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德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下,“臣當初確實去了隴西,親眼看蝗蟲少了一大半,故,就回京了。”
“一大半?!”朱元璋拍了下桌子,還稍顯稚嫩的眉眼微微蹙著,冷呵,“那剩下的是不是將稻穀全吃光了,你置朕的子民於何地!虧得朕如此信任你,當真是愚不可及。”
李德腿軟跪倒在地,頭緊緊貼著地面:“陛下,臣有罪。”
紀煙凡眼觀鼻鼻觀口,倒是有些驚訝朱元璋這做派,到有幾分威嚴。
“錢愛卿覺著此事如何處理?”朱元璋目光停在錢寧身上。
錢寧出班:“回陛下,應當速速派人前去處理才行。”
朱元璋深以為然,目光掃視一圈,所到之處都是低下去的頭。他心底有些怒氣,難不成這些老匹夫一個都不願去?
這倒是猜對了,當下就要進去寒暑,待去了隴西更是冰天雪地。一來一回折騰搞不好都回不來京城過年,這簡直是件苦差事。一個個的都將頭埋起,恨不得鑽進地底下去。
“諸位愛卿,無一人願意去?”朱元璋當真是生氣,他手指指了一圈,仔細看能看出在發抖。
紀煙凡嘆口氣,剛想出班,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陛下,臣願請纓。”楊尚書又出班。
朱元璋面色一喜,剛想說話,錢寧作揖:“陛下,楊尚書年事已高,天寒地凍來回折騰,實在讓人心感愧疚。臣倒是有個好人選,紀大人文武雙全,他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話音落下,眾朝臣都微抬首朝紀煙凡看去。
周僉事出班:“陛下,臣倒是覺得錢指揮使適合去。”
“陛下,年關逼近,臣得保衛京城的安危。”錢寧絲毫不慌張,彷彿吃定了紀煙凡定是會出隴西。
僵持之下,徐階開口:“陛下,臣贊同指揮使所言。”
徐階為內閣首輔,且是朱元璋的太傅,很是受他的尊重。
“就依太傅所言。”朱元璋拍板道,“紀愛卿,此次隴西饑荒,你去。”
紀煙凡出班:“臣遵旨。”
三日後,大雨傾盆,紀煙凡前往隴西的日子到了。
劉老頭憂心忡忡的站在紀府門口送紀煙凡:“大人,您去隴西定是要保重身體。災民恐會將怒氣使在您身上,多保重。”
紀煙凡頷首:“劉叔安心,府上本官留了一些侍衛。若是本官未趕回來過年,劉叔自己支配銀兩過個好年。”
“是。”劉老頭老淚縱橫,他對紀煙凡的心情很複雜,既感激又真心為他擔心。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駛出京城。
紀煙凡為了只帶了十人前往隴西,除卻他自己坐的一輛馬車,後面還的有二輛,內裡邊裝著的是麵粉和大米。
錢府,書房內。
錢寧喝著茶,手指彎起在桌面上輕敲
“指揮使,紀大人出京城已有二日,咱們埋伏的那些人.....”徐虎旁擊側敲。
錢寧將茶杯嘭的放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徐虎,你今日話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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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心底一驚,上前諂媚的笑:“屬下這不是希望您的大計能萬無一失。”
“呵。”錢寧冷笑聲,“我未曾告訴你派人去刺殺紀大人,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虎腿軟跪在地上:“指揮使饒命,昨個路遙告訴屬下的。”他心臟撲通猛烈跳著,腦門大滴汗水往下掉,攥緊的手也起了一層汗。
“來人,叫路遙進來。”錢寧看了他眼。
徐虎大氣都不敢出,全身的希望都放在了路遙身上,這訊息實際上是他偷聽來的。但路遙這丫頭心悅於他,她究竟會不會配合。
路遙進了書房,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徐虎,她轉移目光:“指揮使。”
“派人刺殺紀大人一事,是你告訴徐虎的?”錢寧抿口茶水,直直的盯著她。
路遙微愣,隨即跪下:“屬下知錯。”
錢寧眼睛眯起,大笑撫掌:“罰,三十大板。”
“是,屬下領罰。”路遙起身,跟著她身後的侍衛出了書房。
經過徐虎身邊,她腳步微不可查的頓了下,未曾看他。
書房外有個院子,侍衛拿了張長木凳子讓她趴著,挽起袖子:“路遙姑娘,得罪了。”
嘭,嘭,嘭。
一聲接著一聲,似是打在徐虎的身上,他拳頭緊緊的攥著,忍的雙眼通紅。
錢寧吹著茶水,將他神情都盡收眼底,起身朝他去蹲下身。手指如毒蛇般冰涼捏住他的下巴,抵了抵上顎發出嘖的聲:“你和路遙好上了?”
“未曾。”徐虎憋出二字,心底早已是冰涼一片,後背也滲出了冷汗。
錢寧將他臉甩到一邊,又抬腳踹向他的心窩子:“不管你究竟在想什麼,若你敢背叛我,你和路遙都別想在這世上苟活。”
“是,屬下發誓對指揮使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徐虎瑟瑟發抖。
錢寧心情大好,仰頭哈哈大笑,礙眼的紀煙凡走了,身邊人都怕他,此真是好事。
他就愛這些屬下懼自己,看著他們如同喪家狗發抖的模樣,心底大爽。
徐虎緩抬首盯著他的背影,雙目通紅。
“大人,你說那徐虎怎突投奔咱們了。”路途上,邴中看著書信有些疑惑,又警惕道,“此該不會是假的吧。”
紀煙凡笑:“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這徐虎也沒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本官曾看過他的字跡,這書信是真的。”
“錢指揮使也不好糊弄,若是讓他知道了,徐虎必死無疑。”邴中嘆口氣,“背棄主子的下場,此可是違反了道義。”
紀煙凡將書信燒燬:“既然他不再想當錢寧身邊的一條狗,自然會想盡辦法保住他的命。至於能不能等到本官救他的那日,就得看他自個的本事了。”
邴中若用所思:“在走十里路,便是錢寧那廝埋伏的人手,大人既然提提前知道,何不繞著走。”
“不。”紀煙凡搖頭,勾起自信的笑容,“本官從不逃避,還是那句老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錢寧暗地裡起了這個心思,那咱們不如走下去,給他準備一份大禮。”
錢寧的人手就埋伏在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