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模樣的女子早已不耐,氣咻咻道:“少文縐縐的!我們小姐不願搭理你們,快放下狐狸走吧!酸酸的,令人作嘔。”
張秀才急道:“此言差矣,此狐乃我二人所獵,怎肯拱手於人?爾等攔路索狐,與強盜何異之有?”
王秀才附道:“然也,強盜者乃攔路搶劫之人也!”
粉衣女子猛然一陣清脆暢笑,手中弓指了指面前兩秀才,道:“果然是鳳凰莊兩酸秀才。張為儒、王玉琢,聽說你們一向自命不凡,以博古通今,能賦善詩為稱,今日可敢讓本小姐考一考麼?”
王秀才一怔,脫口道:“考甚?小可願聞其詳。”
粉衣女子道:“自然是吟詩填詞,若考走馬弓箭豈不是難為你們!若是你們果然學富才深,博古通今,我們不但將這狐狸送給你們,便是本小姐,你們誰願意也可以給他!”
她見二秀才驚得目瞪口呆,又接聲道:“別害怕,本小姐不是妖怪,我是江家堡的江佩嬌,人們都叫我江二小姐!”
張秀才喜道:“久聞芳名,餘心追思仰慕不已,今日得見三生有幸。早聞江二小姐文武全才,且家資鉅富,敢問真的尚未婚配人家麼?”
王秀才急道:“小可年方二十四歲,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久慕小姐芳名……”
張秀才截聲道:“王兄,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截語斷言,是何道理?”
遂轉對江二小姐,笑道:“小可馬齒徒增二十二春秋,乃書秀世家,先祖曾在朝中……”
江佩嬌揮手截聲道:“別說了。我說過,只要你們考得贏了,誰要我,我都會同意。
“若你們腹中空空,徒有虛名,考輸了,本小姐非但不把狐狸給你們,還要各抽五十馬鞭,讓你們從我胯下爬過!”
旁邊豔裝女子擔心道:“佩嬌,你自信會贏麼?”
江佩嬌轉臉一笑,道:“靈珠,你放心吧!”
遂轉對面前的兩秀才道:“把狐狸放下吧,我們不會搶了去!現在我就開始考了。”
王秀才放下白狐,笑道:“小姐請出題吧!”
又笑對張秀才道,“張兄,尚望多多謙讓,小弟若能與江小姐連理結枝,定不忘張兄之恩助!”
張秀才笑道:“彼此彼此!”
江佩嬌朗聲一笑,道:“先考一考淺顯的。我說一句詩,你們說出下句,同時說出該句詩名及作者。”
張秀才笑道:“何難之有?請小姐快快說來!”
王秀才附聲道:“最是容易。”
江佩嬌道:“我說出後,誰先舉手讓誰回答,一人說完另一人便不能說了,若錯了可以補充。第一句,‘馬行千里隨波去’。”
張秀才一怔,思忖地重複道:“‘馬行千里隨波去’?”
王秀才得意一笑,舉手朗聲道:“‘馬行千里隨波去,士入三川逐浪流。’乃是明朝陽明先生王守仁所作《哭像棋》詩中句。
“全詩是:‘像棋在手樂悠悠,苦被嚴親一且丟。兵卒墮河皆不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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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佩嬌冷笑一聲,截口道:“別說了!王秀才,你答非所問,雖對也錯。本小姐只讓你對出下句,說出詩名和作者。
“而你卻說出了作者的朝代,還背了全詩。所以兩者扯平,算是沒有答。第二句:‘酒力微醒時已暮’。”
一言出口,張秀才和王秀才幾乎同時舉手搶著回答。江佩嬌一指張秀才道:“你說吧。”
張秀才得意一笑道:“‘酒力微醒時已暮,醒時已暮賞花歸。’乃出自秦觀的一首回文詩。”
江佩嬌頷首道:“答得不錯。算你先贏了他。下面我說一個典故,你倆看誰能說出典源並舉三個用典之例。‘山雞舞鏡’。”
王秀才搶著回答道:“山雞舞鏡典源乃出自南朝宋劉敬叔《異苑》山雞愛其毛羽,映水則舞。
“黃遵憲《番客篇》詩:‘山雞愛舞鏡,海燕貪棲梁。’
“徐陵《鴛鴦賦》:‘山雞映水那自得,孤鸞照鏡不成雙。’
“縛玄《山雞賦》:‘鑑中流以顧影,唏雲表之清塵。’”
說完,面顯得意之色,以期江佩嬌斷決正誤。
江佩嬌頷首道:“答得不錯,你們兩人各自贏了一回,可見淺平的考不住你們。還說明二位讀了點書。接下來考一個深的。何謂三才?”
王秀才和張秀才同時舉手,意欲搶答。
江佩嬌一指張秀才,笑道:“你說吧。”
張秀才笑道:“此題連孩童俱會,本出自《三字經》。知某數,識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三才者:天地人……所以,三才即天地人也。”
江佩嬌搖頭道:“說完沒有?”
張秀才惑然道:“完了。接下去是三光者日月星。三綱者……”
江佩嬌道:“三才者,天地人。何謂天?”
張秀才一怔,搖首道:“天?不知……”仰面看天空,顯費解之色。
江佩嬌又道:“何謂地?何謂人?你怎麼不回答了?”
張秀才搖首羞慚地道:“小可不知。請教江小姐何謂天地人?”
江佩嬌笑道:“這還不簡單麼?天就是地面上的高空。咱們現在腳踩著的就是地。一撇一捺就是人。
“你們倆自以為讀了點書,覺得了不起,撿了人家的狐狸還要佔為己有,簡直就不是個人!”
張秀才和王秀才聞言,臉顯誠惶之色。
王秀才恭聲道:“不知是江二小姐駕到,若知讓我們撿也不敢!我二人不過粗通文墨,略識之無。怎如江二小姐滿腹經綸,文武兼備。乞諒乞諒!”說完,向張秀才使了個眼色,意欲離去。
江佩嬌伸手一攔,冷道:“慢著。你倆一人回答對一道題,各免打十馬鞭。但是後面的這題目沒答對,要走需從我胯下爬過!”
張秀才和王秀才面露難色,對視一眼,甚是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蹄聲傳來,由遠及近,賓士而至兩匹健馬。
馬上是兩位年輕公子,一穿黑衣,一穿白衣。
黑衣公子目如朗星,面罩寒霜,腰間佩劍。
白衣少年美目顧盼,貌美如花手執古鞘斑斑長劍。
兩人躍馬馳近,瞥了幾個人一眼,正欲從旁馳過,驀地那白衣少年一勒坐騎,一雙美目落在江佩嬌身旁的豔裝女子身上,脫口道:“馬靈珠!”
話出口,勒馬停住,飄然躍下。
黑衣公子見白衣少年下了馬,也停住也,扳鞍下馬,將兩匹馬牽在手裡,站在一旁。
白衣少年來到江佩嬌等人面前,朝江佩嬌身旁的豔裝女子朗聲一笑,道:“小可若沒認錯,姑娘可是青雲府馬家三秀中的馬靈珠麼?”
豔裝女子早垂下頭,渾身微微顫抖,哪裡還有心思回答!
江佩嬌一見,登時一怔,對豔裝女子道:“靈珠,你們認識?”
豔裝女子抬眼瞥了白衣少年一眼,怯生生道:“是誰告訴你,我們來了江家堡?是不是我大姐和二姐!”
白衣少年一怔,脫口道:“我們?你們都來了江家堡?”
豔裝女子道:“你不知道?”
江佩嬌如墜五裡霧中,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時惑然不解,急道:“靈珠,怎麼回事?他怎麼認識你?”
說著,打量著白衣少年,眼中流露出驚奇和愉悅。
白衣少年見她盯著自己,便笑道:“請教姑娘芳名?”
江佩嬌嫣然一笑,道:“江佩嬌,江家堡的,你呢?”
白衣少年朗聲一笑,道:“原來是江二小姐,小可冷雲飛,無根無所更無家!”
白衣少年確乎是粉麒麟冷雲飛。
冷雲飛在嵩山擊敗白道兩大天王司馬霜和聶世烽,救出歐陽小靜。
然後,兩人一騎來到了野狼山,找到獵戶馬大壯的茅屋。
見到了傷勢已愈正想離山而去的鐵面少俠戈童。
問及追魂手酈大千和鬼臉神鵰,戈童告訴冷雲飛,此二人已下山多日,先自去尋找他了,說要聯手找青雲府的楚天風和古寒良復仇。
只因戈童傷勢重,晚愈些天,故未一同趕下山。
冷雲飛遂將歐陽小靜託付給獵戶馬大壯關照,在茅屋棲身,以期日後尋個安身之所,遂與戈童下山,一同去天龍莊殺東方玉倩。
不意剛下山,竟偶然發現了青雲府的馬靈珠。
馬靈珠和楚天風以及古寒良等人在一起,看見她,自然也就不難找到楚天風和古寒良。
找到古寒良也就自然找到了甜兒!是以,冷雲飛下了馬,欲探虛實。
這時,江佩嬌聽說自己面前這位白衣少年就是武林中獨一無二的美男子冷雲飛,不勝驚詫,同時深感愉悅,笑道:“你就是冷雲飛!聽我爹說,你對青雲府很有恩,還救過我姐夫馬志鵬,是真的麼?”
冷雲飛轉首看著豔裝女子,笑道:“可是我竟險些死在青雲府……”
馬靈珠聞言,淡淡地道:“可是,那天你畢竟是勝了。若非那個黑煞鳥從天而降,倒黴的還是我們!”
冷雲飛笑道:“於是你們就逃到這裡,在江家安身,以躲避我,是不是?”
馬靈珠慌亂地道:“不是,他們三個人都不在江家堡,只是我自己來了……”
冷雲飛冷冷一笑,轉對江佩嬌道:“江二小姐看上去可不像個會說謊的人,你一定知道府上來了幾位客人?與馬姑娘同來的肯定還有兩男一女,是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