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畫個圈圈詛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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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李淵撐腰,柴令武無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關。

李淵這太上皇確實不執掌朝政,但是,偶爾發表一下意見,只要不干涉朝政運轉的大方向,上至皇帝、下至群臣,誰能不給顏面?

呵呵, 史官的筆,可就在一旁記錄著呢,

李世民只要不想背上“不孝”的名聲,就只能賠著笑臉放過柴令武——雖然他本來也只是敲簸箕嚇雀。

唯有喪子的谷陽侯吳謂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畫圈圈,默默地詛咒柴令武不得好死。

人都是一家子,你向舅舅告外甥……

朗朗乾坤,還有“公平”二字嗎?

吳謂卻忘了,自家對待賀磊又是一個什麼嘴臉。

當然,平民百姓在他們眼裡, 不算人。

……

去過大安宮,與外祖閒扯了一段時間,柴令武才起身告辭。

再回義寧坊譙國公時,兵部尚書、潞國公侯君集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侯家父子風範各異,唯有一點相同:真。

侯德夫是真君子,也不曉得以後會不會被這世道染黑。

呃,忘了,看過柴令武在西市的精彩表演之後,怕侯德夫的三觀會受到衝擊,恐怕以後再不是純潔的好孩子了。

罪過罪過。

侯君集則是真小人。

為了榮華富貴,侯君集可以舍下除家人外的一切,即便化身惡魔也在所不惜。

縱觀兩唐書,如何看不起侯君集的都有,唯獨沒在侯君集的家人上多著一點筆墨。

可見,侯君集對家人是如何的維持。

寧可自己一身血汙, 也要家人清清白白。

柴令武將莫那婁捷一家子叫出來, 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莫那婁捷阿姆沒有絲毫詫異:“老媼從獻上羊皮紙起,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請治中繼續善待我兒。”

果然沒誰是蠢貨。

柴令武看向侯君集:“還請侯尚書善待她, 並保證她平安歸來。否則,柴家與你不死不休。”

侯君集點頭:“本國公保證,一定將莫那婁氏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侯君集帶著莫那婁捷阿姆走了,張顗上門了。

張顗的眼睛有些紅腫,身後那輛有轎的馬車上載著他的孃親,其後是一馬車簡單的生活用品,還有不到百緡有用度。

張亮也是狠人,直接向世人宣告,因張顗不孝,逐出張家,從此斷了父子情分。

此言一出,天下為之震驚。

張顗為人,品性純良,在長安城可是人盡皆知,國子監的博士、司業、祭酒,對他的印象極佳。

不孝?

張亮為了親妻休舊妻,早已為天下人不齒, 而今更將張顗扣上天大的罪名啊!

長安城的街頭巷尾, 鄅國公張亮已經成了負心薄倖、拋妻棄子的代名詞。

國子監祭酒、司業上門勸說;

昔日瓦崗兄弟輪番勸解;

帝后親自登門勸說。

然而, 張亮王八吃秤砣——鐵了心, 任誰勸說也沒有用。

唯獨在長孫皇后的勸說下,張亮同意以鄅國公之爵,讓張顗蔭了一個從八品司倉參軍的職司,唯一的要求是攆到河州,理由是滾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張亮的狠心,連張顗都震驚。

這還是昔日那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阿耶嗎?

為何感覺如此陌生?

懂禮法的大臣開始指指點點,張亮為了後妻,竟連自家唯一的嗣子都趕走了。

百年之後,這個爵位,便宜了誰?

五百義子麼?

侍御史彈劾張亮的奏摺,雪片一般飛到了御案上。

誰也不知道,張亮曾去過西市的柴家櫃坊,將摺子上的家當一析為二,五千緡分到張顗名下的摺子,託櫃坊大掌櫃暗中交給柴令武,請他在適當的時機交給張顗。

張亮這是用心良苦了。

……

去了柴家莊一趟,柴令武看到,壯得跟牛似的柴旦,手腳麻利地裝配著曲轅犁。

屈才了不是?

柴令武搖頭。

“柴刀啊,你讓柴旦一輩子幹這活麼?”

要知道,在這識字率極其低下的時代,以柴旦粗識文字的水平、強壯的體魄,弄一個隊正不難,也就是熬上一年的資歷而已。

柴躍在一旁眯著眼,張開缺了兩顆牙的嘴笑道:“莊主覺得柴旦這瓜皮適合幹啥,柴旦就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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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旦瞬間來了精神,放下安裝好的曲轅犁,嬉笑著回應:“對,莊主要我這瓜皮幹啥,我就幹啥!”

柴令武輕拍柴旦壯實的肩頭:“很苦,也有喪命的危險。”

柴旦嘿嘿笑了:“莊戶人家,怕什麼苦?沒錢沒糧、沒權沒勢,活活讓人欺負死,才是真的苦。至於說上陣殺敵,死了是本事沒練到家、命不好。”

柴令武啞然。

看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幾乎與長安城是兩個世界的柴家莊,都聽說賀守唐家的事了。

某些人心裡,還是覺得上天好欺、下民易虐,呵呵。

“成,開春,你與你阿耶,護著你小姑姑到河州。”

柴令武說完這話,都覺得有些好笑。

繞口令似的。

扎著紅頭繩的李不悔跳了出來,嘟著嘴,滿滿的不開心:“為什麼要扔下人家?”

柴令武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打住,你這深閨怨婦的神情是怎麼回事?馬上要過元旦,你不陪你阿孃,說得過去嗎?”柴令武果斷阻止了李不悔的發揮。

戲精附體了嗎?

李不悔跺腳,氣哼哼的:“都是你的錯!”

柴令武猶豫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唱“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呢?

哎,女人果然難懂,不管是八歲還是八十歲。

“再說了,元旦沒有培訓班,沒得錢掙。”

柴令武果斷換了個角度勸解。

李不悔哦了一聲,無精打采地尋地坐了下去。

沒錢,才不去呢。

柴躍與李不悔她阿孃在邊上只是笑,卻不肯說一句話。

對於飽經風霜的他們來說,有多少人情世故看不透?

看破不說破,親朋有得做。

學堂裡朗朗的讀書聲。

柴旦他們雖然不讀了,卻自有更年幼的一批補上。

蒙學先生依舊是尤萬峰,他覺得在柴家莊實在,柴家莊覺得他穩重,互相看對了眼,就成了柴家莊專用的先生。

在一側的窗格前,獨自坐著柴達木。

這不是受罰,只是柴達木的程序早就超前了許多,再與一群娃娃念《三字經》、《千字文》是不合適了。

四書五經柴達木都有涉獵,戰國李悝的《神農書》、春秋范蠡的《養魚經》、漢朝卜式的《養羊法》、南北朝賈思勰的《齊民要術》,更為柴達木所青睞。

看這些書,自然少不了尤萬峰的悉心指導。

“鵬第見過莊主。”

柴達木叉手行禮。

明明出身莊戶,偏偏舉止間有儒雅之氣,難怪尤萬峰肯傾囊相授。

柴令武稍稍看了眼柴達木桌上的書籍:“為何除四書五經之外,以農家的書為主?”

柴達木一板一眼地回應:“回莊主,鵬第以為,諸子百家各有其可取之處,然農家為百家之基石。若百姓吃不飽,自然會揭竿而起,天下生靈塗炭。”

“要讓百姓吃飽,朝廷稅賦當有度、官吏差遣當適時、土地兼併應受限、地主索取佃租應適量,災荒之年賑濟應及時,除此之外,讓土地上的作物增產也很重要。”

柴達木說完,學堂裡“彩”聲一片,連尤萬峰眼裡都滿是欣賞。

柴令武頗為無奈。

一群書呆子啊!

“你這初衷是極好的。”柴令武斟字酌句的回應,怕把柴達木的信心打擊沒了。“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一直在變,即便是你也親眼見證過,我是如何用曲轅犁取代直轅犁的。”

“不是說農家的東西不好,但是,除了一些因為絕嗣等原因失傳的技藝、百姓不識字而沒有傳下來的農藝,大部分的農藝失傳,是因為有了更好的技藝取代。”

“真要研究農學,你應該拋下書本,到田間地頭,向老農學習他們最時興的法子。”

柴令武的話讓柴達木有些難以接受。

原來,在莊主眼裡,自己引以為傲的思路,竟然漏洞百出?

柴令武拍拍柴達木的肩頭:“盡信書,不如無書。走出書的世界,認真看看世間永珍,再回頭看書,你能更懂書中深意。”

出了學堂,柴令武與柴躍烤著火盆,慢慢地閒扯。

柴家莊的勞力,全在曲轅犁作坊上,田地也不可能讓它拋荒,只能佃給了周邊莊子。

說到用佃而不是僱傭人手,是因為僱傭人工只適合短期使用,長期的話就略貴了,還不如佃出去省心。

“就是人手有些吃緊,連婆姨都使喚上了,造出的曲轅犁數量仍舊不足。”

柴躍喜憂參半地望著大冬天仍舊忙忙碌碌的作坊。

其實吧,曲轅犁的技藝,真的守不住,柴家莊能趁著這一波勢頭,吃上幾年紅利,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產量可以更高的。”柴令武輕輕一笑。“擴大作坊,核心的工藝交給柴家莊的人,刨木頭、拋光、打磨這一類小事,即便交給了鄰莊的人又何妨?”

柴躍想了許久,才鄭重點頭:“莊主說得沒錯,是老漢心眼小了。”

除此之外,還時不時有人以各種理由接近柴躍,試圖打探燒刀子的秘密,柴躍總是回答,一把火全部燒光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柴躍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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