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明太祖真是個人才。

不想後世子孫互相殘殺，卻也不給那些想要謀反的子孫有好日子過。終年一個人，沒人說話，悶都得悶出抑鬱症了。

沒幾年就想尋死，但他們不會讓你死。

病了找郎中，絕食灌湯藥，跳樓？你還沒爬上去就得被踹下來。

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就是如此這般。

“到底還是活著，查實了寧王的罪名，想來我們仁慈的皇上會讓這位不是很親近的郡王進鳳陽高牆。”

紀煙凡雙手枕在腦後。

兩個人就這樣若無旁人的聊起來。

那兩個掌文書的小錦衣衛悄悄提醒兩位已經聊開了的大人道，“兩位大人，來這裡是審訊來的。那位還在等著您二位呢！”

紀煙凡經那兩位小太監提醒，望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墨玉，敷衍的問，“你真的不招嗎？”

“我招。”墨玉盯著燒得通紅的鐵繡花鞋，“和寧王沒關係，是寧王。寧王看暴民四起，朝局動盪，想藉著此等機會謀逆。”

“你是想同我說，寧王為親王，寧王為郡王，無論如何想，都是寧王做的是嗎？”

紀煙凡做深思狀。

“我知你對寧王有情，但有情就更不能瞎扯。這位寧王最喜讀書，對皇位並不感興趣。就算如今皇上雙手想讓，寧王不一定會接。旁人我倒是可以信一信，這位，你說出來你信嗎？”

誰都可能謀逆，但寧王不可能。

雖說他的兒子當了下一任皇帝，但他本人對皇帝這個位置不感興趣。

他喜歡詩詞，討厭繁瑣的宮廷。

要說他的兒子對皇位有點意思，紀煙凡倒是可以相信，不過這個傢伙現在才多少歲，可能獨立對話都做不到，做什麼皇帝？

紀煙凡撐著下巴，擺擺手，“既然墨玉姑娘不肯說，那就用刑好了。說不說也沒什麼區別，我們必定會告知皇上寧王想要處置，至於後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知曉了。那個用上去，你也沒幾天好活的。”

隨著紀煙凡的手落下，就有守在一旁隨侍的錦衣衛把燒紅的鐵鞋往墨玉腳上套去。

墨玉也算是個狠的。

那麼滾燙的鞋子穿在身上，都咬著牙不鬆口。

鐵鞋燒得太燙，紀煙凡能聞到以一股烤肉的味道，伴隨著墨玉的慘叫和封閉的審訊室的迴音，構成一種特別奇怪，詭異的和諧。

紀煙凡低頭看著杯中的茶盞。

半個時辰之後，鐵板已經冷卻下來。

而墨玉被這個酷刑燙暈了過去。

行刑的錦衣衛上前把墨玉的鞋脫下。

鞋子和墨玉腳上被燙熟的肉連在一起，強行拉下來還能看見如同烤肉的裡面一般，輸了的肉。

紀煙凡讓人用水把墨玉澆醒。

在巨疼之中清醒過來的墨玉被解了綁。

她咬著牙盯著自己的腳。

柏塘又和紀煙凡閒聊起來了，“紀煙凡啊！”

“嗯？柏千戶有何囑咐？”紀煙凡回頭，十分生疏的詢問。

“該做的都已經做完，接下來就是寫一份她的供詞讓她簽字畫押之後，把寧王想要謀逆的事情告知僉事。你覺得如何？”

紀煙凡一拍手，也不去看想往他這邊走，沒成想剛站起來就疼到站都站不住的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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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一同走吧，我也有些許餓了呢？”

“我說，我說。”墨玉忍下巨疼，跪在地上往紀煙凡那挪了兩步。

紀煙凡往後退了一步，“你說？你能說出什麼？告訴我你主公的計劃，讓我幫你這主公脫離這些？”

“我只求主公你能放過，其餘的都不是緊要的。”墨玉終於還是妥協了。

酷刑都不能讓他開口，一個小白臉就可以了。

紀煙凡心想這些，慢騰騰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做好。

“王爺最初是沒有想爭奪皇位之心，可那日大雨，來了幾個躲雨的。王爺看他們很是眼熟，就讓他們進了王爺府。一問才知，那王嶽竟是前前任掌印太監。”

墨玉實在是腳疼，說一句要緩和三句就能說出個好歹來。

紀煙凡和柏塘也是有耐性，一個在認真的重新系腰帶，一個在很認真的聽。

和王嶽聊了許久，王爺才知道，王嶽的這個官職被和擼串一樣被朱元璋一口氣擼了。

寧王本想著，王嶽是道衍和尚找人追殺的。

道衍和尚不時常對被遷派到地方人動手。

不管道衍和尚是因為什麼追殺的王嶽，他都不能和道衍和尚作對，就把王嶽留下，寫一封信送往京城詢問道衍和尚對此事的看法。

但信還沒送到，道衍和尚就死了。

道衍和尚死了，寧王思慮再三，本想把王嶽交給朝廷，但因為道衍和尚死了，現在朝廷動盪。現在急忙忙的把王嶽交出去，很可能會被言官參奏他窩藏逆賊。

要是朱元璋也是如此想的，到時候他有十個嘴巴，也難逃一死。

因為時局各種緣由，王嶽就留在了寧王府。

“寧王從未想過要謀反。是王嶽蠱惑他的，他從未有過虎狼之心。”

這句話是多麼的悲涼。

墨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珍愛的人為權利陷入這場亂局，結局一眼分明的事，當局人卻看不清。

她只能於此，無力的對這兩個人喊道，“他是被人蠱惑，他是敬愛皇上的。”

紀煙凡冷笑一聲，毫不憐香惜玉，“敬愛？王嶽也不見得聰明到哪，被道衍和尚從那樣的高位拉下來，遠去金陵還在道衍和尚倒臺之前把自己整垮了。就這樣的一人，寧王腦子是和豆腐花一樣，王嶽說什麼都信嗎？”

既然已經審出該審的，不說柏塘，就連那兩個記錄供詞的錦衣衛都收筆了。

柏塘都想好了一會出了詔獄，找個地方喝喝酒，安撫安撫今日躁動不安的小心肝。

聽紀煙凡這句話，柏塘差點跳起來。

“蠱惑？不見得吧？”紀煙凡撇開被柏塘伸過來的手，冷冰冰的盯著趴在地上的墨玉，“樂妓能做到京城皆知的地步，你也算個能人。可惜了，跟了這樣一個沒謀劃，沒能力，空有野心的混賬王爺。”

那兩個坐在桌角的錦衣衛端看著前面副千戶和百戶的眼色，不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