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寧聞言一愣,抬起頭來看向他道:“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皓嘆了口氣,看著她緩緩開口道:“我要出征了,就在這幾日。”
聽得這話,池奚寧沉默了。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急急開口道:“不是已經無軍可增援了麼?義父已經去了邊關,爺怎麼也……”
她站起身來,著急的看著他道“大炮才剛剛實驗好,等到……”
“等不及了。”
齊皓伸手將她的碎發挽至耳後,看著她柔聲道:“匈奴大軍壓境,大齊武將斷層太久,即便是武安侯也並沒有多少應敵的經驗。蕭瑾川戰死,匈奴來勢洶洶勢如破竹,我軍至此鮮少有勝,迫切的需要提振士氣。”
“朝中大臣,大都已在討論遷都南下,與匈奴談和,可皇兄與蕭老丞相卻死守一力主戰,京城需要他們鎮守,我去是最好的選擇。”
池奚寧有些急了:“可是……”
“沒有可是,席寧。我別無選擇,大齊也別無選擇。”
齊皓手撫上她的臉,朝她溫柔的笑了笑:“皇兄已經集結各地駐軍拔營前往京城,五日之後我將率軍出征。蕭瑾川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依著他的性子,即便當初你與他遠走高飛,遇到眼下的情景,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回來。”
“我們聚集到了江南,化解了齊謝兩家的仇恨,你選擇了我,所以我們提前解開了蠱毒。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沒有這些,你也不會造出大炮來。如今大齊的希望,就寄託在這些鐵器身上了。”
齊皓收了手,看了眼面前的大炮,然後又轉眸看向池奚寧,一改之前的悵然,肅然道:“席寧聽令!”
池奚寧單膝跪地:“屬下在!”
齊皓開看著她,凜然開口:“傳朕口諭,封寧王府暗衛席寧為火器營將軍,責令其一月之內,組建火器營,率領火器營眾將士,與火器直奔邊疆,奪回失地,揚我國威!”
池奚寧垂眸:“臣席寧,領命!”
齊皓宣完口諭,彎腰將她扶起,看著她道:“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為你爭取時間,若我戰死……你,別哭。”
她怎麼可能不哭?
這話一出,池奚寧的眼淚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齊皓伸手替她抹了淚,柔聲道:“將軍是不能哭的,我的席寧,眨眼之間便這般大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臉上的淚痕,而後轉身:“走。”
池奚寧也不想哭,可看著他堅定離去的背影,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齊皓走了,席墨帶著一群士兵走了過來,朝她抱拳行禮:“火器營副將席墨,率火器營兩千將士見過將軍!”
烏泱泱的將士,齊齊朝她行禮:“見過將軍!”
看著一身戎裝的席墨,看著面前兩千士兵,池奚寧知道,她確實不能哭了。
她也終於知道,為何齊澈上次來看的時候,就著急的說要建模具量產,原來那時候邊疆就已經頂不住了。
池奚寧深深吸了口氣,擦乾臉上淚痕,看向席墨道:“將兩千將士分成四組,一組協助鐵匠們造炮,一組協助火藥師造炮彈,其餘兩組輪流練習如何操縱大炮!”
席墨應聲領命:“是!”
莊子上頓時開始繁忙起來。
翌日早朝,齊澈坐在金鑾殿上,冷眼看著朝臣爭吵。
武將們有能力都已經派出去了,包括齊皓也已經開始操練最先抵達京城的士兵,演練兵法。
如今朝堂上,剩下的不是文臣就是一些還不能當大用的武將。
今日,朝堂上依舊亂哄哄,他們依舊在吵著,戰還是降。
黑龍衛每天都在同齊澈報告,說是誰誰誰已經開始安排家眷離開,看著那些在朝堂上爭得面紅耳赤,說要趕緊遷都的議和的人,齊澈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他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們,沒有這個時候就跑了?
蕭老丞相手上帶了串佛珠,此刻正在撥弄著。
沒辦法,許多年沒有處在這個位置上,他的脾氣也大不如以前了。
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要揍那些酒囊飯袋一頓!
吏部尚書溫有良,也就是溫太妃的親弟弟,站了出來拱手躬身道:“陛下,邊疆已經守不住了,若是北方失守京城便危矣!倒不如趁此時南下,退守秦嶺!陛下,此事再拖不得了!”
聞太傅也站了出來:“陛下!老臣亦認為溫尚書言之有理,只要陛下在,大齊便在!北方皆是平原,匈奴騎兵驍勇善戰,我軍根本無力抵擋啊!”
蕭老丞相聽得這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還未戰便言敗,這就是一國太傅有的骨氣?!”
聞老太傅聞言一張老臉頓時漲紅,他冷哼了一聲道:“長子戰死,你自然想要報仇!”
“是,本相確實想要報仇。”
蕭老丞相轉著佛珠,轉眸在朝臣的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犧牲的數萬將士,個個都是為人子為人夫,甚至是為人父!他們為了大齊死守邊關,慘烈戰死,而你們這群拿著高官厚祿,衣食無憂坐享其成的人,卻只想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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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仇誰來報?!數萬將士的血債誰來償還?!本相今日就將話放在這兒!哪怕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本相也決不言和!”
他的話擲地有聲,朝臣頓時一片沉默。
溫有良忍不住道:“丞相說的倒是輕鬆,可戰不僅得有兵,還得有銀子有糧!你問問戶部尚書,還剩多少錢糧能供一戰?!”
一直沒吭聲的戶部尚書江瑞,慢吞吞的走了出來,拔拉出算盤,噼裡啪啦一打,然後對齊澈道:“若是前線不潰敗,死戰到底,銀錢能撐到冬日。”
聽得這話,朝臣都愣了,紛紛交頭接耳低聲道:“國庫什麼時候這麼富有了?”
江瑞看向朝臣道:“早在陛下登基後的第三年,也就是四年前,蕭……鎮國大將軍與陛下,就在為匈奴來襲做準備。這些年,國庫進多出少,囤下了不少錢糧。”
朝臣聞言頓時鴉雀無聲。
什麼玩意啊?國庫這麼有錢,為何陛下一天天的在那喊窮,一旦有災,都要從他們什麼扒拉銀子,若是不出,很快以前暗地裡犯的事兒就被揪出來。
這麼多年,那次災情出現,賑災的銀子大頭不是從他們身上薅的?
敢情,這都是跟他們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