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煙凡本來是拿著筷子的,聽聞此言,筷子摔下去了。
老頭什麼身份,他也懂得了。
才識天下都知?請辭多年被駁?教出了一個混賬玩意?那混賬玩意的父親童年不幸?
能附和這個條件的就是如今的天子和他的老師內閣首輔。
我去,古人誠不欺我。
京城真是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是權貴啊!
隨便去釣個魚,就能碰到被朱元璋尊敬著,就連道衍和尚最受寵時期都動不了的內閣首輔。
活的內閣首輔。
“首輔大人,還是不要和這位將軍爭吵了,你們認識多年,同為官場多年,有什麼好爭吵的呢?”
“誰是內閣首輔?”李東陽甩甩袖子不認了,“你這個小娃娃怎麼上來就給人安這樣的一個大帽子。”
“賓之?”紀煙凡攔住李東陽欲走的身影。
李東陽指了指正樂呵喝酒的鐵匠,“你要是不和我吵,這小娃娃也就沒那麼快認出我。好不容易認識那麼好玩的小娃娃。”
鐵匠見李東陽的身份被戳穿,心裡高興得很,“你即使再不想披上那層皮,你現在也脫不掉。那小崽子怎麼就不放你走呢?他的老師又不止你一位,介夫也是一位。老子就納悶了,你們兩個才識見識不少,他小時候也算聰明伶俐,雖比不上你,但為何如今變成如此模樣。”
鐵匠無奈的搖搖頭,惋惜朱元璋長歪了。
紀煙凡嘴角抽了抽,能如此大膽稱朱元璋為小崽子的,怕也只有這幾位了。
“他倒也不算長歪。”李東陽做回椅子,“這也怪我,他成年之時,我公務繁忙。本想他父母心地純良,他也不差,見他又聰明乖巧,也就沒從品行下手。前兩年我也和介夫憤憤過,不過看這兩年,逐漸明了。”
鐵匠挑眉,扯了礙事的外衣,“什麼?”
“這孩子即使沒有我們在身邊,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鐵匠對李東陽所言一個字都不信。
朱元璋現在這個樣子,的確誰都不信沒誰在他身邊他能經受得住誘惑好好的成長。
沒有道衍和尚,還會有其餘的人。
“是你教出來的,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當然心疼那小崽子。但如此騙自己,可不行。大明要是如此下去,活不過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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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鬱悶的幹了碗酒,“他的心性已經長成,再如何輔佐勸阻都無用。我只想著將來的皇上,不要像他為好。”
紀煙凡端起酒碗,在心裡回鐵匠的話,“你放心,將來的皇上計是你之口中的小兔崽子從宗室裡過繼的,都不是他親兒子當然不像他。現在才不足兩歲,抓緊時間還可以調教。”
“下一任皇帝不會還是你來教吧?”鐵匠話轉了彎調侃李東陽,“那可就悲催了。”
李東陽摸著自己的山羊鬍,指了指自己已經花白的頭髮,“我是不行了,介夫還行。”
兩人開玩笑之間,就把下一任皇帝的老師定了。
“還真沒猜錯,算半個老師。不過這位皇帝讓他的老師晚年不順啊?”
紀煙凡盯著李東陽看,被封神童,一路飛昇順利,現在還猜得那麼準,難道這貨也是穿越過來的?
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那這貨就不會在這裡感慨為何沒教好朱元璋,而是早在道衍和尚接近朱元璋之前把道衍和尚殺了。
“小娃娃,你怎麼滿頭是汗啊?難道是知曉我這好友的身份之後害怕?”鐵匠注意到了紀煙凡頭上滲出的虛汗,“怕什麼?他又不能吃了你!”
“首輔身體不如傳聞中的那麼病弱。”
紀煙凡抹了一把頭上滲出來的虛汗,“小生有些好奇罷了。”
“他那些是裝出來的,想用苦肉計讓那位放他走,那位並不搭理他。”鐵匠灌了一碗酒。
“您二位如此討論皇上,就不怕被東西廠的人聽見以此為由頭彈劾首輔嗎?”
紀煙凡端起酒碗灌了一碗。
李東陽夾了一塊烤羊肉,不以為然,“如若可以他們早就如此做了。”
“忌諱什麼,我們兩老頭子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即使皇上發落,歷經三朝,是不會株連我們族人。”
鐵匠重重拍了紀煙凡肩膀,本想寬慰他,沒成想差點把他掀翻。
紀煙凡踉蹌的坐直身子,他們是沒把他一起算在裡面嗎?
“你這個小娃娃,只是看起來強健。”鐵匠捏了捏紀煙凡手臂,“嘖嘖,現在的小娃娃怎麼了。不管是世家公子,還是書生等,少有身體強健的,多是畫了一張白臉穿得花裡胡哨的。”
紀煙凡看自己被鐵匠一概而論歸入那幫娘娘腔裡,鬱悶解釋道,“我雖不及你,但也不是你說的那種。”
“那你……”
敲碗聲打斷了鐵匠的話。兩人順著敲碗聲看過去,李東陽望向鐵匠,“別無故為難人,練成你那般的,要少年習武。再說了,書生瘦弱也不少鐵骨錚錚,要讓介夫聽見你這句話,他畢和你辯論三天三夜,早朝都不上了。”
“嗯?那就讓他來啊?當真以為我怕他不成?”
鐵匠喝了不少酒,面色紅潤,一點都不畏懼李東陽口中說的戰懟天懟地的楊延和,“你讓他來,反正皇上不上朝,我就是辯個三天三夜又何妨?”
李東陽扔了筷子,直接上手抓了一塊沒切成小塊的羊肋骨啃,舉止倒像邊關的將軍,不像是京城朝堂之上的內閣首輔。
“他忙著寫道衍和尚的奏本呢!”
此話一出,兩人皆沉默下來。
鐵匠悶悶的喝了兩碗酒,“小娃娃,你是做什麼的?進京可要考取功名?”
“小生不才,沒有考取功名的本事,也不想入朝為官。我只是個廚子,開了家酒樓,就在不遠處。如若兩位有空,可去坐坐。”
紀煙凡指了指醉仙樓的方向。
“是那個風頭有望蓋過朝軒閣的醉仙樓?”鐵匠看向那個方向,“嗯,不錯,總比做官要好多了。”
那位鐵匠怕是不知道什麼叫謹言慎行這四個字。
“對了,上次西邊的枉鐵匠那邊收到了奇怪的單子。定一把能藏刀子的扇子,要求像是江湖,但卻好像不是江湖人。今年真是處處都透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