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死去原知萬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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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堡被都騎軍圍困,因堡內戰略儲備充足,並不懼都騎軍包圍,而都騎軍因驚雷堡已成孤軍,也不急於強攻,兩方各佔地利,按兵不動,尋找戰機。

這一天,都騎軍統領劉森正在大帳聚集眾偏將議事,左右來報,有大內神捕劉嘆山奉朝廷欽命前來探營。劉森不敢怠慢,慌令接入。劉嘆山帶著大內禁軍教頭黃星並三位身穿白衣的人,一行五人進得大帳。劉森道:“劉神捕既有朝廷欽命,應該去找鎮南侯和劉知府才對,卻來我軍營做什麼?”劉嘆山面色嚴肅,道:“請劉將軍屏退左右。”劉森命左右退下,只留下兩員心腹偏將,道:“劉神捕有話請講。”劉嘆山道:“今我奉聖上密命,特入蜀捉拿反賊。本捕素聞劉將軍忠義,故特來尋求協助。”劉森道:“我身為朝廷將官,捉拿反賊正是職責所在。只是雷飛不過是個孤窮小寇,如何會驚動聖上?”劉嘆山從懷裡取出聖旨,道:“都騎統領劉森接旨。”劉森慌忙拜倒地上,兩員心腹偏將也趕緊跪下。劉嘆山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鎮南侯劉季鷹勾結瓦崗寨餘寇及竹聯幫亂黨,禍亂巴蜀,謀害朝廷將官,意圖不軌,其反形已現。欽命劉嘆山為平叛觀察使,並襄陽節度使劉寧協助,率軍兩萬,將反賊劉季鷹誅除。觀察使到處,各地軍政官員均需協助,有不從或走漏風聲者,以反賊同黨論罪。欽此。”劉森聽罷大驚,道:“鎮南侯一向忠君愛國,平亂黃巾反軍更立下大功,此等空穴來風之事,必是朝中奸臣誣告,請劉神捕明斷。”劉嘆山身後一位白衣人步出,喝道:“好大膽,朝廷聖旨也敢反駁,必是劉季鷹手下亂黨。來人,將這老賊拿下。”身後兩位身材高大的白衣人立即上前,將劉森左右兩膀強按住,動彈不得。跪倒地上的兩員心腹偏將大驚,喝道:“你們要做什麼?”正待站起救援劉森。黃星喝道:“妄動者就是亂黨,格殺勿論。”黃星神威凜凜,殺氣騰騰,兩員偏將嚇得不敢亂動。

劉森喝道:“你是何人?好大膽。連朝廷大將也敢動,還不放手。”白衣人冷笑道:“本官就是協助劉神捕平叛的襄陽節度使劉寧,拿住你的兩個人是本官帳下猛將左世英、左世雄,兩人均有萬夫不當之勇。本官此次親率萬精兵入蜀,莫說捉你一員將官,就是捉你的主子鎮南侯劉季鷹又有何難?”劉森道:“我一向對朝廷赤膽忠心,又不曾謀反,你捉我做什麼?”劉寧道:“劉季鷹造反,你是他手下大將,便有同謀嫌疑。”劉森怒道:“好顛倒的道理,驚雷堡裡有反賊不捉,倒來捉我。”劉嘆山道:“劉將軍息怒,我們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劉將軍兵馬駐外,又不知鎮南侯反情,倘若我們城內平叛時,劉將軍率兵護主,則成了反賊一黨,反為不美。故本捕和劉節度才甘冒走漏風聲之險,前來對劉將軍說明原因。本捕素知劉將軍忠義,今朝廷聖旨已下,皇命難違,若劉將軍肯率兵協助捉拿反賊劉季鷹,既洗脫了嫌疑,又為朝廷立下大功,可謂兩全其美。”劉森搖頭道:“多謝劉神捕好意。只是鎮南侯的罪名實是冤枉,本將若做出賣主求榮之舉,此非豬狗不如?”劉嘆山道:“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啊!”劉寧道:“此等老頑固不必勸他,且將他監在營中。你兩員小將切不可走漏風聲,違令者斬。”帳中兩員劉森手下偏將齊齊應喏,哪敢聲張。

劉森被監押,劉寧奪了都騎軍的控制權,招集眾偏將入帳聽令。眾偏將見頭領更換,都知大變將起,心裡打鼓,怕做了被殃及的池魚。劉寧道:“你等眾軍不在軍營操練,卻在鳳凰山安營作什麼?”有偏將報道:“原來主公不知。今有驚雷堡叛黨雷飛,公然窩藏賊黨,又殺傷官差拒捕,故我等奉鎮南侯之命前來捉拿。”劉寧道:“既有土賊在此,那就先捉來殺了祭旗。”偏將報道:“雷飛兇猛無比,又有一蒙面猛將協助,將我都騎軍先鋒將劉嚴殺死,500先鋒騎兵幾乎殺盡,再加驚雷堡憑藉山險,恐不易捉拿。”劉嘆山道:“本捕久聞劉森是川中名將,從無敗績,難道他竟拿不得反賊嗎?”偏將報道:“劉統領定下了圍困孤堡之計,只待時日破敵。”劉嘆山道:“雷飛竟有對抗劉季鷹的實力,看來驚雷堡不可小覷。若雷飛肯助我們平叛,倒是一個有用的棋子。”劉寧道:“雷飛那種對抗朝廷的逆賊,野性難馴,我們收來做什麼?”劉嘆山道:“此一時彼一時。雷飛雖然兇橫,也是勢孤力窮,我們若此時收他,必然感激。況且他與鎮南侯有仇,而劉季鷹在巴蜀又勢大根深,我們雖然帶得些軍馬,終是外兵,原是要藉助川中各方勢力的。”劉寧道:“劉神捕辦事滴水不漏,果然是大內第一神捕。只是雷飛敢對抗鎮南侯,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劉神捕準備用何計收伏雷飛呢?”劉嘆山道:“雷飛掙下驚雷堡這偌大家業,必不是平凡之輩。我決定親自去驚雷堡走一趟,用計說他。”劉寧道:“劉神捕準備帶多少兵馬進堡?”劉嘆山道:“若帶兵馬,雷飛必疑心捉他,如何還能心服?本捕只帶黃教頭隨行,應該足夠。”劉寧道:“本官素知黃教頭箭法如神,有萬夫難敵之勇,但是就憑你兩人,未免託大了點吧?”黃星道:“劉節度放心,有老夫護持劉神捕,再加劉神捕素來機警,料此去必無差池。”劉寧道:“賊黨兇狠,光你兩人深入虎穴,恐怕凶多吉少。”劉嘆山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劉寧見二人意絕,再不多言。

劉嘆山和黃星兩人,步行上山。守門堡丁急入通報。雷飛久仰二人大名,又見未帶官軍,故迎二人進堡詳談。過了一個時辰,就在軍營中的劉寧坐立不安之時,劉嘆山和黃星滿面春風地回來了,一併帶回的還有驚喜:驚雷堡歸降,新收得兩員猛將雷飛和關小刀,並堡內00騎兵,00步兵,願意協助官軍平叛。——原來驚雷堡的00匹馬,正是北宮家遺失的戰馬,是雷飛從管廢的匪軍手中搶來,有了這些馬,驚雷堡的勢力得到了加強,獲得對抗官兵的本錢。而率領00騎軍攻擊劉嚴騎兵隊的蒙面大漢,正是失蹤已久的關小刀。關小刀殺傷鎮南小侯劉小鷹後,拜訪驚雷堡,與雷飛一見如故,結為異姓兄弟。因風聲緊,關防嚴,雷飛恐關小刀出外被捉,故一直將關小刀收藏在驚雷堡中。後來管家雷翼走透風聲,張捕頭因毒蠍而懷疑西門幽躲藏在堡內,前來揖捕,而雷飛卻誤以為官差來捉拿關小刀,故冒死對抗。

那麼,襄陽節度使劉寧和大內神捕劉嘆山,如何會突然出現在成都外北的鳳凰山呢?原來,早在鎮南侯劉季鷹報告欲招降漢中的瓦崗寨秦向前餘部,卻一直沒有下文後,漸漸引起了朝廷的懷疑。後來太子太傅賈似儒打聽得其中曲折,密奏皇帝:“成都節度使劉季鷹接連瓦崗軍賊黨,必有反意。乞陛下立發兵馬,剿除叛黨。”皇帝心中存疑,暗裡派人調查,因護國公賈似道的包庇,調查沒有結果。後來峨嵋天書出現,各方勢力競相入蜀爭奪,鎮南侯也欲奪取天書,故明裡派劉懷、劉念並500官兵助趙公明守關,暗裡命竹聯幫幫主魏虛竹奪書。誰知魏虛竹卻是天地幫幫主董橫行的徒弟,雖然明裡助鎮南侯奪書,暗裡卻為天地幫效力,故竹聯幫趁機胡為,截殺各路英雄,敗壞鎮南侯名頭,為鎮南侯四處樹敵。竹聯幫所作做為,果然使鎮南侯招至四面楚歌。首先平東王密奏,言鎮南侯劉季鷹暗裡勾結江湖勢力竹聯幫殺害六員朝廷大將,即“江南六怪”,必有反意。又接掃北大元帥朱令公密奏,言帳下四員大將,即“黃河四凶”,被竹聯幫所殺,為鎮南侯暗裡包庇,其心不軌。就連徵西將軍李無敵和護國公賈似道,也因李軒城和賈雨寒被阻伏虎寺關卡,心懷不滿,卻不知守關之將劉念是天地幫布的暗子,故意從中作梗。皇帝本欲削弱五位朝廷大員的勢力,見此天賜良機,正好落井下石,立傳密旨,令信任的大內神捕劉嘆山和禁軍教頭黃星主持平叛之事,並督促襄陽節度使劉寧領兵協助,合力剿滅劉季鷹亂黨。

襄陽節度使劉寧接得密旨兵符,即往校場點得雄兵兩萬,又按劉嘆山計策,仿三國時期吳將呂蒙的“白衣渡江”之計,選得快船六十只,選會水的化裝成商人,都穿白衣,在船上搖櫓,精兵卻埋伏在船底的暗艙中,準備奇襲成都。眾商船沿長江逆流而上,曉航夜泊,星落鳥飛,一路上騙過了劉季鷹沿江的駐防哨所,直入川中,無人知覺。不覺已近成都。劉寧兵馬,離成都五十裡的深山裡下了營寨,隱伏停當。探聽得成都都騎軍在鳳凰山駐紮,為免入城平叛時橫生枝節,故先依劉嘆山之計,探營取下劉森這一支軍,沒想到卻更得了雷飛和關小刀的助力。

劉寧接管了城外的這支軍隊,又利用軍隊裡的將官暗裡控制了成都都騎軍。劉嘆山和黃星立即持金牌密旨下到成都知府劉法正私衙,說知朝廷密命,叫劉知府提兵相助。這種聖上欽定的叛亂,牽連進去就是誅九族的大事,劉法正雖得劉季鷹厚待,也只得改變了陣營,投入朝廷一方。都騎軍數名將官潛進城中,半夜偷開成都北門。天尚未明,眾平叛官軍進城,雷飛率一支軍去成都都衛軍指揮所,阻截劉銅的都衛軍援救,其餘平叛眾軍,則把鎮南侯府團團圍住,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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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劉季鷹正中府裡熟睡,夢見自己變作雄鷹,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俯視大地,十分得意,忽一脅生雙翅的白色猛虎,從遠處急飛而來,張口便咬自己翅膀,翅膀又恢復成臂膀,劉季鷹從空中墜落,更發出轟地一聲巨響。劉季鷹從惡夢中驚醒,渾身大汗淋漓,手臂隱隱作痛,又聽得接連兩聲炮響,金鼓齊鳴,府外人聲鼎沸。劉季鷹急令人探時,喊聲大震,四面八方,無數兵到。劉季鷹畢竟經歷過戰場生死,雖驚不亂,急派人去通報成都都衛、都騎兩軍前來救應,又暗中佈置,令關上侯府內門。

卻說劉嘆山和黃星、關小刀,劉寧和左世英、左世雄率領眾軍攻打鎮南侯府,強破開侯府大門,攻入侯府中,侯府眾府兵湧出接戰。劉嘆山喝道:“本官是大內總捕頭劉嘆山,特奉旨與襄陽節度使劉寧並大內禁軍教頭黃星率軍平叛。有協助平叛者重賞,妄想反抗者一律斬首。”亂軍之中,侯府兵不知真實,只顧抵擋頑抗。劉嘆山手持陰陽雙劍,當先衝殺。關小刀手中寶刀舞起,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侯府兵哭爹叫娘,如入無人之境。黃星率0大內神箭手,只顧放箭,侯府兵無不應弦而倒。劉寧手下的兩員大將左世英和左世雄也極其勇猛,率官軍隨後掩殺,殺得侯府兵大敗虧輸。侯府兵發聲喊,四散逃命,如潮水般向府內退去。

眾官兵勢如破竹,層層直進,攻到了侯府私設的練兵場中。卻見練兵場空曠無人,劉小鷹氣定神閒,傲立在另一端的閱兵樓下。眾官軍吶喊著向前衝殺,聽見劉小鷹一聲長嘯,唿喇喇一片響聲,背後閱兵樓裡衝出無數手執火把和各式兵刃的侯府兵將,氣勢雄壯,吶喊助威。襄陽節度使劉寧手一舉,喝道:“襄陽節度使在此,給我拿下叛黨。”左世英、左世雄兩兄弟當先率眾官軍奮勇衝鋒。劉小鷹見眾官軍逼近,手一指,暗伏在屋脊上的侯府弓箭手見訊號發出,萬箭齊發,如飛蝗密雨,向廣場上的官兵隊伍傾瀉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幾排平叛官軍都被射倒。左氏兄弟抵擋不住,只得撤身後退,眾官兵發聲喊,也跟著退到廣場這端箭射不到之處。

劉小鷹冷笑道:“在我侯府神射手面前,襄陽兵不過是一群窩囊廢罷了。”劉寧喝道:“好反賊,在大內禁軍箭法總教頭面前,也敢誇耀箭法。”劉小鷹面色一變,道:“什麼?”卻見黃星排眾而出,大步踏前,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眾箭手聽令,讓反賊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箭法。”黃星身後的三十名大內箭手步出,齊聲應道:“好。”黃星手一舉,三十大內箭手弓箭上弦,動作整齊迅快,三十人如一人,作好了瞄準準備。黃星舉起的手一按,一排弓箭齊齊射出,如天上下起箭雨,向閱兵樓的屋頂上傾瀉而下。要知道大內箭手都是從各軍中選出的箭手中再精選出的頂尖射手,可說是千里挑一,箭法十分精通,用的又都是強弓,比尋常弓箭射程遠出許多。只聽對面屋脊上慘叫聲聲,翻跟斗接連落下數十名埋伏的侯府箭手,果然是箭無虛發。屋頂埋伏的侯府箭陣頓時大亂,傳來一片驚呼聲。

黃星冷靜而沉著,下令道:“步步為營。”只見三十大內弓箭手自動分作前後兩排,每排十五名。第一排大內箭手前行五步,停住,射出手中箭。換第二排再前走五步,停住,又射出手中箭。兩排大內箭手輪番攻擊,又遠在對方射程之外,將屋頂上埋伏的侯府箭手射得幾無還箭之力。很快,三十大內箭手已衝到侯府箭手射程之內,侯府箭手死傷大半,回射出稀稀落落數箭,殺傷力大減。而屋頂上每射出一箭,大內箭手皆從容躲過,並回射一箭,屋頂立即就有侯府箭手慘叫滾落,完全是一邊倒的對射。眾官軍見大內箭手得勝,大聲歡呼,也隨著大內箭手的進攻,慢慢向前推進。

待大內箭手攻到閱兵樓前,屋頂上的侯府箭手幾乎喪盡。劉小鷹怒喝道:“可惡。”飛身而起,如展翅的雄鷹,向第一排大內箭手撲來,身後的侯府兵將也吶喊著隨後衝殺。大內箭手都有射雁的本領,不慌不忙,箭如雨發,又勁又狠,向身處空中的劉小鷹射出。劉小鷹的右前臂雖殘,卻裝有一隻鐵製假手,箭頭難入。劉小鷹掄圓鐵手護身,潑水難進,早將射來的亂箭撥落一地。劉小鷹衝勢驚人,換上的第二排大內箭手還沒來得及出箭,劉小鷹已衝進眾箭手的佇列裡,左鷹爪,右鐵手,上下左右翻飛,只見血肉四濺,慘叫連聲,立殺十數名大內箭手。第一排大內箭手雖然勇悍,也被劉小鷹殺得心寒,紛紛向後趨避。劉小鷹殺得性起,正欲尋黃星解氣,忽眼前劍光閃閃,殺氣森寒,卻是神捕劉嘆山手持陰陽雙劍殺到。

劉寧手下左世英、左世雄趁勢率領眾官軍衝鋒,將侯府的兵將亂砍亂殺,又有關小刀的寶刀和黃星的神箭助戰,一盞茶的功夫,侯府軍大敗潰逃。眾官軍直衝進閱兵樓裡,一通混殺,擋者披靡。劉嘆山和劉小鷹勢均力敵,殺得難分難解,黃星站在一旁掠陣。劉嘆山偷眼看到,道:“黃教頭,鎮南侯武功高強,手下猛將如雲,你快去相助劉節度攻打侯府。此處有我,足夠應付了。”黃星素知劉嘆山武功高強,道:“好。”率領剩餘大內箭手,跟隨眾官軍繼續掩殺。

劉寧率一眾官軍攻到侯府內門時,卻見內門緊閉,侯府家將都上屋破敵。眾侯府家將有射箭的,有用屋瓦飛擊的,互相殺死數百人。劉寧下令眾軍放火,強力攻打。侯府四面火起,外兵砍開內門殺進。眾侯府家將吶喊衝來阻擋,當先兩員猛將,一人手持鬼頭刀,一人手持鐵槍,力殺數十人,正是侯府“八大將”之二的劉任、劉意。左世雄接住劉任廝殺,關小刀接住劉意廝殺,交戰二三十合,左世雄擋不住劉任勇力,往後便退,劉意鬥不過關小刀,也往後退。雙方換對兒廝殺,劉任接戰關小刀,劉意則與左世雄戰成一團。

黃星隨眾軍繼續進攻,攻打到前面大堂時,忽見左世英身上帶傷,率領敗殘官兵退出屋來。黃星道:“左將軍因何敗退?”左世英道:“屋內有數名殺手躲藏暗處,我未曾防備,誤中暗算,險些丟了性命。”黃星道:“宵小鼠輩有何懼哉,待我前去探看。”黃星指縫裡暗釦了四隻箭,剛進得大堂,只見前方刀光閃閃,一道人影飛奔而來,後面又傳來急勁風聲,顯然一前一後各有一人偷襲,且配合默契之至。黃星一聲冷笑,一箭射出,回身又射出一箭,兩箭不分先後,幾乎同一時間射出,只聽到偷襲的兩人發出同一聲慘叫,胸口中箭,雙雙倒在地上。這時背後又傳來風聲,黃星迅急轉身,躲過飛擲來的標槍,一箭射倒擲槍之人,火急轉身,背後一個持劍的殺手,見偷襲不成,正欲飛逃進大堂的玉屏風後面,早被黃星一箭射死。黃星四隻箭射盡,正在此時,一人手持雙斧,忽從樑上飛落下,那人迎面擲出左手斧,飛身舉右手斧,向黃星頭頂劈落。黃星埋頭一蹲,躲過飛來斧頭,探手從腰間箭壺中取出一箭,揚手擲出,那箭如弓弦發射,射穿了撲前殺手的咽喉。就在黃星殺死了偷襲的五個殺手時,前後左右四方,忽現出四個躲藏的殺手,手持利刃,同一時間向黃星猛撲過來,其配合方位之巧妙,殺機把握之準確,簡直是天衣無縫。然而,令四個殺手無法想象的事情出現了,右手空空的黃星,忽然手上多出了四支利箭,並以連珠的方式一氣射出。當四個殺手撲到黃星跟前時,已被四支勁箭貫穿了咽喉,手上的武器還沒有攻出,卻全都成了毫無殺傷力的死物。鎮南侯蓄養的九大侯府殺手,暗殺過無數武功極高的好漢,卻在轉瞬間,變作了黃星的活靶,全死在神箭之下。

閱兵樓下,劉嘆山大戰劉小鷹,已接近尾聲。劉小鷹武功本略遜於劉嘆山,又牽掛著侯府安危,心中焦躁,漸處下風。劉嘆山大佔上風,更使出陰陽雙劍的劍法絕招“陰陽合璧”,只見劍光大盛,空中一團劍光飛來。劉小鷹身陷險境,驚得魂飛魄散,急使出家傳鷹爪功的絕招,飛身空中,右鐵手相迎,左手鷹爪便去捉劍。劍光忽的一分為二,劍式暴漲,陰劍接住了劉小鷹的鐵手,劍身上生出強大的吸力,竟將劉小鷹的鐵手牢牢吸住,掙脫不開。劉小鷹頓時身形大失,左手的鷹爪攻勢也半途而廢。說時遲,那時快,陽劍從劍光中驀地閃現,向劉小鷹腰肋刺來。劉小鷹躲閃不及,慘叫一聲,被一劍刺穿腰肋。劉小鷹爪功絕招被破,大叫著從半空中落下,陰劍又閃電般劈到,早將劉小鷹人頭砍落,滴溜溜滾在地上。

內門裡,關小刀對戰劉任,明明佔了優勢,不知為何卻接連敗退。左世雄對戰劉意,左世雄爭功心切,瘋狂猛攻,將劉意殺得步步後退,不知覺中,劉意竟向也在退後的關小刀背面退去。要知道關小刀的後退卻是有意為之,等接近了距離,關小刀忽使出“拖刀背砍”之招,將猝不及防的劉意殺死。待劉任驚覺關小刀之謀,已為時過晚,左世雄趁機閃到劉任背後,和關小刀前後夾攻劉任。劉任雖勇,又怎擋得關小刀和左世雄的聯攻?又戰了十數合,劉任被關小刀砍斷手臂,被左世雄殺死。

黑夜裡,火光熊熊,鎮南侯府上空黑煙密佈。府內的劉季鷹來回踱步,心裡焦急,道:“過了這許久,怎還不見劉銅的都衛軍和劉森的都騎軍前來救援?”侯府參謀劉松道:“侯府被四面圍困,想是難以走透報信。”劉季鷹道:“就算沒人報信,難道劉銅、劉森看不到侯府的沖天火光嗎?”劉松道:“必是兩路援軍被別軍牽制,無法前來救援。”劉季鷹道:“依劉參謀之計,如今該當如何?”劉松道:“如今侯府兵銳氣已失,只有劉侯親征,方能力挽狂瀾。”劉季鷹嘆道:“想我為朝廷效力,滅除了黃巾賊軍,而今兔死狗烹,卻落得如此下場。”劉松道:“劉侯不必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逃脫重圍,劉侯在川內聲威顯著,登高一呼,自然響應者雲集。就算真的造反,做個逍遙蜀王,又有何不可?”劉季鷹嘆道:“可惜本侯淺見,誤以為皇帝軟弱昏庸,沒想到卻被那昏君暗算,落得今日慘局。”劉松道:“劉侯武藝高強,要脫出重圍又有何難?不如劉侯裝作府中小兵逃去,我留下堅守內府如何?”劉季鷹道:“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今日本侯若不能一舉殲敵,就戰死沙場好了。”

卻說都衛軍統領劉銅,聽得手下來報,望見鎮南侯府火起,急忙率都衛軍救援。剛行不遠,前方街道上一彪人馬阻路,當先一個豹頭環眼的黑大漢大喝道:“你等叛軍待哪裡走?雷飛在此。”聲如巨雷,眾軍皆驚。劉銅認得雷飛,心裡大驚,喝道:“雷飛,你不是被劉統領困在驚雷堡中嗎?怎麼突然在城裡造反?”雷飛道:“好糊塗的將軍。劉季鷹造反,鎮南侯府正被大內劉神捕和襄陽劉節度率軍攻打,我受命協助官軍阻截你都衛軍的援兵。劉將軍休執迷,快放下刀槍投降吧。”劉銅喝道:“休得胡說,你這反賊逃出都騎軍圍困,倒也有些本事。今日遇到我,算你倒黴吧。”手持雙鐵鞭,率都衛軍衝殺過來。雷飛道:“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手持雙鐵錘,也衝殺過來。雷飛對劉銅,一對大鐵錘舞得呼呼風響,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狂砸向劉銅。劉銅舞起雙鞭,運起鐵甲功十成功力,奮力招架。兩方大戰良久,劉銅兵少,都衛軍被官軍殺得屍橫大街,漸漸勢微,周圍全是官軍圍住。劉銅見大勢已去,鬥志大跌,心裡慌亂,本事又不及雷飛,終被雷飛一錘打在頭盔上,腦漿迸裂而死。都衛軍殘兵被迫投降,都衛軍指揮所為雷飛佔領。

鎮南侯內府,平叛軍大勝,大肆追殺侯府殘兵,左世英、左世雄二將爭功,勇猛衝殺在隊伍最前。左氏兄弟正所向披靡時,忽見前方一人施展大力鷹爪功,如一隻飛入小雞群的雄鷹,立殺數十官兵,正是鎮南侯劉季鷹。左世英、左世雄大喜,立即一左一右包抄上去,喝道:“劉季鷹,將你項上人頭留給我兩兄弟領賞吧。”劉季鷹冷笑一聲,道:“有本事就來拿。”身形動處,如一隻飛掠過來的雄鷹,頭下腳上,刷地左手探爪,如鐵鉤一般,已勾破了左世英的喉嚨。左世英悲聲慘叫,喉嚨處噴出如泉的血花。劉季鷹身形忽地竄起,象一隻捉住小雞後直飛空中的雄鷹,在空中一擰腰,卻滑翔到左世雄頭頂,右手探爪,又在左巨雄頭頂抓出五個血洞。左世雄頭頂腦漿、血漿齊出,倒地慘死。左氏兩兄弟要別人的命要不到,卻把自己的命送上。

劉季鷹如一隻飛翔雄鷹,不住在官兵隊裡起落,而每次落點均是官兵的頭頂,過處無不破頭穿喉,殺死者甚眾。眾官軍見劉季鷹象地獄鑽出的魔鬼,到處留下死亡的陰影,都驚恐萬狀地大叫,抱頭鼠竄,四散逃命。劉季鷹大殺四方,將心中的憤怒盡情渲瀉。正殺得興起,劉季鷹心底忽生出一絲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彷彿散逃的官軍隊伍裡一直隱藏著一尊死神,而這尊死神已然出現,並將死亡的陰影投射眼前。那道陰影是一道刀氣,從官兵隊中瞬間迸發出來,如颶風颳起狂飈,撕裂了天地,撕裂了空氣,也撕裂了劉季鷹全身功力保護的身體。劉季鷹甚至沒有發出喊聲,兩段身體就跌落到地上,被刀氣一分兩斷,上半截身體的眼睛裡,瞳孔放大,眼睛已失去了生命的光華,臉上表情猶然帶著愕然和不信。劉季鷹在生命的最後一剎那,帶著痛苦的自嘲,嘲笑自己苦練了數十年絕頂鷹爪功,竟會被人一刀殺死。驀然出刀的人,正是手持“焚心刀”的關小刀,而關小刀使出了奪天地之造化的神來一刀後,整個人也似乎被“焚心刀”所焚,面色蒼白,大汗淋漓,搖搖欲倒。

鎮南侯的勢力曾經就象獨立西南的一根擎天大柱,而隨著劉季鷹的死亡,這根擎天大柱終於傾倒了,鎮南侯的勢力也隨著鎮南侯府毀滅在熊熊大火之中。劉嘆山和劉寧順利平叛,帶著劉季鷹父子的人頭,返京城述職。劉法正雖曾為劉季鷹心腹,但最後關頭改弦易幟,協助平叛有功,功過相抵,仍為成都知府。關小刀誅殺鎮南侯,立下大功,封官做了成都兵馬指揮使。雷飛平叛有功,也封官做了成都兵馬副指揮使。關小刀和雷飛統領兵馬,協助劉法正守衛成都。成都的驚天之變,也隨著鎮南侯劉季鷹的滅亡而落幕。

而峨嵋山金頂峰的驚天之變,也同樣落下了帷幕。年紀青率群猴救了金頂峰上殘存的佛道弟子和信徒,又在峨嵋山一線天打退了天地幫的進攻,獲得了暫時的和平。因年紀青生性喜歡自由,見唐生等不會再有危險,率群猴離去。佛道一眾,被天地幫無情殘殺,精英盡去,元氣大傷。餘下的佛道徒弟輩強壓悲傷,殮葬殉難者的屍體。唐生三人與峨嵋派原有交情,自然留下相助峨嵋派碩果僅存的彩雲女冠處理後事。因伏龍觀和白雲寺皆被天地幫燒燬,佛家弟子和眾香客都下山去了,道家弟子則被安置在鑽天坡上的仙雲觀內。一連數日,仙雲觀內頻傳山下異報:第一件大事是傳伏虎寺留守的天地幫頭目劉念被一醜老太婆殺死,並救走了關押在伏虎寺中的趙公明,囚禁在伏虎寺中的一眾武林豪傑趁機越獄,大敗天地幫;第二件事是傳天地幫主董橫行與護法白玉竹等人下得山來,見伏虎寺囚禁眾人已逃走,也告失蹤,下落不明;第三件事最為可怕,傳山下的峨眉縣忽發瘟疫,縣城中滯留的武林人物和城中居民大多染病,死傷者眾多。

瘟疫乃是事關民生的重事,雖有官府派的官醫治病,身在峨嵋山上的峨嵋派自然不能袖手。彩雲女冠原從白眉道人處學得一些醫術,故強壓師門慘變的心痛,下山救治病人。唐生三人自然也跟著下山,相助彩雲女冠救人。

峨眉縣城中的官醫雖能治病,卻不會治瘟疫,開得幾張醫治藥方,都不見效果,病死者每日增加。彩雲女冠查究病因,瞭解到瘟疫起源:原來是縣城郊外一個樵夫進山砍柴,無意中闖進了一個叫做“回頭谷”的人跡罕至的山谷,那地方是個無路可通的死地,裡面堆滿了動物屍體和枯敗樹葉,谷內空氣不流通,形成了一種毒氣,即“山疹之氣”,也叫“瘴氣”。樵夫誤中了“瘴氣”,卻又挑柴進峨嵋縣城貨賣,故瘟疫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滿縣城的人都多被傳染得病。

彩雲女冠查出病因,對疹下藥,卻仍然效果不大,畢竟瘟疫是一種高難病症,不是尋常醫術可以治得的。最糟糕的是,能治瘟疫有“西神醫”之稱的青城派掌門太上天師,卻在金頂峰上被董橫行逼死,尋醫無從,而病情,卻是拖不得的。眾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唐生三人卻商量出一個辦法,就是神秘的高老莊就在峨嵋山附近,而莊裡多是多壽的老人,深懂養生延命之道,也許能治瘟疫也說不定。唐生三人原認得去高老莊的路,再去拜訪也不困難。守衛四關的仙子,也不為難唐生三人,順利放行。進得高老莊,果見莊中老人自在逍遙,無一得病,三人見狀大喜。唐生三人向莊頭高老大說明此行原因,詢問可有應對瘟疫之法。高老大說上三代峨嵋派曾有治瘟疫的藥方,一直儲存在高老莊內。唐生三人求取藥方。高老大開出藥方,其餘藥都在尋常藥鋪可買,只有其中一味名叫“血蘭”的主藥,較為少見。

唐生三人急回峨嵋縣城,將藥方交給彩雲女冠。彩雲女冠協同官醫配藥,果見成效,只是才治得數十人,藥便無法配齊。原來“血蘭”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採摘非常困難,就算是手腳輕快的採藥人,一天也採不了一兩斤。而峨嵋派元氣大傷,又得救治傷員,能進山採藥的人找不出幾個。唐生三人也沒那本事採藥,決定請一個能飛崖走壁的人幫忙,這個人,就是曾在金頂峰上救過他們的年紀青。唐生吹響桃核哨,年紀青果然聞訊而來,唐生求助年紀青幫忙採摘“血蘭”。年紀青將唐生三人並彩雲女冠帶進山中,唿哨一聲,招來一隻體形碩大的猴王。年紀青“吱吱吱”說了一番猴語,又將一朵“血蘭”交給那猴王觀看。猴王領命而去,半柱香時間,忽聽得猴啼陣陣,山腰崖頂現出一大群獼猴,在山石間縱跳如飛,在岩石縫裡採摘血蘭後,飛快地口銜而下,直送到彩雲女冠腳邊。不到一頓飯工夫,彩雲女冠腳下,已經堆滿了血蘭。彩雲女冠按藥量粗略估算,要治全縣的病人都不成問題,十分大喜。

得了血蘭,眾人立即按藥方配藥治病,峨嵋縣城的病人果然天天見少,蔓延的瘟疫也得到了有效遏制。眾人面上皆喜,唯有官醫緊皺眉頭,道:“此突發瘟疫必有毒源,瘟疫雖解,若不破除毒源,只怕後患無窮。”彩雲女冠道:“毒源就在‘回頭谷’內,那裡是個冷僻去處,無人居住,先生大可放心。”官醫道:“雖然冷僻,也須防人誤闖,最好在谷口設個警示牌,可免除後患。”彩雲女冠道:“先生言之有理,待貧道救治了縣城裡的病人,就去設定警示牌好了。”唐生三人道:“設定警示牌只屬小事,我們也幫不上大忙,就交給我們做吧。”彩雲女冠道:“山中瘴氣厲害,你們只可在進谷路上設牌,切不可輕進。”唐生三人道:“曉得了。”

唐生三人扛抬著做好的警示牌,按當地人指點,尋到了“回頭谷”。近到谷口,只見周圍土地顏色古怪,寸草不生,果然是邪異之地。遠遠望去,谷裡裹著一團濃濃的白霧,有零星的淡霧從谷裡湧出,離唐生三人還有十餘丈遠近,已不時能聞到毒腥之氣撲鼻而來,讓人生出胸悶欲嘔的煩躁。唐生三人不敢再進,將警示牌插放小路當中,不敢久留,回頭便走。走出半里,草叢裡忽驚出一隻野兔,往回頭谷的方向竄去。唐糖道:“這兔子哪裡不好跑,卻跑向回頭谷,不是找死嗎?”卻見獨孤傲雪飛身而出,追趕上去捉兔,口裡叫道:“快捉住它,不要讓它染上瘟疫,又做了毒源。”唐生、唐糖也覺有理,急忙施展輕功追趕。野兔本來膽小,見有人追趕,越發狂奔不停。唐生三人在後緊緊追趕,卻無法捉住,眼見野兔直竄入谷口,只得在警示牌前停住。野兔剛竄進谷口的淡淡白霧中,似乎也感到生命危險,急忙回頭,還沒跑到警示牌前,已不支倒地,四腳亂顫,口吐白沫,轉眼即死。獨孤傲雪道:“這野兔死得好可憐,我們終究晚了一步。”唐生道:“谷裡的毒氣好霸� �,幸虧我們沒有誤闖進去。”唐糖道:“看來這野兔也是碰不得的,我們走吧。”

三人正在說話,忽見回頭谷裡迷茫的白霧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面目腫脹,頭髮蓬亂,狀若瘋癲。唐糖驚道:“那人必是中了毒,我們不要沾他,快走吧。”唐生納悶道:“奇怪,野兔在谷口也瞬間喪命,那人從谷中出來,如何中毒而不死呢?”獨孤傲雪道:“是挺怪的,我們在此許久,那人也在谷中呆了許久,如何還能活著走出毒霧呢?”唐糖道:“不是會瘟神吧?不管他,快走吧。”

那怪人走近告示牌,定睛在獨孤傲雪臉上看了看,道:“你不是獨孤家的小丫頭嗎?”唐生三人都吃了一驚,獨孤傲雪尤甚,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那怪人道:“青羊壩子一戰,我見過你打敗我西門家的高手。”獨孤傲雪驚道:“什麼,你是西門家的人?”那怪人聽罷,忽然一臉苦笑,轉而變成狂笑,笑聲裡滿含辛酸,笑畢。那怪人道:“可嘆我西門幽昔日門客三千,何等風光,今日卻如此落魄,竟連仇家也認不出我來。”獨孤傲雪又在怪人臉上仔細看了看,半信半疑,道:“你真是西門幽?”那怪人道:“你不信?”獨孤傲雪道:“西門幽哪有你這麼醜?勸你不要冒認,西門幽可是我殺父仇人,”那怪人道:“如果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你就會信了。”獨孤傲雪道:“你最好不要讓我相信,否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怪人道:“你父親獨孤求敗劍法無敵,平生未曾一敗,卻還是在青羊壩子一戰中敗在我手上,我用的正是青城派絕學毒藥掌。後來因我殺了東方朔一家,朝廷派劉嘆山揖捕,仍被我用替身逃脫,潛在青羊宮裡修道。可巧那天下雪,東方家主東方小山竟來到青羊宮,更向我問路,結果被我暗算殺死。我欲在荒郊埋了東方小山屍體,沒想到竟遇到了峨嵋派趙公明。趙公明果然武功高強,我竟敵不過他,更中了那廝一掌,那廝的掌勁暗藏‘降龍伏虎勁’,竟潛進我體內無法根除,害我每日受盡折磨。我好不容易才尋得此毒谷,本想在此潛心修煉毒功,卻被‘降龍伏虎勁’反蝕,走火入魔,落得現在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結局。”獨孤傲雪道:“看來你真是西門幽,好得很,我爹爹的血仇終於可報了。”唐生道:“西門幽,你殺我外公,今日我也不會放過你。”西門幽道:“西門幽已死了,站在你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想報仇的都來吧。”

獨孤傲雪喝道:“看劍。”已拔劍在手,挺劍就象西門幽胸口刺去。西門幽竟不躲閃,手中毒掌發出彩光,往獨孤傲雪當胸拍出。唐生橫身擋在獨孤傲雪之前,也一劍向西門幽刺出,道:“獨孤小姐當心,這廝瘋的。”西門幽果然是瘋的,見兩劍刺來完全不躲閃,出掌不變,正拍在唐生胸肋之間。西門幽的掌力並沒有想象中強,唐生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同時一劍刺穿了西門幽腰肋。唐生的一劍只給西門幽創傷,而獨孤傲雪的一劍卻是致命。自從父親死後,長期以來壓抑的痛苦、憤怒、悲傷、仇恨,匯聚成成一股強大的感情力量,使獨孤傲雪的“一絕劍”猛然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刺向西門幽胸口的一劍已經超出了她的體能,超出了她的力量,超出了她的速度,超出了她的劍技,超出了她的劍境,這是驚天地泣鬼神一劍,一劍刺穿了西門幽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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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幽倒下了,帶著瘋狂,帶著遺憾,帶著不滿,帶著絕望,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唐生也倒下了,西門幽成了瘋子,毒藥掌卻沒有瘋,毒力已隨掌侵入。唐生躺在地上無法動彈,只覺胸肋間中掌處又麻又癢,四肢無力;兩耳如一千只蜜蜂振翅,嗡嗡鳴響;眼前一片漆黑,卻有一萬顆金星亂閃;張唇欲語,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唐生心裡唯有一點是清楚的,中了毒藥掌,他命不久矣,不過,他總算為外公報了仇。

唐糖大驚,一把抱住唐生,急喚道:“生哥。”獨孤傲雪木然屹立,竟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又有唐生倒下的震驚,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唐糖見唐生沒有回應,急抱起唐生,向峨眉縣城疾奔而去,口裡叫道:“生哥中了西門幽毒掌,得趕緊找彩雲姐姐救命。”獨孤傲雪也省悟過來,心裡又悲又痛,手刃仇人的喜悅也消失了,想起剛才若不是唐生擋在身前,中毒掌死去的將會是她。獨孤傲雪心裡忽然一陣恐慌,也急忙緊追上去。

彩雲女冠見唐糖急奔過來,唐生又重傷昏迷,似是中毒症狀,大驚失色,急將唐生安置空房床上,又度得峨嵋派先天真氣,護住唐生心脈。獨孤傲雪已將醫官請來看視。醫官望了唐生的中毒面相,又把了把脈,搖了搖頭。獨孤傲雪道:“先生,病人情況如何?”醫官道:“我已把過脈象,這位公子脈氣不正,虛而又數,十動一代,五臟無氣,已是病入膏肓之象。雖有彩雲仙姑度得先天真氣保其心脈不受毒侵,恐怕也活不過七日。”唐糖大急,道:“彩雲姐姐,醫官說的話是真的嗎?”彩雲女冠心裡悲傷,嘆道:“貧道醫道所學有限,毒藥掌原是青城派絕技,想來青城掌門太上天師也許能救。可惜身為四大名醫之一的太上天師已死,再無人能救。”唐糖道:“不是還有三個名醫嗎?我現在就去找來救生哥。”彩雲女冠嘆道:“其餘三大名醫都是東、南、北散佈的異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你知道去處,七日之內,又哪裡找得來?”獨孤傲雪不由淚下,道:“難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唐公子受毒掌而死?”彩雲女冠不語,只默默地給唐生體內輸入真氣,維持僅餘幾天的生命。唐糖和獨孤傲雪皆黯然神傷,悲痛莫名,三人一起來峨嵋山,卻得將同行者之一的生命留在峨嵋山地下。

第二天,唐生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水米未進。彩雲女冠面色臘黃,仍在給唐生輸入真氣。唐糖和獨孤傲雪又請來醫官看視,醫官又把了脈,將昨天的話重複了一遍。眾人無語,屋裡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敞開的屋門外,走進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老婆婆身穿藍布短衣,藍布長褲,腳下藍布鞋,頭上纏著藍布包頭,左手中指戴著一隻白金戒指,戒面長方形,表面十分光滑,明晃晃的。老婆婆道:“你們都辛苦了,不必勞煩,讓老婆子帶走我家孫兒唐生吧。”唐糖看著老婆婆,完全不認識,道:“婆婆,我從來沒在唐園見過你,也從來沒聽生哥說過有婆婆。”老婆婆冷哼一聲,道:“不孝子做得好事。”語調中透著沏骨的陰寒之氣,加上老婆婆深身透發出的尊貴威嚴,竟使唐糖不敢再追問下去。彩雲女冠見老婆婆神色氣度不同尋常,心裡起疑,道:“老夫人是誰?您說唐公子是您孫兒,可有憑證?”老婆婆左手一抬,明晃晃的銀光忽隱,戒面一翻,底面翻上,卻是一方紅色印章,上面用小篆刻著三個小字“唐正芳”。彩雲女冠見了印戒,面色大變,失聲道:“唐門‘翻天印’。前輩有蜀中唐門信物隨身,必是唐門掌家唐奶奶,唐掌門一言九鼎,自然不會胡言。在下峨眉派弟子彩雲女冠,多聽得家師說起唐掌門大名,剛才晚輩多有失禮。”唐奶奶道:“你這女道士倒也知趣。令師是峨嵋派俗、道、佛三家的誰?”彩雲女冠道:“我師傅是道家的白眉道人。”唐奶奶道:“原來是白眉道人高徒,難怪我一見就覺你資質不凡。不知我孫兒傷勢如何?”彩雲女冠神色黯然,道:“唐公子中了西門幽的毒藥掌,晚輩雖用先天真氣護住唐公子心脈不受毒侵,卻沒有辦法救治。”老婆婆道:“原來我孫兒是被青城派絕學所傷,但不知傷人的西門幽現在何處?”彩雲女冠道:“行兇的西門幽已被獨孤姑娘殺死。”老婆婆冷笑道:“西門幽那小賊倒知早死,免了皮肉之苦。”

一旁的醫官見老婆婆氣度不凡,連峨嵋派的彩雲女冠也如此尊敬,欲顯示醫術獻媚,插言道:“我已把過脈象,這位公子脈氣不正,虛而又數,十動一代,五臟無氣,已是病入膏肓之象。雖有彩雲仙姑度得先天真氣保其心脈不受毒侵,恐怕也活不過七日。人都是要死的,老夫人還是趕緊給你孫兒準備後事吧。”唐奶奶面色一寒,冷笑道:“我孫兒是死是活,都是我唐門的事,何須你這庸醫多嘴?我看你這庸醫面帶死氣,才應該去準備後事呢。”醫官面上羞紅,拂袖而出,道:“我好心為你,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可懶得管,讓你孫兒自死吧。”誰知醫官剛走出屋外數步,忽然咕咚一聲,一頭栽倒地上,口吐白沫,雙腿顫抖不止。彩雲女冠欲前去救看,老婆婆攔住,道:“不必救他,此等言語無禮的庸醫,留在世上何用?”彩雲女冠知醫官中了唐門之毒,必死無疑,自己既沒有本事看出唐奶奶如何施毒,自然更治不得醫官身上的唐門毒症,也只得作罷。

唐奶奶望了一眼床上昏死的唐生,道:“峨嵋派援救我孫兒之情,我唐門必有後報。來人,快將我孫兒抬上馬車。”立即有四個穿著藍布短衣長褲,腳踏草鞋的壯漢,兩個前後引路,兩個肩抬滑竿,進得屋內。壯漢們將唐生抱入滑竿坐椅中,疾步抬出屋外,放進了路邊停放的數輛馬車中最豪華的一輛馬車上。唐糖搶出屋外,道:“等等,你們要去哪裡?我還要帶生哥回成都唐園呢。”話剛說完,忽覺背心一麻,已被人點了穴道,無法動彈。馬車裡響起唐奶奶的聲音,道:“速回唐家堡。”滾滾灰塵揚起,拉車的健馬狂奔,唐門的馬車隊去遠了。

獨孤傲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唐糖解開穴道,兩人望著遠方揚起的灰塵,心裡十分難過:這一別將成永訣,生命,終究就象灰塵一般,在渺小中消失。。。。。。

[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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