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兀出現的趙御，手拿錦囊的年輕人微微一皺眉。
而那個帶著面紗，神情冷峻的女子，在看到趙御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這是卦金，多謝先生指點！”
年輕人拿過扈從手中的銀錠，抬手放在卦攤上，轉身帶著扈從離開了卦攤，朝山門內而去。
“公子……”
趙御身後的江玉燕剛要說話，卻被趙御抬手阻止。
他知道，江玉燕是認出了帶著面紗的北齋。
而那個得到錦囊的年輕人，正是當初聽了趙御的建議，退往南直隸的信王殿下！
眼見信王三人離開，那算卦的神棍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來吧，給我們仨也算算！”
趙御轉身，似笑非笑的盯著面前那個神棍。
“三位客官，誰先來？”
面對趙御，神棍倒是鎮定的很，說話也透著一股子高深莫測的味兒。
趙御看了一眼江玉燕，隨即將一旁東張西望的二哈推了出來。
“先給他瞅瞅！”
趙御指著身形魁梧的二哈，笑著對那神棍說道。
尋常算卦，先要討黃。
也就是說，算卦的人會先側敲旁擊的問一些看似無關緊要，但卻又暗藏資訊的話。
甚至於，有些跑江湖算卦的，還會在討黃的時候觀察對面人的神情。
看著對面的眼神就可以斷定自己是否猜中了對方的心思。
這個叫‘轉睛則有，定睛則無’。
而眼前這個看著都不靠譜的神棍，卻在趙御將二哈推出來試水的時候，多餘的一句廢話都沒有。
“無有善終……”
只是看了二哈一眼，這神棍便說出了一個讓二哈恨不得立馬砸了他卦攤的批言。
趙御伸手攔下二哈，臉上的笑意卻也快速消散。
江湖開卦算命，幾乎一開始都沒有什麼好詞，為的就是後續能讓求籤問卜的人多掏幾分銀子。
可趙御心裡清楚，眼前這個看似不著邊的神棍，絕對不是為了後續多掙他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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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趙御伸手入懷，拿出一錠十兩左右的黃金。
嘶嘶嘶……
四周盡是些做小買賣的，平日裡兜售貨物，得的多時銅板，連碎銀子都很少見到。
可今天大家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個才擺開沒幾天的卦攤，之前生意一直慘澹。
旁人也都勸過，這裡是武當山下，真正想要解籤問禍福的香客，誰會放著武當山上的神仙不用，來他這裡花這個冤枉銀子？
再說了，武當山上坐殿解籤的道長，即便香客囊中羞澀，他們也不會將問卜的人拒之門外。
如此一來，他在這裡開卦攤，那不請等著餓死呢？！
可誰曾想，今日這卦攤還真就時來運轉了。
先是那一位錦衣公子哥留下了十兩紋銀，繼而不等他們心裡泛酸，就又有冤大頭上門了！
而這一次更加離譜，直接扔下好大一錠金子！！
看著趙御擱在簡陋卦攤上的金錠，周圍好些做小買賣的人，都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該換個行當了……
然而，更讓眾人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是，那個神棍居然面無表情的將那一錠金子推回到趙御面前。
失心瘋了？
周圍做買賣的人都心中一抽搐。
耍起來還沒完了？
這是神棍腦子進水了？裝世外高人也得先看看價碼啊！
“命中註定，天意不可違。”
神棍將金子推到趙御面前，搖頭說道：“除非……”
來了！
周圍有耳朵靈的買賣人，聽到神棍的這句話，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誰都不是傻子，遇到這樣一條大魚，還得先沉住氣才行！
不過……
周圍人偷偷瞄了一眼依舊放在卦攤上的金錠子，心中罵道：“這算卦的神棍，是不是有些太心黑了？”
“除非什麼？”
趙御看向神棍，沉聲問道。
“除非他可遇到折途改命的貴人，”
“什麼樣的貴人？”
“不知！”
在趙御的追問下，那神棍搖搖頭，平澹的說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縱是絕處。也尚有一息生機與人去爭。爭的到是運，爭不到是命，強求不得！”
“我爭你大爺！！”
已經忍了半天的二哈，終於火了！
這好端端的，被人說成不得善終，而且還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推咒他的話，換誰都得上火。
二哈上前一步，一手摁住卦攤，就要掀攤子揍人。
而一旁的趙御，則再一次攔下二哈。
“那勞煩先生再給她看看……”
說著，趙御錯開一步，江玉燕走上前來。
“這……這這這……”
當仔細看了一眼江玉燕之後，那神棍嘴皮子都一陣哆嗦。
然後，不露痕跡的朝著信王三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我不算了！”
後撤一步的神棍，一把扯下身側竹竿上挑著的招牌，連卦攤上的傢伙什都顧不上收拾，轉身就要離開。
“胡咧咧了幾句，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二哈捏著碩大的拳頭，冷笑的攔住這神棍的去路。
“你想怎樣？！”
神棍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二哈，隨即轉頭問趙御道。
“接著算！今天要是算不出來個子醜寅卯來，老子把你擼成卦籤！！”
二哈擋在神棍面前，把拳頭捏的嘎巴直響。
神棍無奈，只能重新坐回卦攤。
而周圍看到這一幕的那些小商小販，也都各自竊笑。
瞅瞅！
金子不是那麼好拿的！
坐回卦攤的神棍，思量了片刻之後，再次拿起手中的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後，裝入錦囊。
“客官，只要你答應，下山之後再拆……”
和之前面對信王一樣，神棍想用這個辦法脫身。
可他卻忽略了，眼前這兩位，可不是什麼信守諾言的正人君子！
“拿過來吧！哪來那麼多廢話！”
二哈不等神棍說完，直接一把搶過錦囊，遞給了趙御。
神棍一臉希冀的看著趙御，他內心還是希望，這個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公子哥，會是個講規矩的人。
很可惜……
趙御如果是個講規矩的正人君子，恐怕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接過錦囊，趙御直接當著神棍的面拆開，將那紙張拿了出來。
紙張不大，上面也僅潦草的寫著四個字……
牝雞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