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轟隆隆的戰火嘶吼著,如同火蛇肆虐。
.......
高挺迎戰陳谷,激戰正酣。
高挺挺槍怒喝到:“想你也是個軍伍出身,為何要叛變國家,做那不仁不義之事!”
陳谷冷笑道:“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是哪個,如此與我講話?”
說罷,舉刀便來。
高挺怒喝道:“我乃是武關將軍高巖之子!你我本應是袍澤,為何要與林袁瀧那廝賣命!”
高挺一槍打了個虛晃,槍尖閃過寒芒,迅速飛過陳谷頭頂。
陳谷心中一涼,隨即鎮靜狠厲道:“少說廢話了,毛頭小子懂得什麼道理!老子不用你教我做人!”
高挺策馬回奔,只是指揮著上等騎卒繼續衝殺........
正面的廝殺還在繼續,不過由於高挺的回援,衝擊了葛萌大軍的陣線,無關守軍一時間打的士氣正酣。
日落時分。
高挺策馬從後門奔入城中。
武關議事廳內,徐磊和高挺兩人輪流看著各門守將送來的戰報。
過了一會兒徐磊看著高挺問道:“你那邊如何?”
高挺所率的上等騎卒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打光了就是光了,屬於無法延續的物種。
所以徐磊一時間非常謹慎......
高挺看完了戰報,一隻手指緩緩的敲著桌子,開口說道:
“情況比預想的好一些,我的上等騎卒,傷亡不到千人。
按我最初的預計,就算能堅守到五日後援軍到來。
城中士卒應該會損失殆盡,我們能活下來幾個還真不好說。
但是現在來看,城中士卒原本有一萬人。
加上武關一開始的五千援軍,還有徵調的數千民夫。
第一天傷亡比預計的小,再守五日我很有把握。”
徐磊聽完也點了點頭,隨即若有所思起來,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高挺笑道:“徐大哥,你是不是還有話說。”
徐磊略微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
“今日我去三門轉了一圈,我發現叛軍的進攻似乎,似乎不是很猛烈。
攻城器械感覺有些簡陋,士卒攻城舉措也顯得很生疏,這也是我第一次面對攻防戰,所以我不是很理解這是為什麼?”
“哈哈。原來是這事。”
高挺哈哈一笑:
“不止是你,我跟你打賭,城外那五六萬人,也絕大多數是第一次打圍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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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戰法戰術顯得生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叛軍以往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能搶就搶,搶不到就走。
如今想要死磕武關,一時間思維還轉換不過來。”
“那器械呢?”
“其實叛軍統一草原之後境內是有鐵礦的,他們的雲車外面要是裹一層鐵皮,防禦力會上升一個檔次。
我們的傷亡會更大!可他們雖然有了鐵礦,但是缺少工匠,除了打造基礎的武器之外,其他的東西實在是沒那個鍛造能力。”高挺繼續說著。
徐磊聽完之後恍然大悟,頻頻點頭,一會突然抬頭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該不會是叛軍的探子吧?”
“滾,你以為我嶽麓書院這麼多年白呆的!”
高挺氣急敗壞,狠狠地踹了徐磊一腳:
“不過,這個葛萌野心很大,我們得小心提防著點。”
“你是說他輪換士卒攻城的事吧,我今天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這是在練兵、
哼,還真想攻入武關嗎?我讓他這武關都跨不過去!”
徐磊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雙方又陷入了攻防大戰,有了督戰隊執刀在後,叛軍各路大軍還是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缺少了大量雲車的幫助,叛軍的攻城顯得比之前要困難的多。
相比之下,城樓之上的武關守卒戰心卻越來越強,人人悍不畏死,檑木滾石,火油箭雨,有條不紊的從城樓傾斜而下。
激戰數日,叛軍丟下了越來越多的屍體,所有的雲車徹底都被燒燬了,士兵逐漸變得畏戰起來,葛萌的心態也逐漸的變得急躁。
葛萌坐在大帳之中,拍著桌子大聲怒喝:
“三日之內再不破城,我就砍了你們主將的腦袋!”
帳下三名負責攻城的萬夫長嚇得一哆嗦,當即下去準備。
次日武關的壓力驟增,尤其是北門,叛軍的攻擊力度最大。
胡言所部傷亡最為慘重,輪換的三隊士卒已經縮編成了兩隊。
年長的萬夫長看著自己面前的將校,朗聲說道:
“諸位,我等也是堂堂草原男兒,南征北戰,也曾所向披靡,如今這一座城把我們擋在了這裡,我們在城角下丟下了無數兄弟的屍體!
大將軍說了,三日內不破城,主將皆斬!
老夫不怕死,但不甘心死在自己人手中。
所以今日,老夫與爾等並肩作戰!攻城錘進攻!”
“殺殺殺!”面前的將校怒吼著。
攻城錘狠狠的撞在了城門之上,“咚!咚!咚!”
連續遭受進攻多日的北門搖搖欲墜。
終於,“砰!”的一聲,北門再也支撐不住,被撞開了。
年老萬夫長看著被撞開的城門,大喝道:
“跟著我!殺!”叛軍騎卒呼嘯著跟在萬夫長身後朝著城門湧去。
胡言看著湧入的叛軍士卒,二話不說就拎著鮮血淋淋的刀帶著士卒擋在了城門口。
城門口雙方大量的士卒擠在了一起,憤怒的嘶吼聲從胡言以及武關士卒的嘴中發出。
胡言左衝右突,不停的有叛軍士卒殞命在他的刀下。
叛軍士兵也殺紅了眼,攻城了這麼多天,損失慘重,人人也是憋足了一口氣,瘋狂的向前亂砍著。
血戰良久,眼看北門守軍就要撐不住了,突然一聲怒喝從後方傳來
“山字營,逢敵當如何!”
“死戰!”一陣沖天怒吼,震得混亂的戰場都出現了一絲寂靜。
徐磊身披黑色戰甲,手握彎刀,親自帶著山字營來支援,與此同時東門和西門也出現了危機。
薛猛薛天已經帶著人分別趕去支援了。
一時間,整座武關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喊殺聲沖天而起。
隨處都是混戰的雙方士卒,每一刻都有一條的生命被死神帶走。
從白晝廝殺至深夜,從士卒到將校紛紛提刀上城,叛軍不斷的增兵。
到最後連高挺也帶著最後的預備隊也投入了戰場。這是武關攻防戰中最血腥的一天。
武德五年春,武關守城戰第十日,原武關左騎軍都尉胡言戰死,步軍都尉李德志戰死。
武關守軍陣亡六千三百一十六人,武關寸土未失!
叛軍大軍三名前線指揮萬夫長接連陣亡,傷亡巨大。谷
血戰至深夜,叛軍攻城士卒終於崩潰,丟下近兩萬具屍體之後狼狽後撤,潰不成軍。
而此時此刻,徐夜已經率軍連續攻克了數十個城池,一路勢如破竹的朝著距離林袁瀧根據地最後一座堅城“汜水關”而來。
徐夜坐在馬背上,看著衝殺的將士們。
前方一位身穿銀甲的戰將,卻是自己收復陵縣時遇到的猛將,喚做王雨寒,使得一手好槍法。
望著離自己只有一兩百米的聯軍鐵騎,王雨寒目光一頓。
手中虎頭湛金槍,斜指著前方,使盡渾身解數大喝道:“全軍衝擊。”
語聲落下,王雨寒的雙腳踢在馬腹上,瞬間!
如閃電般兇猛衝出,一騎絕塵。
“殺!”
身後一萬七千將士,紅旗招展,群雄振奮,口中殺聲,震天動地。
他們邁著堅實的步伐,朝汜水關守軍瘋狂殺去。
這一刻!沒有陣法的講究,更沒有閒言碎語,有的是口中嗷嗷叫的狼嘯。
鋒利的獠牙、尖銳的利爪,早已飢渴難耐!
鏗鏗鏘鏘!
短兵無情交接,發出清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在耳邊陣陣響起。
撕拉!
馬匹交鋒,根本剎不住車,戰馬與戰馬,直接兇猛的碰撞到了一起。
戰馬、士兵,瞬間被對方的力量反衝力,撞的人仰馬翻,倒地而亡。
古代戰爭,騎兵作為最機動、快速的士兵,是步兵、弓兵的剋星。
可若是兩軍騎兵相碰,強大的衝擊力,足以令戰馬與士兵,同時陣亡。
連最起碼的掙扎都不可能。
王雨寒手中虎頭湛金槍,殺入敵軍陣營,持續揮舞輸出,無人能擋。
大片的血霧,漫天瀰漫,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原本呈金色的虎頭湛金槍,已經被染的鮮紅發亮。
銀色鎧甲,早已被染成了紅甲。
他此刻就像一隻發瘋似的猛虎,已經被鮮血的氣味,徹底誘發出獸性。
而一邊的汜水關大將李玉,也是手持兩柄鋼刀,在戰場上廝殺著。
兩兩相望,其實兩人的距離並不遠,而剎那間,雙方都是同時看向了對方。
“王雨寒!林將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叛他!你該死!今日,我就殺了你,為林將軍除去一大禍患。”
李玉血絲通紅。
汜水關面臨失守,就是因為類似王雨寒這種人的不盡力!
他把所有導致今天局面的因素,都強加在王雨寒的身上。
他勢要將王雨寒滅掉。
而今日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林袁瀧反叛的後果,目的就是為了掃除一切,能對他提供危險的因素。
“多說無益,你我是受國恩,豈可委身叛軍!”
王雨寒渾身一震,一股戾氣爆發而出。
長槍再次刺出,將攻上來的幾人,迅速刺落馬下。
槍進槍出,不過瞬發之間。
呵呵呵……
李玉臉上閃過一絲邪笑,嘴上笑意異常清冷,恍然執刀大喝,“都給我上!。”
殺!
賞金一萬兩,良田百畝,這個巨大的誘惑,沒人會受得住。
徐夜冷笑道:“出動鬼面軍!”
在他身旁,一位穿著黑甲帶著鬼面的將軍沉聲道:“遵命!”
一支支頭戴鬼面面具的玄甲軍,仿若勾人魂魄的鬼神一般,手中槍尖撕裂,硬生生的從萬軍之中,殺出一條奔向王雨寒的血路來。
酣戰如此之久,除了能在他們身上看到血跡淋淋的鮮紅血液外,幾乎無一外傷,連戰馬都安然無恙。
鬼面軍如同魅影,銳利的眼神猶如鷹眼刺透人心。
讓人戰兢膽寒。
光是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
“給我殺!”
將士們手持尖槍,掃除一切來犯之敵。
攻來的敵軍,立刻被無情斬殺。
頃刻之間,便是數百人,死在槍尖之下。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支軍隊吶?
他們是地獄來的麼?
連裴落都看傻了眼。
李玉面前起碼有著千人大軍,而即便如此,鬼面軍只用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就為徐夜殺出一條血淋淋的路來......
........
血戰一場後的武關顯得格外的沉重,士卒臉上掛著抹不去的悲涼,夜裡下了一場雨,好像是老天要洗刷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
城裡的一株老樹陰鬱地站著,讓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
綠意盎然的春天已經開始穿上它們美麗的衣裳,但是城中將士的心情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徐磊的胳膊上綁著繃帶,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牆上掛著的城防圖。
不一會兒,胡言從外面小跑了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白袍已經被打溼了一片。
徐磊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麼樣,都處理好了嗎?”
“放心吧,陣亡士卒的遺體都處理好了,傷兵能救治的都儘量安排救治了。”
胡言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接著說道:
“陳向天已經帶著人去補上了北門的防守,一場血戰之後,現在城中的士卒就剩下五千多人,絕大多數都上城頭了。
但是看叛軍的架勢,好像是不敢再攻了。”
兩人正分析著戰局,對著地圖指指點點,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名士卒:
“啟稟將軍,巡防營在南門後山之中抓住幾個我軍士卒,本以為是逃兵或者奸細。
但是我們從身上搜出了一塊令牌,覺得有點蹊蹺,特來稟報。”
徐磊頗為詫異,接過士卒遞過來的令牌一看,一塊金銀鑲嵌打造而成的華美令牌,中間端端正正的刻著兩個大字葉城。
葉城?
葉柳雲不是在葉城嗎,按理說城中應該不會出現葉城的人才對,現在怎麼令牌出現在這裡?
徐磊淡道:“知道了,你且出去吧......”
“喏!”
那士兵恭敬退出。
“葉柳雲是第二個積極響應三州兵馬指揮使徐夜的人,他倘若出事,徐夜不會不管.......”
胡言淡道。
“嗯,我聽說徐夜已經率軍攻打汜水關了,過了汜水關,幾乎就已經是宣佈了這場平叛戰役的成功了......”
胡言笑道:“前提是,我們能趕在那之前,守住武關......”
徐磊一愣,隨即颯然笑道:“那是自然,我們定然可以守住武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