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前方有一棵李子樹，紀煙凡站定。轉身看著後面二個小家夥，他們眼巴巴的仰著頭看樹上的李子，砸吧砸吧嘴。光是想到李子汁水在口中爆棚的那股味道，二人咽口水。

紀煙凡失笑，問：“想吃。”

“想！”清心朗聲，將視線轉移到紀煙凡身上，“大人。”

虛無本還想偽裝矜持，聞言也點頭：“想吃！”

“你們走開些。”紀煙凡點頭，使用內力騰飛到樹上。

這棵李子樹碩果累累，一顆顆又大又紅，對於孩童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誘惑。

虛無在下面站著拿兜接，仰著頭崇拜的望著紀煙凡：“大人您可真厲害，不像二毛滑稽的網上爬都爬不上，還得費九牛二虎之力呢。”

紀煙凡笑，摘下一個便往下扔，準確無誤的掉落在虛無的兜裡：“你說的二毛是誰，我可曾見過。”

“二毛是大師兄，他是我們之中最大的。”清心搶著回答。

紀煙凡頷首：“你們二人將兜捆在樹下。我扔進去即可。想吃你們先吃，去旁邊的泉水處洗乾淨。”

距離李子樹的不遠處有一窪清泉，很淺的水。

虛無跟清心對看眼，點頭。他們手牽手去洗李子，一邊嘀咕：“這一生我碰見最好的人，恐怕就是首輔大人了。”

清心點頭：“不錯，這李子看著就好吃，好想現在就吃。”

“不行，大人說了要洗乾淨。不能不從。”虛無認真的搖頭，“為人要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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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煙凡將他們得話都聽再耳旁，不由失笑，感慨孩子真”實童言童語。

清心和虛無一共洗了十多個李子，他們回來劉見紀煙凡已經再樹下。

“大人，你先嚐。”清心將李子遞到他面前，努力踮腳。

紀煙凡接過道謝，他咬了口，李子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好吃。汁水多，甜和酸度適中，脆口無比。

“真好吃。”虛無一連吃了十多個，摸著他的小肚子打了個嗝。又不好意思的看著紀煙凡，羞赧的笑，“大人，我是不是吃他太多了。”

紀煙凡垂眸看他鼓鼓的肚皮，淺笑：“還好，不過莫要貪多，否則會肚子疼。”

虛無認真的點頭，走深深的嘆口氣：“真希望大人可以一直待在寺中。不過方丈說，大人為官，還是得回程裡。”

“不錯。”紀煙凡點頭，“每個人都有一生的宿命，天道不可違，但人道是人定。”

二小家夥若有所思的點頭，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懂。

蓮花村，白家，此時正雞飛狗跳。

白發生是白蓮的哥哥，鄭氏為他妻，二人共育一子二女。家婆家公亡，鄭氏看這小姑子是越來越補順眼。

在她眼底，白蓮就是個貌美身段好但懶惰又吃的多的姑娘。鄭氏覺著嫁的個好價錢，故而農活也不強求他幹。

本三日後便打算將白蓮送入張府，沒想到今日來了顏如玉顏寺卿。

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對官員有著懼怕之心，待聽到顏如玉的來意。

鄭氏一口氣真是蹭蹭得往上飆火焰，她指著白蓮便破口大罵：“爹死了，家裡好吃好喝供奉著你白蓮。

你哥去城裡賣土豆，有了銀子還給你買胭脂水粉。農忙時你就在家待著，你幾個侄子侄女才多大就得去幹活。而你在家中就洗衣服，連做飯也是我回來做！”

顏如玉聽著蹙眉，他看了眼白蓮的臉色，明了鄭氏沒說謊。

“顏寺卿，婦人我確實為錢心動。那張府的老爺不過二十七八，以白蓮這身份嫁進去也只能為妾。”鄭氏哭道，“我為嫂嫂的，哪裡對不起她！”

顏如玉有些頭疼的揉眉心，他的心腹榮耀湊到他耳邊嘀咕幾句。他迅速抬眼白蓮，原先她說得可是可以當她爹的年紀，原來並不是。

白發生聽著鄭氏的一字一句，也沒發聲，夾在中間好生為難。

白蓮則是臉色蒼白，好半天都沒說話。

“此事本官本不該參與，但既然來了就不的不管。”顏如玉拍板，“白蓮你之前說謊，如今聽你嫂子如此一說。本官不欲三日後，你該嫁就嫁，要鬧也是你的事。”

說完他退後一步提出告辭，拿了五兩銀子給鄭氏，作為前來造成白家麻煩的賠禮。

大局已定，白蓮只能接受，本想尋死被白發生攔住，又是一番哭鬧和爭執。

三日後，白蓮進張府，十兩銀子為聘禮。鄭氏骨氣的都給她作為嫁妝返回，並未得。

紀煙凡知道後也只能感慨，人生百態，看不過來。

一晃便是過去一月，清泉徹底融入洛陽寺中，跟那些心性單純的小僧人除之，更是覺著心情舒暢至極。

邴中得了個大胖小子，剛好在今日擺滿月酒。

寺外，清心和虛無站在紀煙凡面前，頗有些依依不捨；“大人您這一走，何時還會再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二人是極其喜歡跟著紀煙凡。

紀煙凡伸出手挨個揉他們的腦袋：“本官若是有時間定是會再來的，你們在寺裡安心聽方丈和師傅的話。”

“好。”清心認真的點頭，目送紀煙凡離開。

三伏暑天已經過去一大半，馬車往城裡駛去，後面的那輛馬車坐著的是周班。他在車內百般無聊的嘆氣。

兵戎不解：“周總管心情不好？”

“可不是，在洛陽寺好吃好喝待著，這回了城裡，可不得上朝。想想便頭皮發麻，更為重要的是，那毒蛇定是在謀劃著怎麼陷害我師傅，怎麼讓我丟人。”

兵戎瞭然的頷首：“周總管莫要打理他便是，有些人你越是上趕著針對，越是會被他放在心上對付。”

“那可不是，其實我也是沾了我師傅的光，不然就那毒蛇可沒興趣對付你。”周班笑了聲，“你還小，大人的事莫要理會。”

兵戎沒好氣的白眼，若是論心智，這周班還不如他。

二人又繼續聊，談天論地，甚至是開始說起朱元璋的不作為了。

紀煙凡將他們二人的話都聽在耳邊，不由無奈的嘆口氣，身邊跟著二位的心思還稱得上是單純的人，還真是需要多費心思。

馬車走到一半，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