兇險,差點就失手掉落的模樣,嚇得子魚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能用眼神凌遲艾瀾千百遍的樣子。

"王爺不是很忙嗎?"艾瀾問,既然之前她已經故意讓皇帝坐實了她就是神機宮人員的身份,而皇帝又和端王是穿一條褲子的,如今她也沒必要再偽裝自己置身事外了。

"是很忙啊,這不,眼瞅著也快到年關了,本王也想忙裡偷閒來這郊外農莊放鬆放鬆,怎麼,丫頭你這是要出遠門?"端王笑眯眯地望著艾瀾,雖然他笑得很美很勾人犯罪,但在艾瀾眼裡卻是手段高明的試探。這招或許對別人有用,但在艾瀾這裡不但沒用,反而還會暴露他自己更多的心思。

"是啊,正想去無城。"艾瀾輕啜一口梅花釀,入口清甜甘純,完全沒有酒的澀辣之感,很好喝,忍不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子魚在一旁不屑地腹誹,真是粗人,這麼好的酒給她喝真是糟蹋了,完全是牛飲嘛!

端王笑得愈發迷人,眼神示意子魚再給艾瀾滿上,眼見著小丫頭三杯酒下肚,小臉上漾起兩團紅暈,嘴唇上也因沾了酒液而顯得粉嫩盈潤,如一顆被晨露包裹著的櫻桃,清新而又誘人...

端王猛然發現自己想得有些深入了,及時拉回他那不怎麼見得光的心思,若無其事地繼續品酒。想他這一個多月來,確實忙得很,因為有了艾瀾提供的真相和證據,皇帝才光明正大地洗刷了自己被迫"喜當爹"的冤屈,又一舉揪出了眾多私通雅羅的內賊。原本他們還真的很擔心雅羅會同東西兩國私下聯合起來對天宇發動戰爭,儘管東邊有小戰神抵擋,而西邊有陳老國公坐鎮,卻不想數日前得到一個訊息,雅羅實際的幕後掌權者玉圭國師傷重不治而亡,一時間雅羅的國君慌亂無措,竟攜著自己最寵愛的兩名宮妃包袱款款逃命而去,雅羅眼下的職權者乃是國君十四歲的長子費羅,費羅資質平庸,並不適合掌管一個國家,目前也只是被第一大臣普爾當做傀儡控制罷了。

日前,皇帝已經派了武安侯晏蒼雄前去北部無城地界去處理雅羅境內的那座銀礦問題,那裡也是天宇與雅羅的交界邊境地帶。同時皇帝也派了暗衛去東西邊境傳達密旨給小戰神和陳老國公,東西兩國若是識時務的便罷,一旦發現有蠢蠢欲動苗頭的,堅決予以毫不留情地武力打擊,揍到他們再次夾起尾巴做人。

"丫頭,本王甚是想念你親手烙的煎餅滋味,不知在你遠行前本王還能否有這個榮幸!"端王雖是詢問語氣,但他話音剛落,子魚便擊掌讓車外的侍衛搬了炭爐及烙餅的工具上來,就連那烙煎餅的面糊糊都準備好了。

艾瀾算是服了端王了,準備得如此齊全,她倒是省事了。艾瀾也不廢話,挽起袖子就開始烙煎餅,那邊車外的侍衛將一樣樣留著卷餅吃的菜式端上來。

於是,一個時辰後,艾瀾端著一托盤被白色紗布蓋住的煎餅離開了端王的馬車,而端王和子魚正一人捧著一個卷了菜的煎餅在那吃著呢。

艾瀾離去,門簾落下的一剎那,端王啃餅的動作頓了一下,深邃的眸光暗了暗,隨即又張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煎餅,眼角餘光瞄見子魚正相當斯文秀氣地一點點撕著吃,遂嗤笑了一聲:"子魚,沒聽那丫頭說要大口吃才香嗎?你那是什麼小家子氣的吃法?看著都礙眼!"

子魚被端王批評了,小臉唰一下變白,隨後又漲紅,不得已也只能不顧形象地大口撕咬手中的煎餅,只是一邊咬一邊心酸得想流淚,王爺啊王爺,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尊貴無匹的神也似的人物嗎?生生被那個可惡的丫頭給毀了呀!

艾瀾端著煎餅坐進肖白的馬車,見向風仍在閉目打坐,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淡漠疏離的氣息。

雖然知道向風從始至終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但艾瀾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鬼使神差地說道:"端王送的,前輩要嚐嚐嗎?"

說完,見向風果然還是毫無反應,艾瀾不由地聳聳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她將煎餅托盤放到小方桌上,自己則坐在一側,伸手撩開一側窗簾,看著外頭光禿禿的樹木在視線裡勻速後退。

端王這回路上的偶遇,是真的偶遇,以皇帝和端王的人脈和手段,想知道她的確切住址應該不難,不過肖白,不,應該是向風的神機宮屬下也不是吃素的,毫不誇張地說,在整個帝京,應該沒有哪裡比白瀾莊園更安全的了。向風昨日才透露的出發時間,皇帝和端王自然無從知曉,但結果卻與端王偶遇了,不可謂不巧。

艾瀾摸著手裡的麒麟玉佩,回想著端王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這塊玉佩可以在各地的天同銀莊分號內領取銀兩,不要拒絕,咱們好歹也算是不吵不相識的朋友,回來後一定要去找我,保重!"

艾瀾忍不住想笑,當時端王說保重的時候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個子魚的眼珠子差點沒因怒火而噴出眼眶,咬牙切齒恨不能當場砍了她的那邊被端王拍過的小肩膀。

艾瀾正樂著,忽然察覺到向風睜開了眼正冷冰冰地打量著她,緊接著便聽到一聲"哼",艾瀾轉臉看向向風,恰好捕捉到他眼裡一閃而逝的不屑和憤怒。

"前輩哪兒不舒服?"艾瀾淡淡地問。

"哼!"向風又哼一聲,他耳力過人,端王馬車內的對話他幾乎全部都聽到了,那個端王對這小丫頭很是不一般,小丫頭雖然沒有主動招惹,以前是婢女的身份也就罷了,如今不是婢女了,還親自烙餅給那個端王吃,簡直是自我作踐!

"..."

"我不吃別人剩下的,扔掉!"

"..."艾瀾伸手捏了捏眉心,"那是新的,我做的,我吃..."

"扔掉!"

"..."艾瀾無比後悔方才自己主動同向風搭話的行為,因為披著肖白的外皮,她很多時候都會忽視他原本的身份,這一刻卻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屬於神機宮宮主所散發出來的強大而冰冷的氣場,尼瑪,至於因為一盤子煎餅就用氣場來威壓她嗎?簡直不可理喻!

事實上,更不可理喻的事情隨後便發生了,只見向風衣袖一揮,小方桌上的那盤子煎餅便從馬車視窗飛了出去,動作之快,艾瀾連反應都沒有就這麼眼睜睜地錯過了。

艾瀾也生氣了,與肖白在莊園相處一個多月她也沒跟他紅過一次臉,而在向風主導肖白身體僅僅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她就有想將他拉出去槍斃五分鐘的衝動。可惜人家武力強過她無數倍,形勢比人強,她只能忍下與之決鬥的心思,索性也閉眼盤腿打坐,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向風怕被她讀心,時刻緊繃心絃,倒讓她清靜不少,但也沒有完全清靜,畢竟車外還坐著個趕車的二癩子,這廝的內心也是相當八婆的,一門心思想著下回是不是要找個八九歲年紀的漂亮女童來討好他們的宮主大人。艾瀾一邊抽搐著嘴角一邊暗搓搓地想,若是向風也會讀心的話,那麼...呃,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正在趕車的二癩子忽然第六感直竄腦門兒,總覺得背後的馬車內有人正在陰惻惻地盯著自己,身體一個激靈,冷汗都冒出不少,趕緊摒棄所有雜念,小心翼翼地駕車。

晌午時分,馬車恰好經過一家路邊的小餐館,二癩子徵詢了向風的意見停了馬車準備在小餐館裡打尖吃飯。向風這人也是個彆扭至極,挑剔至極的一個奇葩怪咖,明明不久前才扔了艾瀾親手做的煎餅,這會兒卻又要求艾瀾借用人家小餐館的廚具現場給他做一疊煎餅出來,無二原因,他老人家就是想吃了。

二癩子眼抽抽地羨慕著他家宮主用他那白淨修長的好看手指優雅從容地一張張卷著配菜及肉醬吃得香甜,而他自己則只能啃著店家端出來的粗麵大饅頭就著店家出品的鹹得齁死人的鹹肉丁。二癩子一邊聞著香味一邊咂摸著嘴,見到向風將盤子裡的最後一張煎餅消滅掉,吞嚥口水的同時只能認命地大口咬著饅頭。

這時,艾瀾結束烙餅工作,端著一碟高高摞起的金黃色煎餅走出廚房間,見向老大優雅地端坐在桌邊就餐,而二癩子則可憐巴巴地坐在一個角落朝嘴巴裡塞粗麵饅頭,心裡活動那叫個怨念活躍。艾瀾已經將二癩子看作是同行的夥伴戰友了,自然招呼他過來吃煎餅,只見二癩子眼睛"噌"地一下飆亮,但在向風強大氣場的震懾下,只能強忍下心裡的濃濃不甘,搖搖頭,乾笑幾聲:"不用不用,我一個大老粗,有饅頭就夠了!"

艾瀾挑挑眉,沒管身後某宮主那冰刀子一樣的眼神咻咻直朝她後背射,徑自將碟中的煎餅分了一半給二癩子,並遞上拳頭大的一小壇肉醬:"別客氣,我昨日做了一大鍋肉醬,分裝了十幾個小罈子,出來時全帶上了,就著煎餅滋味應該不錯,嚐嚐!"

二癩子雖然敬畏他家宮主,但他也知道能夠讓宮主費心招攬的艾瀾小姑娘很不一般,既然艾瀾都親自招呼他吃了,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二癩子終是沒忍住美食的誘惑,吃了,但也就因為他不顧宮主意願吃了,一路上他不僅要忍受凜冽的寒風,還要承受來自宮主的強大威壓,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一路行來,雖然他們大部分時間可以宿在客棧內,熱水沐浴,並補充乾糧飲用水的供給,但仍有需要露宿野外的時候。這時,二癩子就發現艾瀾一個小姑娘居然比他這個久經江湖浸淫的大老粗都來得有野外生存經驗,尤其是她那一手打獵技巧,快狠準,看得他都不禁暗暗佩服。更讓他欣賞的是,艾瀾還有一雙巧手,煮飯烤**補衣服,簡直絕了。

此時,艾瀾正在一個用幾塊石頭壘砌的簡易爐灶上煮粥,大肚小口的砂鍋裡頭已經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隨著艾瀾的每一下攪動,嫋嫋白色蒸汽混合著大米、肉以及香菇的香味在寒冷的空氣中飄散。

二癩子探路回來,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肉粥的香味,剛想與艾瀾閒話幾句,便感受到他家宮主的冷冽眼刀,急忙入馬車稟報。

他們已經在路上行了一個半月,連綿起伏的山脈也愈來愈近,連日來下了幾場大雪,路也愈來愈不好走。

據二癩子打探來的情報,玉寒教坐落在無城北邊的卡雅山峰的半山腰,那裡易守難攻,也意味著不會輕功的人很難攀爬上去。而向風要找的那處石室更是處於與卡雅相鄰的一處山峰的峭壁上,而且已被山石掩埋,若想進去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宮主,您的身體..."

"無礙,按計劃行事!"

"是否要告知艾瀾姑娘?"

"沒必要。"

"..."

...

二癩子從馬車內出來,見艾瀾已經盛好了粥用托盤端著準備送到馬車內。二癩子想到宮主那冷冰冰的一句"沒必要",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很有些想不通,宮主明明對人小姑娘不一般,為何面上又從不給人小姑娘好臉色呢?這一念頭剛剛冒出他便不由地暗驚,想他二癩子在道上一向以殘忍冷血著稱,今時今日居然也能夠產生這種良心尚在的偽君子情緒,嘖,真他娘的怪事!

不過,這粥當真是煮得好,聞著香味都能讓人多吃兩碗飯!

吸溜一下鼻子,二癩子腆著一張老臉衝艾瀾咧嘴笑開,心道,不曉得這次自己能不能多吃一碗!

"二癩子,鍋裡剩下的粥都是你的了,吃完記得把砂鍋清洗乾淨,火堆熄滅清理掉!"艾瀾淡淡地說道。

二癩子一喜,立時衝那粥鍋奔去,絲毫不認為已經三十來歲的他被一個年僅九歲的小丫頭直呼綽號外加指使著幹活有什麼不對,反倒覺得是理所當然,很有他們宮主下令時的風範。

艾瀾看著向風吃下一碗粥便停手,眸光暗了幾分。他們行路已有一個半月之久,而這段時間內,肖白只出現了一次,且只清醒了半個時辰便又沉睡過去,自此再沒出現過。向風憑藉內力強撐著,但臉色亦是一日差過一日,如今就連飯量也減半了。

斟酌良久,艾瀾終於還是問出口:"前輩,究竟有幾成把握?"

向風抬眼看向艾瀾,淡漠地吐出令人揪心的答案:"五成。"

艾瀾看著始終冰癱著一張俊臉,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消融他一身的冰寒氣息,但其實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她還是觀察到了他的一點幾乎會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忽略掉的小動作,那就是當他思忖時,他會不自覺地抿薄唇線。

"需要我做什麼嗎?"艾瀾問,比起自己的心情低落,想來向風的心裡更是沉重無比,畢竟他和肖白是一體的,肖白若是不好了,他也會隨之消失。

"無城萬花樓,等。"向風言簡意賅。

"..."艾瀾點頭,端著托盤轉身,在掀開馬車門簾出去的一瞬間突然背對著向風說了一句,"你,保重!"說完迅速放下門簾,同時心裡也有些後悔,多什麼嘴!

向風怔了怔,這或許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回聽到外人真真正正關心他的話語,就是他親手締造的神機宮裡的所有成員也是不知他與肖白根本就是兩個靈魂,在他們眼裡他只是肖白的另一面,而肖白平日的表現只是偽裝給世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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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向風不由地挑眉,自語道:"你不是沉睡了嗎?居然會因為那個醜丫頭的一句話就情緒波動,出息!"

向風的話,艾瀾自然是聽到了,愈發後悔自己對他說了"保重"二字,她這個醜丫頭以後還是離他這個美宮主遠遠的吧!

馬車又行了半天,晚間戌時初方才到達無城萬花樓,艾瀾被掌櫃的安排住進了後院的一間廂房,而向風和二癩子則當晚便離開了萬花樓。

艾瀾只知道他們要去幾年前被神機宮滅掉的玉寒教舊址,據說要找到其教主閉關的石室內的一樽千年寒冰棺,至於如何借用寒冰棺解毒艾瀾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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