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楚子航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知曉那裡必然藏著什麼秘密。

“那就這麼說定了，師兄家裡有車吧，我還太小，開車不方便。”路鳴澤攤了攤手。

透過這幾天的交流，路鳴澤從對方隱晦的話語得知，幾年前楚子航就開車豪衝高架了，沒道理現在不會。

至於駕駛證，不說對方作為富家子弟有沒有手段，放現在這個年代，也沒有人查，真要查上了，沒有紅票票搞不定的事。

“明天我開車去接你。”楚子航簡潔道。

不過在臨別前，他還是出聲詢問：

“我們走了，燒烤店怎麼辦？”

“不用擔心，昨天對面燒烤店的龍哥和腰子姐來應聘，這幾天就當他們的試烤期咯。”路鳴澤抬眼示意，笑著回道。

幾天嗎？

楚子航默默記下，知道這是對方給自己的提示。

蒼溪山位於城郊，離市中心大概2小時車程，他的繼父鹿天銘承包了一座銅礦就在那，他曾去過幾次。

“明白了。”

朝路鳴澤點了點頭，楚子航脫下線手套，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

......

次日8點，路明非聽到樓下引擎的轟鳴，他好奇的將腦袋伸出窗外。

一輛全黑的Land Rover停在路邊，車身古董方正，線條硬朗，防窺視玻璃阻隔了看向內部的視野，整體兼具貴族的紳士與亡命之徒的野性。

“我靠！路虎啊，這車少說得200多萬吧，咱小區什麼時候有這種土豪了？”

“路明非，難得你早起一天，還不快來給我幫忙！粥好了。”任小芹的穿腦魔音隔著門板都清晰可見。

“啊，來了來了！”

路明非慌忙抓了把雞窩頭，如受驚的兔子般蹦了出去。

等他盛好粥，忽然聽到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大早上的，誰啊？”

路明非小聲嘀咕道，抬起頭望向門口，只見路鳴澤已經將門開啟。

“楚子航？”

路明非心裡疑惑，但還是衝對方點頭問好，他將粥碗依次擺在飯桌上，目光掃向路鳴澤。

這才幾天啊，都能把人領回家了，嘖嘖...樓下停的路虎怕不是楚子航的車吧...有可能，但是這款車跟他的性格有點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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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明非眼中，開路虎的車主不是大腹便便的油頭中年男性，就是金髮英俊，性格張揚霸道的紈絝子弟。

“師兄，你吃早餐了嗎？”路鳴澤數著筷子問道。

楚子航正準備表明“自己已經用過早餐”了，卻注意到路鳴澤投來的目光。

這種悠遠中帶著深邃，透徹中揉雜著考問的目光，他格外熟悉。

是暗含深意的象徵！

於是楚子航念頭一轉，改口道：“還沒。”

“子航還沒吃早飯呢？那正好，坐下來一起吃，不過都是些普通的菜，別嫌棄。”任小芹一聽楚子航沒吃早飯，連忙邀請。

自從她知道對方同為仕蘭的學生，而且在燒烤店每日觀察對方努力認真的做事風格，任小芹便打心眼裡喜歡這個長相清秀的男生。

長得帥，能力強，還禮貌，家裡又有錢...別說俘獲中年婦女了，少女少婦都不在話下啊。

“明非，愣著幹嘛，再去添一碗粥啊。”任小芹催促道。

“哦哦，好的好的。”

路明非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路鳴澤攔下：

“師兄的粥我來盛就行。”

他將手中的筷子遞給楚子航，拿起粥勺，盛了碗湯多米少的粥給對方。

他知道楚子航吃過飯了，所以共進早餐只是走個過場，不用太實在。

粥盛好，菜上桌，四個人圍在小方桌前團坐著，喝粥的吸溜聲此起彼伏。

路明非藉著粥碗的遮掩，眼神飄忽不定，他咬下一口包子，對楚子航說：

“樓下那輛路虎是你家的？”

楚子航看著他點點頭，捧起粥碗喝了一口。

“子航來我們家，是來找鳴澤的吧？”

任小芹手指利索的剝著雞蛋殼，笑眯眯問。

“媽，我和師兄打算去蒼溪山玩兩天，聽說那裡新修了徒步的木棧道和索道，我倆想去爬山徒步什麼的運動運動。”

路鳴澤夾著小菜，緩緩說道。

“蒼溪山？那地方好啊。我聽說那裡的負氧離子濃度很高，嬸嬸你知道負氧離子吧？可以加快新陳代謝，增強免疫力，提高腦活性...對人體很有好處的。”

路明非列舉著蒼溪山的好處，一張巧嘴上下飛動叭叭說個不停，好像他去過、聞過、檢驗過那裡的新鮮空氣似的。

他這麼做自然事出有因，不過也不是什麼新鮮理由，還是被路鳴澤的小錢錢給收買了。

規矩也是老規矩，他負責當見縫插針、能言善道的說客，鼓動任小芹同意路鳴澤外出放風。

路明非很樂意幹這種動嘴賺錢的小事，這些錢加上他燒烤掙的，目前離買一臺新的筆記本可不遠了，也就差個0。

雖然路鳴澤現在不跟他搶筆記本用，但是有個自己的電腦，往D盤裡藏東西也比較方便。

“我知道，那個地方不是正打造什麼特色古鎮，隔壁陳美娟她家兒子就在那裡上班當導遊，賺的錢少還辛苦。”

任小芹說著，捏著底部剩餘的蛋殼，將白胖的雞蛋擠進路鳴澤碗裡，又笑著望向楚子航：

“鳴澤上回出去，也是跟你一起吧？”

楚子航一愣，還有上回？

路鳴澤吃著雞蛋，神色如常的點頭：“跟師兄還有別的同學。”

聽到對方這麼說，楚子航就懂了。

他沒什麼表情的點頭承認，看來對方這不是第一次找藉口出去了。

或許已經完成過多次任務，是個有經驗的老手...楚子航在心裡判斷著，更加堅定了跟隨對方學習知識，提升能力的信念。

同時他也看得出來，任小芹應該只是個普通人，可以從名單裡剔除，如果跟他們一樣同為混血種，路鳴澤也不必找藉口掩飾。

想到這一點，楚子航多看了眼對面坐著的中年婦女，她穿著寬鬆的居家服，染過色的頭髮上卷著不同顏色的捲髮筒，素面朝天，眼角有幾絲淺淺的細紋，不笑的時候嘴角下垂，顯得有些兇悍。

沒來由的，這個女人讓楚子航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同樣身為普通人，過著“沒心肝”的快樂生活，她只用負責貌美如花，逛街泡吧，永遠都不用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前夫，還有另一重身份，怪物的身份。

沒人會喜歡怪物。

所以在爹媽面前，楚子航扮演著一個好學生，喜歡打籃球，愛看書，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蒼白的像個紙人。

他只是希望爹媽能開心點，至於他們眼裡的自己是真是假，並不重要。

而今天，楚子航豁然發現，有人正做出了和他一樣的選擇，路鳴澤。

楚子航垂下眼眸，捧起粥碗，默默喝了一口。

他從這個少年的身上，找到了無法言喻的共鳴，像是沉寂了千年的湖泊，忽然被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