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煙凡拿起刻刀，再拿起一個白蘿蔔，“要我再給你雕個嗎？雕什麼呢？芍藥？牡丹？”

花翎兒抱住紀煙凡的手臂，“你是我的相公對嗎？”

“誰說不是呢？”

其實從剛穿越過來，紀煙凡的所作所為就漏洞百出，也難為花翎兒一直相信他到現在。

紀煙凡還以為事已至此要坦白身份了。但花翎兒放開紀煙凡之後堅定的點點頭，“臉是相公的，身子也是相公的，你就是我的相公。”

就這樣，紀煙凡逃過了一次坦白自己身份的機會。

朱元璋去面見太后，第二日面帶紅光的回到了豹房。

逗了逗關進豹房的豹子，朱元璋對道衍和尚道，“聽聞昨日你動用東廠的人，抓了醉仙樓的老闆？就是那向朕送菜之人？”

朱元璋拿著一支樹枝，朝籠子伸進去，逗豹子撲樹枝。

道衍和尚小心的揣摩著朱元璋話裡對這件事的看中，“紀煙凡之前在金陵犯下一樁和銀錢有關的案子，因皇上要面見，老臣自然要問清楚。”

豹子一撲，把樹枝咬住，往它那邊拉了拉。

朱元璋被豹子拽了兩步。

樹枝枝幹粗糙，朱元璋被劃傷了掌心。

這個豹子是道衍和尚獻給朱元璋的。

因這個豹子是眾多逮捕回來的豹子裡，最具有野性的豹子，和朱元璋很像。

故而道衍和尚把這個豹子進貢給朱元璋。

朱元璋甚是喜歡，還賞了道衍和尚許多東西。但如今卻因為這個豹子傷了手臂。

“傳太醫。”道衍和尚連忙跪下，“臣有罪，送了皇上如此兇猛之物。”

“兇猛點好，總好過那些被關起來的豹子，不出幾日就窩在角落裡在裝死。”朱元璋拿過帕子捂住傷口，大步往自己書房走去，“把那個紀煙凡帶來見朕。”

紀煙凡本以為朱元璋性子不會那麼急，應當過幾日才會召見他。

沒想到他才剛起，道衍和尚就派人來，還送了紀煙凡一套衣服，讓紀煙凡入豹房覲見。

紀煙凡從正門進一直走了半個鍾左右，才來到了覲見朱元璋的地方。

朱元璋如今正在書房賞畫。

是最近吃橫空出世的畫家汝延的畫。

畫中山水寫意一絕。

道衍和尚站在門口，和紀煙凡打了一個照面。

“劉公公。”紀煙凡朝道衍和尚拱手，剛要拜下去，卻被道衍和尚拖住手腕。

轉眼間道衍和尚就換了一副笑臉，“紀老闆，皇上在裡面等著紀老闆，紀老闆就不要和老臣耽擱時間了。皇上雖仁慈，但紀老闆要記住謹言慎行。”

紀煙凡讀出了道衍和尚的警告之意，又朝著道衍和尚一拜，“多謝公公指點。”

道衍和尚進去通報紀煙凡來了，朱元璋沉迷於畫中的山水，頭抬都不抬，“宣他進來吧？”

“宣紀煙凡覲見。”

紀煙凡踏進書房，朝朱元璋下跪，“草民紀煙凡叩見皇上。”

朱元璋仍舊在欣賞畫中的山水，抬了抬手腕，“起來。”

等紀煙凡起來之後，朱元璋對道衍和尚道，“劉卿，你先退下。”

道衍和尚大感意外，望了一眼站在他不遠處的紀煙凡，恭敬的退下了。

朱元璋欣賞了小半個時辰，紀煙凡也跟著站了小半個時辰。

期間紀煙凡並未像其他第一次覲見皇上的人一般，頭都不敢抬。

就這樣站了小半個時辰，快要腿麻之時，朱元璋終於想起紀煙凡了，收起手中的畫，“不必拘禮，坐。”

紀煙凡本應和朱元璋推脫推脫，但他實在有些累了，進來的時候走了那麼遠的路，還站了那麼久。就沒推脫，謝恩之後坐下了。

“剛剛朕賞畫之時，紀……”

見朱元璋不記得，紀煙凡只得起身再自我介紹一遍，“草民紀煙凡。”

“紀煙凡，倒是好名字。”朱元璋做沒做樣的歪在一邊，“剛剛朕在賞畫之時，你在這，可是看出朕有何不同？”

“沒有不同，只是好奇皇上容顏。今日有幸得以面見皇上的容顏，不免多看幾面。”紀煙凡面露真摯。

朱元璋扯了扯嘴角，“朕聽聞你昨日被帶進詔獄了？進詔獄那麼多人，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全頭全尾出來的。你倒是有本事。”

昨天發生的事情，東廠辦得算是隱秘，朱元璋今日就得知了。

看來朱元璋已經在嚴密的監察道衍和尚，就連道衍和尚之前在朝軒閣見過他的事情朱元璋應該已經得知了。

“心靈上受傷了。”紀煙凡捂住心口，“昨日詔獄一遊差點把草民嚇死。皇上還是不要面見平民了，不是誰都能像我那般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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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道衍和尚和王嶽，紀煙凡不害怕這個明朱元璋。

他就不是一個能輕易殺人的主。

大臣反駁他的話，也沒見殺幾個。

貪玩，喜歡玩弄自以為聰明的人，獨寵，任性，卻尊師。

這樣的一個人紀煙凡想害怕，卻害怕不起來。

“你倒是有趣。”朱元璋取過一旁桌子上的盒子，開啟。裡面是太后今早送他的禮物，上好馬鞭一條。

朱元璋如此太后也不是沒有勸過朱元璋，但勸沒什麼用，太后也像李東陽那般，只要不是傷及國本之事，就由著朱元璋去了。

“太后昨日見朕，勸朕不要荒廢政績，也不要只顧著玩樂不好好注重身體，你如何看？”

朱元璋把玩著馬鞭。

“皇上身為皇帝，朝堂，太后對皇上的諫言都是正常的。至於皇上如何做？”紀煙凡琢磨了半天，說了一句廢話，“皇上如何做，是皇上自己的事情，草民怎麼得知？”

朱元璋摸著扶椅，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你聽首輔談論朕之時，怎麼一眼不發？竟然能直接猜出首輔的身份，你當不會如此無知，為何回不了朕的話？是不想回，還是不敢回？”

在朱元璋說出昨日紀煙凡被道衍和尚帶入詔獄之後，紀煙凡就知道，如若朱元璋想查，自己來京城辦的所有的事情，朱元璋都能查出來。

朱元璋找他肯定不是因為他做的好。

不然早不找，晚不找，為何現在才找？

果然還是因為李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