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尷尬，顏如玉攥拳頭，譏諷地道：“指揮使好大的面子，且不說紀大人通臂拳威力究竟如何，說說你意欲何為？是讓紀大人跟虎相鬥，還是打一套通臂拳啊。”
“顏少卿倒是跟紀大人關係甚好。”錢寧面色無常，“紀大人若是能一拳將虎斃命，何嘗不是我大明之能人。”
寧王開口附和：“不錯，錢指揮使說的有理。”
其他人不敢跟隊，紛紛看向朱元璋，又偷偷去瞧紀煙凡的神色。
朱元璋咳嗽聲：“紀愛卿，你覺著如何？”
“陛下。”周僉事和顏如玉都喊出聲，滿臉焦急和不甘。
堂堂的朝廷重臣在宮宴上跟虎相鬥讓人看，這簡直是變相的戲耍和侮辱。
“臣聽陛下的。”紀煙凡將酒杯放下，悠悠道，“既然指揮使給陛下準備了如此大禮，臣也不敢掃興。只是這虎為王，今日若是打死在這宮宴，有失喜慶。”
朱元璋聞之有理點頭，說道：“紀愛卿所言極是，這只老虎便放去皇家獵場。”
“陛下，想必錢指揮使也是費盡心思找這只虎，此用心程度真是讓臣十足的感動。”周班舉起杯子朝錢寧點頭，“有虎在前，反而是讓後邊人的禮，拿不出手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周班的性子跟他十分對口：“不知周愛卿準備的是何禮。”
周班咧嘴一笑，親自將一幅畫遞上：“此是臣花了小半個月時間畫的山河圖，此寓意陛下的大好江山，將綿延不絕，繁花似錦。”
宦官將畫展開，長達一米多長，概函了江南地帶過中原再朝北上。周班的畫功十分精湛，人情風光栩栩如生。
“好！”朱元璋對這山河圖極為歡喜，“周愛卿有心了，賞！”
“謝陛下。”周班笑道，轉身之際還衝著錢寧擠眉弄眼。
錢寧捏著杯子的手逐用力，他合下眼眸掩蓋情緒，笑道：“周總管的畫技倒是跟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佩服佩服。”
“過獎。”周班端起酒杯抿了口，“本總管這口才厲害是天生的，就是不知指揮使你那黑心是天生還是後天養成。”
周遭人聞言又是想笑又是佩服周班的勇氣，居然敢當面跟錢寧互嗆。
紀煙凡也不由失笑，沒想到性子一向歡脫的周班，如此毒舌。
宮宴上的朝臣獻禮已經過了一圈，唯有顏如玉和紀煙凡還自顧自的飲酒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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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僉事輕咳聲問紀煙凡，說道：“紀大人，你準備的是何禮。”
“紀大人有無準備不知道，反正我是沒準備的。”顏如玉往嘴裡塞了個蜜餞，嘆口氣，“你說這過往年，皇上會不會記我一賬。”
紀煙凡抬手拍的肩膀：“好說，可要本官幫你。”
“要！”顏如玉立即狗腿的給斟茶，繼續道：“紀大人，看在咱們曾經有過一段生死相依的日子，您可不能棄我於不顧啊。”
周僉事掩面；“顏少卿你的臉面都掉了一地。”
顏如玉正色搖頭；“非也非也，是被狗給吃了。”
“陛下。”紀煙凡起身朝上座的朱元璋作揖，“臣同顏少卿前段時間入林中，發現一處礦山，此便是我二人獻給陛下的禮。”
朱元璋眼底湧起驚喜：“此事可真？”
紀煙凡頷首：“臣從不狂言，待開春，陛下可一同前往。”
“好！天佑朕大明也！”朱元璋心情大好，“你們二人有功，即日起，紀愛卿擔殿閣首輔一職，顏愛卿擔大理寺寺卿一職。”
“謝過陛下。”紀煙凡作揖，在一眾羨慕的眼神下，淡然坐下。
顏如玉發矇期間，周僉事在下邊推了推他才如夢初醒，起身：“臣遵旨，謝陛下。”
直到坐下，他還有些暈頭轉向，他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恭喜。”紀煙凡笑道，“從今往後你也能跟主判官平起平坐了。”
顏如玉張了張嘴，嗓子有些幹：“沒想到這麼多年我還能升職，果然跟著紀大人，有肉吃。”
周僉事一臉羨慕：“我得的紅眼病了，早知道就不那麼早獻禮了。”
“一切都是命啊。”顏如玉佯裝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宮宴散，周楊二尚書都上前：“恭喜首輔大人。”
“多謝。”紀煙凡微頷首，見楊尚書欲言又止，他笑道，“楊尚書有話不妨直說。”
楊尚書老臉一紅：“老夫犬子想邀您入楊府坐坐，不知首輔得空能否前往。”
紀煙凡瞭然：“可。”
“紀首輔。”周尚書也輕咳聲，“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也想邀您去周府坐坐。”
“師傅，您就來吧。”周班不知何時擠入內，眼巴巴的看著紀煙凡。
周尚書敲了敲他的腦門：“首輔何時成了你師傅，莫要亂叫。”
他心底想的卻是，若此是真的，恐怕做夢都要笑咧。他們這些在為官多年，早就熬成了老狐狸，這新任的蘇首輔。誰跟著他，必定前途無限。
周班討好的笑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又喊了聲：“師傅。”
“本官知道了。”紀煙凡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天色已晚，不如一同出宮。
“走走走。”
其他朝臣想要上前賀喜紀煙凡，無奈壓根擠不進去。
錢寧冷言旁觀，哼了聲拂袖離去：“一群只懂得巴結的老東西。”
見他不高興，徐虎心底有些喜意，導致他還沒收，前面的人剛好回頭。他心一跳，忙低頭：“指揮使。”
錢寧目光如炬的盯著他，走上前：“徐虎，你似乎很高興。”
“沒。”徐虎聲音有些顫，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伏在地上。
錢寧呵呵笑了聲，圍著徐虎打轉，嘖嘖道：“真是沒想到，徐虎你會背叛本指揮使。叛者，當如何，你知道的吧。”
徐虎頭垂的更低：“背叛指揮使之人，扔進蛇窟狼群中，咬至死。”
“那你是選擇哪種呢。”錢寧五指一張，又慢慢收攏。
“屬下並未背叛指揮使您。”徐虎否認。
錢寧抬腿踩在徐虎的脊背，笑的十分冷：“讓我猜猜，你是何時背叛的我。哦，是啊，當初派人在亂葬崗刺殺紀煙凡失敗，是你告的密吧。”
他腳左右挪動，逐漸用力將徐虎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