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空無一人,邴中心徹底咯噔聲,他急促道:“趕緊找人!”
“你們在作甚。”紀煙凡站在他們身後,不解問。
兵戎身子一僵,咳嗽聲緩緩轉身:“大人您在這兒啊,屬下以為您被虜走了。心底著急,所以.....”
邴中接話:“將這門給踹了。”
“無妨,你們收拾一下跟本官去城西,這裡交給劉叔即可。”紀煙凡透過縫隙看見倒在地上的門,中間還有個大窟窿,可想而知踹門人的力道之大。
城西距離紀府有些遠,屬於京城的貧民窟。
達官顯貴花不完的錢,吃山珍海味尋花問柳,而貧民還需為下一頓發愁。貧富差距,自古今來,從未改變過。
宮裡太醫館的太醫們比紀煙凡先到,總共有五個太醫,為首的為王太醫,資歷深厚。
馬車在城西口停下,紀煙凡並未立即下馬車,而是挑開車窗往外邊看。
外頭躺著乞丐,還有無父無母的孩童等,乞丐還在沉睡中,他們堅信睡著了就不會餓肚子。而孩童白日不嗜睡,全都睜著眼睛看著前方,飽受甘苦的臉,唯那雙眼睛格外的閃亮。
孩童們都想湧上馬車,如此想著,也確實做了。走了幾步見馬車上出來的人,都停下腳步,眼巴巴的望著紀煙凡。又突感周遭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冷凝,他們並不敢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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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煙凡餘光瞥見,乾脆利落的下拉馬車,他勾手示意他們上前。
孩童們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上前,紀煙凡周遭的氣場實在是過於強大,他們沒來由的感受到壓迫感。
最終,紀煙凡讓邴中去買了包子等分給這些孩童們吃。
困住得瘟疫人的屋子在最東側,那間屋子很大,還未走進就能聽到裡邊的哀嚎聲,聞聲便讓人打顫,不敢進去。
太醫館的太醫全在門口等著紀煙凡,其中幾個年輕的太醫有些不耐:“王太醫,這苦差事您怎還自告奮勇呢。這紀首輔今個說不定不來了呢,最終將我無果推到咱們身上。”
王太醫冷呵聲:“夜裡不說鬼,白日不說人。”
突然這麼一句,年輕太醫都噤聲,心底卻是抱怨著王太醫。
邴中等人將太醫的話都聽在耳邊,兵戎慨然:“這王太醫倒是有點智慧,我那邊也有如此說法。夜裡說鬼,說不定就飄蕩在了你身上,附體呢。”
“那這白日說人呢。”紀煙凡起了興趣。
兵戎嘿嘿笑道:“這白日說人,其實指的是背後說人的壞話,只要說了,總有一天風會將這話傳到當事人的耳裡。”
紀煙凡笑:“此,倒是十分有理。”
“老夫見過紀首輔。”王太醫遠遠便見著紀煙凡,忙上前迎接。
其他年輕的太醫也不得不照做,跟在後邊,稀稀拉拉的。
紀煙凡回笑:“王太醫不必多禮,你可進過屋子。”
“未曾,正在等首輔您。”王太醫道,他目光頓在龐德身上,不由問,”這便是那位龐藥師?“
紀煙凡點頭:“不錯。”
王太醫身後的幾位都眼中帶不屑,很是瞧不起龐德,不過是江湖上不入流的煉藥師。如若有名,前不久的煉藥師大會就該奪得榜首,然而他無名次,故,應當是個廢人。
龐德是個人精中的人精,他一見後邊的太醫神情,便知曉他們究竟在想什麼。不過他從來沒將名聲和他人看法放在眼底,照樣我行我素過的瀟灑無比:“王太醫。”
“久仰龐藥師的大名,不知您是否煉製出瘟疫的解藥。”王太醫道,語氣中不卑不亢又帶了絲尊敬。
龐德眯眼,掃過他後邊的幾人,笑道:“咱們先診斷災民們再說。”
“好,請。”王太醫做了請示動作,讓紀煙凡等人先過。
他們一入屋,李安適就嗤鼻聲:“沒想到王太醫你究竟是這種人,為了討好紀首輔,連違心話都能說出口。嘖嘖,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呢。”
王太醫看了他眼,淡淡道:“愚昧。”
“你!”李安適氣極,指著王太醫的背影就要罵罵咧咧。
王思阻擋住他的目光,轉身悠悠道:“你今日若是敢對我師傅不敬,回去我必定告御狀。”他為王太醫的弟子,自然是向著自家人。
李安適的眼光彷彿參了毒,盯著前方的背影。
一入屋,腐臭味瀰漫開,捂住鼻子還覺著臭。
紀煙凡一行人早就換上了口罩手套和帽等,這些都是他先前便吩咐軒衣閣做出來的,用芭蕉的汁水兒等成膠,再製成手套。
邴中發放給王太醫幾人,到了李安適面前,他揚起嘴角啊了聲:“這位太醫,沒有了。”
“你針對我。”李安適掃視一圈,他明白帶這些東西是為了不被感染。本來他就在最後,心底著急怕會被感染上,有防身的東西,沒有怎麼能行!
兵戎湊前擠眉弄眼:“就是針對你又如何,哼,像你這種人活該。”
“莫要爭吵,邴中發給他。”紀煙凡看了眼後邊隱約有吵架的跡象,他嘆口氣,慶幸他不是在娘子軍。
一群爺們心眼都如此多,爭鋒相對的,更別提女人們了。
龐德和王太醫還有王思三人早就進入診脈,他們將瘟疫初中後三個期的瘟疫病人都記在本子上。
紀煙凡環視,周遭躺在地下的百姓如同行屍走肉,雙眼無神,絲毫不為他們來了有任何觸動。
王太醫跟龐德配合的十分默契,二人只需對視眼就懂對方的意思。
“師傅,這人快不行了。”王思走到王太醫旁側,神色有些凝重。
龐德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躺著的是個老人,雙眼渾濁盯著上方,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從兜裡掏出一瓷瓶,倒了些在碗裡跟清水一起摻和,再灌入他口中。
“龐藥師,這是解藥嗎。”王思一直看著他的動作,驚訝問道。
話音剛落,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龐德盯去。
龐德輕咳聲:“不是,但可緩解。”
李安適嗤鼻:“就他這半吊子的水平,能煉製出什麼解藥,不過是打著煉藥師的名聲撈錢罷了。”
他說完本想看周遭人都鄙夷的神情,很可惜無人看他,都在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