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審訊那幾個人都沒什麼時候能去看看紀煙凡，勸幾句。

“是那個和朕賽馬的那位紀煙凡？”

朱元璋能一猜一個準不是知道紀煙凡和周僉事的感情有多麼的深厚。只是周僉事為人冷淡，外冷內熱，沒幾個朋友。

既然朱元璋如此說，周僉事就順嘴一提，“最近辦的關於王嶽和道衍和尚買命一案，買的就是他的命。如今他有想入朝為皇上效力，臣斗膽，懇請皇上給個恩典，讓他進北鎮撫司。”

朱元璋一口茶嗆到，差點噴了一地，“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是臣的意思！”

周僉事堅定道。

“那就讓他先做個百戶吧。”朱元璋拿過帕子抹了抹嘴，很給表兄面子，直接大方的給了個百戶，“上次朕見過他，還算機警的一個人，你有管不了的人就丟給他。好好磨練一番，將來有大成就。”

周僉事謝恩就想走。

朱元璋叫住周僉事，“先……算了，無事。”

“好大的官。”李東陽聽周僉事說完都愣了，“高中狀元才能直接進翰林院當六品官員，他是直接入錦衣衛擔起了正六品的百戶？比你到還強些。”

李東陽一時也猜不透朱元璋如此安排的目的，不過既然朱元璋親自說了，他有他的道理。

“比起他，我可是差遠了。”

周僉事恭敬的跟在李東陽的身後，“先生，您那麼關心他，莫不是想給我們再收一位師弟？”

這句話忍得李東陽笑了，麻利的回身一腳，“小兔崽子，也敢嘲笑起我來了？”

“不敢。不過先生這個腿腳那麼麻利，看來是好些了！”

“還好是進了你管的北鎮撫司，要是進了南鎮撫司，可不定得怎麼樣。”李東陽剛想囑咐囑咐周僉事，斟酌了一翻才開口，“北鎮撫司名義上是受錦衣衛指揮使的管束，實際上的只聽你一人的。你得好好的管著。”

教了那麼多的學生，要說聰慧，周僉事不算李東陽學生中最聰慧的那個，但卻是最靠譜的。

“學生知道了。”

紀煙凡也沒想到自己會得那麼高的官，還是直接從司禮監直接用印下的聖旨。

這是紀煙凡接的第一道聖旨，也是自道衍和尚死後降下的第一道聖旨。

不管是朝堂中，還是在朝堂之外的貴人都好奇紀煙凡是誰。

一個多月之後，繁瑣的葬禮總算辦完。醉仙樓紀煙凡自做官之後也沒什麼時間經營，就拖常老闆代為替管，給他兩分的利錢。

常老闆沒想到自己當成難兄難弟的紀煙凡，一朝得勢，轉眼回來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紀煙凡，變成了錦衣衛的百戶。

開始還有些惶恐，紀煙凡會不會一朝得勢忘記了他這個兄弟。帶著吸血的錦衣衛上門抄家來了，聽紀煙凡說明來意，語氣誠懇，就懂他沒忘。他的確是變了身份，但他們兄弟情義沒變。

“你拖我的事情，我一定能給你辦的妥當，有我你就放心。”常老闆送紀煙凡到二門，畢竟是做了父親的人，難免有些婆媽，“官場兇險，你不要想著你獨身一人就能沒牽掛的亂闖，還是要小心一些。”

“我會活到你閨女出嫁的那日，給她撐腰讓她在夫家耀武揚威。”

說到獨身一人，紀煙凡心裡難免有些悲涼。

“胡說什麼？你要給我閨女撐腰，那我閨女還嫁不嫁人了。滾滾滾，趕緊離了我這。”常老闆說著就要拿起掃把趕紀煙凡離開。

等紀煙凡離開之後，管家膽戰心驚的上前，“要是以前，您和紀大人交好這樣對他也就罷了，現在紀大人身居六品，您這樣做合適嗎？”

“他是個重情義的。他升官和我們之間的情感有什麼牽扯？”常老闆笑呵呵的回後院抱女兒去了。

紀煙凡到北鎮撫司上任的第一日，就接到了一個訊息。

“在京郊找到王春，但在和我們的人趕到之時，御林軍沒能將人活捉，只看見屍體。”周僉事知道紀煙凡進北鎮撫司是為的什麼，王春可能是最後一條能找出王嶽在哪的線索，就這樣死了，雖說不是他手下人不謹慎，但他略微感到抱歉。

“你要去看看嗎？”

紀煙凡一隻手在有節奏的敲著扶椅，被周僉事這一聲給問亂了節奏，就道，“死了，就下葬吧，找一個好點的地方。”

除了立場不同，雖是為了利用，王春也算曾經待他不薄。

紀煙凡恨王嶽，但對王春，沒多少恨。

周僉事意外的揚揚眉，但也沒問，吩咐人去幹了。

錦衣衛做的事情比較雜，特別是北鎮撫司。整理機密案綜，護衛皇上，刺殺，抓人，審犯人等等。

但從未見過收拾的差事，埋人他們能理解，但是埋死人他們就理解不了了。

“你手下的人，你自己去挑。本來我想著給你挑，畢竟你人生地不熟的，但先生說還是你自己挑的人靠譜。最初我還以為先生要收你做徒弟。雖說先生時常去國子監講授，真正收的學生就那幾個！”

紀煙凡翹著二郎腿一手捧著茶，一手拿著把摺扇，姿勢比上面那位比他高兩品的還要大爺，“我知道，你和皇上都算他學生。我知道老先生學問好，天下學子都想拜在他的門下，但我不想。”

李東陽對人和氣，在朝堂上也是和和氣氣的。

和氣那麼多年，老狐狸終於披上了老羔羊的皮。但紀煙凡可不想送上門的被李東陽拿捏。

也不是說被李東陽拿捏又能怎麼樣，但他生活在現代，他怕學習的時候會因為三觀不一樣而把老頭氣得壽命提前幾年。

現在這個局勢，老頭要是死了。每天朱元璋上早朝只能看見一個畫面，就是朝臣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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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打靠著爬床上位的，文官和武將打。兩邊不沾的站得遠遠的，倒不是怕血濺在身上不好洗，只是怕無端被拉入。

那朱元璋還上什麼朝？

“這句話對我說可以，要是你敢說出去，天下想拜在我先生門下卻不得的人非得把你皮撕了。”

自己家的先生被紀煙凡嫌棄成這樣，周僉事就算和紀煙凡關係再好也得替先生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