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若有所思，他喝了口茶水，環視四周：“其他愛卿以為如何。”
周班出列：“陛下，臣覺著不可。”
“哦？”朱元璋眼底起了興趣，他慣是喜歡底下的大臣吵來吵去，於他來說，簡直是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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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病者，也是百姓。陛下為天子，若是皆殺之，必定會寒民心。”周班緩緩道，“不如派太醫前去醫治，再努力一番，若是當真無藥可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其他大臣都覺著周班說的有理，皆是點頭。
楊尚書直在心底感慨這吊兒郎當的周總管，肚子裡還這有些墨水。
“臣贊同周總管所言。”顏如玉出班，正色道。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將視線放在紀煙凡身上：“紀愛卿，你覺著該如何。”
他一問，朝堂上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紀煙凡，他們總算是意會出來。這皇帝最依賴的還是紀煙凡這位首輔，不管是何事，只要他一開口，基本都由著他說的去做。
周班眼神更是熾熱，這可是他師傅！
“微臣也覺著周總管所言極是。”紀煙凡笑道。
朱元璋點點頭，作勢就要拍板下，錢寧又出列：“陛下，聽聞紀首輔府上有位龐藥師很是厲害，不如就讓這藥師去。”
話音剛落，周班嗤鼻聲：“錢指揮使，你也知道是藥師。此藥師非彼太醫，只是製藥，又不能救人！”
“周總管所言極是，既然是可以製藥，那這瘟疫的解藥應當能研製出來吧。”錢寧笑笑，“我可是聽說這龐藥師可能能將媚毒的解藥配備出來。”
周班噎住，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反擊。
朱元璋眯著眸子，笑著問紀煙凡：“紀愛卿，可有此事。”
“回陛下。”紀煙凡淺笑，“此事當真，臣願接這差事。不過得配備太醫館的幾位太醫，一同前往。”
訝然一片，沒想到貴如紀首輔當真會接下這苦差事。若是解決了，必定是賞賜，還能受到百姓的擁簇愛戴。但如若是失敗，那就得受著天子的怒氣了。
“好！“朱元璋大喜，他環顧一圈將底下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又落在紀煙凡身上。見他神色淡然，似在他眼前絲毫不是難題，眼底和心上的欣賞和依賴更是上了一層樓。
退朝後，錢寧故意走到紀煙凡旁邊嘆口氣：“不愧是紀首輔，能為陛下解決很多大難題，本指揮使實在是佩服不已啊。”
“過獎。”紀煙凡淡淡的看他眼，不欲跟他爭論。
說實在的，他真覺得這些古人打嘴炮說來說去都文縐縐不已，他壓根沒慾望跟其吵。
錢寧感覺他的嘲諷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又彈了回去，心雖有些不甘，但也不好不依不饒的繼續嗆。
“錢指揮使就是嫉妒羨慕恨吧。”周班走到他旁邊，佯裝不經意的碰了下他。
錢寧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了個狗啃屎，他眼底聚集怒氣往左中看了眼。
一股勁風朝周班身後襲去，他受不住跌落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狼狽至極。
剛好經過的周尚書簡直沒眼看，假裝看天，將衣袖抬起遮蓋住自己的老臉，心底默唸他不認識這兔崽子。
周班二手撐在地上便見他老爹乾脆利落的走開，他嘴角抽了抽，不愧是他的親爹啊。
下一刻，邴中攙扶他起身：“周總管，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周班忙笑著擺擺手，實際他屁股疼的開了花。
他感受到紀煙凡投來的目光，心底暗喜，果然還是師傅好。
左中立在錢寧旁側，將剛使用內力的手收回，眼觀鼻鼻觀口的站好。
“指揮使的手段還真是令本官大開眼界。”紀煙凡悠悠開口，嗤笑了聲，“周總管雖年幼無知，但好歹知道明著來。指揮使你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是使暗招數。”
錢寧的臉色有點僵，他沒想到一向慣是不開口的紀煙凡，一出聲便入刀子般，刀刀戳心。
“師傅說的沒錯！”周班簡直要喜極而泣，他冷哼聲，倨傲的抬起手對著錢寧：“錢指揮使你就知道在背後是使招，令人不齒也。”
錢寧冷笑：“傳聞紀首輔你最是護短，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但想必紀首輔也很煩吧，這徒弟蠢如豬，真是糟心不已啊。”
說完，他飄然離去。
周班臉色大變，本還想推搡錢寧，卻是已不見了他人影，他又低著頭偷瞄紀煙凡的神色。
紀煙凡抬手揉眉心，他卻是煩。本以為朝廷都是男子，要吵就痛快的吵，什麼陰謀暗算都耍個痛快，他遊戲其中也能找個樂子。
但是，這嘰嘰喳喳口舌之爭讓他想到了後宮妃嬪爭風吃醋，非要吵個究竟的戲碼。真是頭疼!若是可以，他真想抽刀插進錢寧胸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可爽。
可想而知，世界安靜了。
但受過良好教育思想的大好青年紀煙凡，暫時還做不出如此暴虐的行為，他只好悠悠的舒出口鬱氣，大步往前走。
“誒。”周班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後跟上的顏如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周總管，你怕是惹紀首輔不喜了，保重。”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周僉事的放在了他頭上揉了揉：“孩子，得罪了紀首輔，你萬萬珍重。”
“我.....”周班起了懊悔之心，他抬起手拍腮幫子，“我這張嘴啊，為何要跟那毒蛇吵。真是如今爹不疼，還得罪了師傅。”
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啊。
馬車在紀府停下，紀煙凡下馬車便見劉老頭將一筐筐葡萄往裡邊搬，他笑道：“劉叔怎不叫小廝們幫忙。”
“唉，大人有所不知，那城西有許多百姓都是府上的親人。”劉老頭嘆口氣，“他們都去了探親，昨個小人給您稟告了。”
紀煙凡這才想起確實有那麼回事，他點點頭：“邴中兵戎你們幫忙將這些葡萄都搬進去。”
“是。”邴中二人的力氣大，一手便能提一個籮筐。
劉老頭笑呵呵道：“大人，這葡萄是從葡萄林剛採摘的嘞，顆顆又大又圓，味道酸酸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