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上前半步，將手電筒對準洞口，讓光打了進去。

被照亮的位置，可以看到岩石的四壁光滑細膩，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銅綠光芒。

內部空間並非想象中的逼仄，完全可以讓成年人直立穿過，只是寬度有些狹窄。

其餘的地方，手電筒的光束穿透力不足，反饋給兩人的只是無盡黑暗，深邃彷彿直達地底核心最深處。

“我先進！”

楚子航說著，便手持短匕和光源鑽了進去。

在狹小的地勢下，哪怕遇上敵人，他也有把握一擊制勝。

路鳴澤點點頭，他明白楚子航的意思。

高效的行動從來不是謙讓和犧牲，而是適合與默契。

此處狹小的環境並不利於他的言靈發揮。

單論破壞力，楚子航的君焰絕對是壓制型能力。

路鳴澤跟在楚子航後面，兩人此時的狀態就像結對外出覓食的老鼠，後面的咬著前面的尾巴。

不過他不只是前進，黃金瞳如探照燈般不斷掃視著左右。

兩側的石壁光滑異常，手掌撫過，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凸起。

按理說，新開鑿的礦洞是不可能有時間打磨如此光滑平整的牆面，更遑論這還是被人費盡心思掩蓋的地方。

路鳴澤皺眉疑惑，如果說不是巖壁上泛著銅礦特有的光澤，他都懷疑他們踏入了時空隧道，現在身處的是通往神殿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神不要太過緊繃，目前為止，事情的發展還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兩人輕手輕腳的在狹窄的甬道內前進，值得慶辛的是，腳下的路雖然窄，但沒有出現任何一條岔路。

甬道開始傾斜，斜向下的無盡延展。

越往深處走，兩人愈發意識到，路鳴澤挖開的是通往某個巨大空間的入口，好像是盜賊挖開的盜洞，盡頭連線的是王公貴族的墓葬。

漸漸地，路鳴澤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

常人或許很難分辨礦洞內，充斥的各種氣味，但混血種天生五官敏銳，路鳴澤很清楚這股像鐵鏽一樣的腥氣。

空氣中有血的味道。

而且兩人越往前，血的味道就越濃郁，甚至還摻雜上了其他難聞的氣味。

這股味道路鳴澤很熟悉，他曾經在動物園聞到過。

那是屍體腐爛、發臭的味道。

能散發出如此濃郁的氣味，絕對不可能是昨天失蹤的小張。

路鳴澤眉頭微皺，伸手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前進的腳步微頓，結合空氣中漂浮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心裡更為謹慎，向前探的腳步更慢。

兩人小心的舉動，讓氣氛顯得高壓又凝重。

走在前面的楚子航不知道路鳴澤有沒有同樣的情況，自打進入這裡後，他的黃金瞳出現了異常。

那種感覺，是被壓制的感覺，就像是當時在燒烤店，路鳴澤幫他開啟黃金瞳時的感覺。

雖然不清楚甬道的盡頭究竟是什麼，但楚子航心裡隱隱有了猜測...是和混血種有關的事物，某個東西正在壓制著他體內的血脈，而且越來越強！

不知過了多久，手電筒的光束照見了盡頭。

當慘白的燈光打過去時，眼前的一幕，讓兩人的神情中露出驚駭。

甬道的盡頭，赫然是一具癱坐在地的屍體！

他的正臉完完全全暴露在手電筒的白光之下，雙目空洞，臉色灰白，在慘白光線的映照下投射出森冷陰沉的氣息，如同一具被操控的活屍。

“張長春？”

楚子航注意到了對方工服上的胸牌。

“他應該就是柳工口中的小張。”路鳴澤收回視線，環視四周。

路鳴澤和楚子航一樣，都是第一次看到人類的屍體，還是以這樣瘮人的模樣出場。

但他心裡沒有太大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在動物園殺了太多生的緣故，並沒有產生嘔吐、發軟等不適反應。

他掃了眼楚子航，發現對方的表情也很鎮靜，不知道是常年面癱慣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表情來應對，還是真淡定...

“地面下有東西。”路鳴澤提醒道。

他上前半步，壓下楚子航握手電的小臂，將光源從“活屍”臉上轉移，打在不遠處的地面。

那裡有一個不算小的洞口。

不知道通向何處，又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兩對黃金瞳相互對視，路鳴澤微點下巴，雙手各持一把匕首，繞過“活屍”，向洞口靠近。

楚子航走在側翼，提供光源。

空氣中，腐爛的惡臭空前濃郁，這種感覺就像由遠及近靠近夏日發酵的垃圾桶，不，味道要遠遠勝之，甚至濃烈百倍！

這一刻，血腥、暴力、殘忍與兇狠，達到了極致。

路鳴澤和楚子航心裡均已有了答案。

可是當手電亮光透過洞口照亮地下時，兩人依舊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到微微戰慄。

光線移動，洞口下方居然還有一處很大的地底空間。

冰冷的岩石上，許許多多的白骨散落在地上。

離洞口較近的地方，是幾具還未腐爛透徹的屍體，也正是腐臭的來源。

路鳴澤雙眸微張，他沒想到岩石下方會有這麼大的空洞，尤其是那些散落的白骨。

他盯著一塊塊的白骨看，臉上難掩震驚之色。

1...2...3？

不對！

楚子航強忍著胃裡翻滾的噁心感，數著那些身穿工服的屍體，感到不對。

失蹤的不算小張明明有7人，為何這裡只有3具屍體？

而且，對方為什麼要把小張放在洞口上面。

是癖好還是...特殊原因？

“這處洞口離下方的地面大概4米，如果沒有其他人和工具輔助，下去了很難上來。”路鳴澤開口說道。

以他們現在的身體素質，一跳2米並沒有多大問題，加上臂長足夠拉到上面的岩石，即使這樣也不算輕鬆。

“你的意思是...”楚子航少有的露出了遲疑。

“前幾次殺人，他把人拋屍在這裡，但其他的屍體，應該去了某些更有價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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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

想到那個女孩櫃檯上擺著的格列衛，楚子航再次沉默。

“屍體不是關鍵，我看到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路鳴澤的語速稍快，他示意楚子航的燈光左打，問道：

“你不覺得這些白骨有點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