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配合青州軍大敗林袁瀧大將的訊息已經傳開。
林袁瀧一路倉皇逃竄。
徐夜也在前線屢戰屢勝。
一些小城幾乎不用攻打,光是站在門下,守將就開城獻降。
畢竟林袁瀧大敗的訊息早已經不脛而走,還有誰會為了他而賣命呢。
不出三日。
徐夜隨著大部隊來到了武關。
此時的武關各方面已經重新建築,城防方面做的更加堅實。
高巖一去不回不知所蹤。
徐磊反而將這座堅城打理的更加穩妥。
徐夜進城後第一件事就是任命徐磊為正式的武關將軍。
以前的徐磊雖然總領武關城防,但畢竟只是個掛名的。
但如今,他也算是如願以償。
其餘胡言等一眾將領,也都被徐夜大大盛讚並且上報給朝廷。
一一嘉賞不在話下。
“林袁瀧已經逃竄到了麟州邊境,現如今正堅守著一座荒城。”
有士兵飛馬來報。
徐夜望著裴落笑道:“林袁瀧算是走投無路了,這場戰事,終於是告一段落了......”
裴落伸了個懶腰,淡淡道:“再過幾天我就要會武當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徐夜無奈搖了搖頭道:“我自然是想與你一起去,只是朝廷的意思是戰勝後需立即啟程回京述職。”
裴落擺了擺手,“無妨,先幹正事......”
卻說北涼方面,卻到了如火如荼的境界。
就連北涼王陳義羽聽說了徐夜的戰績也有些心動,已是多次上書請求皇帝讓徐夜去往涼州。
沒什麼別的,就是缺人!
尤其是卻將才!
眼下。
北蠻大舉進攻,勢如破竹。
三線大軍合計八十萬,朝著北邊就死死咬過來,就像要生吞了北涼一樣。
僅有二十萬大軍的北涼顯然有些吃力了......
北涼涼山前數百裡。
這裡遠看就是一片平平無奇的樹林,可是細看卻發現林中有著些許異動。
目光拉近,只見林中密密麻麻的坐著數千棕甲士卒,人人臉上風塵僕僕,一看就是行軍已遠。
棕色的戰馬用樹枝遮擋,馬蹄之上裹著厚布,防止鬧出動靜,一隊隊精銳斥候遊弋在密林的邊緣,陰冷的雙眼警惕的看向四周。
大軍陣中,北蠻大將拓跋朱瓦端坐在突出地面的青灰石塊之上。
他面色陰翳,數名校尉圍坐在身旁。
幾人之間有一張地圖平攤在草地之上,眾人在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不一會,一騎快馬從遠處馳入林中,一名士卒翻身而下,快步走到拓跋朱瓦的身旁,單膝跪地:
“將軍!大營據涼山大關十里紮寨,攻城日久,雙方傷亡頗大。
但如今威武大關依舊掌握在我們手中。”
拓跋朱瓦微微點頭,並不答話,身旁一名校尉看向士卒問道:“他大營有多少人?一路上可曾遇見宇文大軍的哨騎?”
“從營房規模判斷,估算大概在五萬上下,幾乎以步兵為主,鮮見騎兵。”斥候低頭應答道:“路上也沒有遇見一騎哨馬,更別提大隊的斥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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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擺了擺手,斥候便悄悄退了下去。
“呵呵,將軍。”
那名校尉轉頭看向拓跋朱瓦笑道:
“沒想到這個嶽流雲這麼鬆懈,竟然連最基本的巡查都沒有,真是天助我也啊。”
一旁的幾名校尉也紛紛點頭,面露喜意。
“哼!”
沉默了許久的拓跋朱瓦一聲冷笑:“他自以為隔著個涼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大搖大擺的在涼山大關外紮營,絲毫不加防範視我大軍於無物,這種人也能領軍?
這次就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眾將轟然大笑,確定了沒有探馬,大家終於稍微放鬆了一點。
“我軍還有多久能到?”
止住大家的笑聲,拓跋朱瓦的詢問聲再次響起。
一名校尉起身答道:
“預計傍晚時分三萬步卒就能趕到戰場。”
拓跋朱瓦面色不變,揮了揮手:
“那好,大家就先下去休息吧,保證騎兵的體力,今天深夜進攻!”
“諾!”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色突然開始昏暗,漸漸地烏雲密佈,秋風四起。
還伴隨著點點雷聲轟鳴,一場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拓跋朱瓦看著那坐地休息的五千士卒,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
眾將齊聚一堂,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氣氛還算歡快。
這次畢竟一日一夜,進展神速,全殲守城士卒,算得上一場大捷。
嶽流雲心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思索了許久開口看向李冠問道:“李將軍,派往河撫郡方向的斥候有新訊息嗎?”
眾人也都安靜下來,靜靜地聽著。
李冠當即開口道:
“我正打算說呢,就在剛剛,派出去的斥候快馬來報,河撫方向的官道上確實有大隊軍卒路過的痕跡。
但是方向不是奔著我涼山來的。
而是向南,更像是有點回橘子州的意思。”
聽到這話大家都詫異了起來,這種兩軍交鋒的時刻,北蠻更是先大敗了一場,不增兵難不成還往回撤兵嗎?
“確定嗎?”
一旁的李承載皺著眉頭。
劉元虎點了點頭:
“斥候營喬裝成百姓,分批深入河撫郡內,才在一條往南的官道上發現了馬蹄印和車轍印,看印痕深度,應該是最近幾天剛留下的。”
李冠也附和道:“至少不是衝著我涼山來的,我大營外斥候撒出去了五十裡。
若是有大規模橘子州軍偷襲,早就被發現了。
小股敵軍也沒啥用,左騎軍和重甲營還駐紮在城外呢。”
聞言大家都覺得沒什麼問題,兩萬多精銳駐紮城外。
就算橘子州軍傾巢而出,也能頂一會兒。
只有嶽流雲和李承載依舊眉頭緊鎖。
兩人站起身,來到牆上的地圖旁,嶽流雲轉頭問道:
“李將軍,那條發現軍馬蹤跡的道路斥候探查的詳細嗎,具體位置可以指出來嗎?”
見嶽流雲起身,大家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圍在地圖面前。
李冠身子微微前傾,目光不斷地在地圖上來回掃視著,眾人屏氣凝神都不敢吱聲。
良久之後,李冠伸手指在地圖上:
“這,就是這!”
嶽流雲踏前一步,兩個眼珠不停地提溜著。
只見那條路確實是從河郡一路往南,通往橘子州方向。
但是中間有不少小路可以轉向東進。
“這是哪?”
李承載直指從那條路上蜿蜒而出的一座歪歪扭扭的山脈。
在地圖之上只是一道道細線。
不甚起眼。
“香樟山脈,大概在涼山城西南方百里。”
劉元虎思索了一下答道。
隨即有些不解:
“有什麼問題嗎?”
劉元虎覺得李承載突然提到這個地方有些奇怪。
離涼山城這麼遠。
總不見得北蠻大軍兜這麼大個圈子來偷襲大營吧。
那等他們跑到這估計累的就只剩半條命了。
只有送死的份。
嶽流雲眯著眼睛看這條不怎麼起眼的山脈。
只見這香樟山脈走勢自西向東,橫穿涼山郡內,一路曲折。
穿過山脈之後竟然直接就進入東海郡內,距離涼山大關不到百里之遙。
不注意看根本就發現不了整條路竟然都把涼山給避開了。
“媽的!”
嶽流雲一拳頭砸在牆上的地圖上。
濺起一片灰塵:
“我就說不對勁,原來北蠻的目標是東海!狡詐至極!”
滿座皆驚!
奔襲數百裡,繞過涼山打東海的嶽流雲,真的有可能嗎?
李承載擺了擺手:
“別忘了,北蠻手裡的藤甲兵戰力驚人。
除此之外誰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底牌,我們這位大人卻對兵法一竅不通,要是真的遇襲可就懸了。”
眾人不再議論,看向嶽流雲等著他拿主意。
嶽流雲想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
朗聲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傳我將令!”
滿屋肅然。
“李承載,鄧縣!率右騎軍立刻整軍,準備所需乾糧。
晚上開拔直奔東海,要是沒偷襲自然最好,要是東海大營真的遇襲。
是戰是走由李承載相機決斷!另外傳信重甲營和左騎軍,撤回城內。
等候東海戰事的訊息,不必再留守城外了!”
“諾!”
眾人領命而去。
時至夜晚,天空中轟隆隆的開始打雷。
先是小雨淅淅瀝瀝,轉眼之間就變成傾盆大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
瞬間將攻城大戰留在涼山城頭上的血跡沖刷的乾乾淨淨。
城內整裝待發的兩萬騎兵。
默然而立任由雨滴濺落在盔甲之上。
黑暗之中聽不見一絲聲響,無一人避雨。
無一人嘈雜,都在靜靜地等待主將的命令。
“這雨太大了,行軍很困難,要不等會再走?”
一旁的葛安虎有些擔憂的說道。
去涼山大關足足有三日路程,就算都是騎軍全力賓士最快也要一天多才能到。
眾人完全不知道涼山大關的情況。
但最起碼沒有戰報傳來。
就說明現在宇文大營應該還是安全的。
“來不及了!立刻就走!”
李承載堅定地說:
“要是北蠻真的偷襲大營,怕是現在出發可能也晚了!”
說完轉頭看向嶽流雲,嶽流雲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去吧,路上小心!”
涼山城門緩緩開啟。
鄧縣和李承載一馬當先掠出,鄧縣穿著涼州制式的黑衣戰甲。
李承載依舊是那副銀白色的特製鎧甲。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之後,兩萬騎卒洶湧而出。
雨太大打不了火把,眾人只能摸黑前進。
朝著涼山大關的方向奔去,為了保持隊伍的陣型,大軍前進的速度不是很快,李承載也是無可奈何。
拓跋朱瓦的大帳顯得很是堂皇。
幾乎沒有軍營中的簡陋和樸素。
七八個從北蠻京城帶來的金銀打造的燭臺環繞在大帳之中,照的滿帳透亮。
地面上還放著幾個火盆,沒想到還沒入冬,這位兵部尚書大人已經開始生火取暖。
桌子上還放著一壺美酒,酒香四溢,一隻頗為精巧的酒杯擺放在一旁,很是滋潤。
桌子左右兩側各有一名年輕婢女在旁侍奉,身姿婀娜,是他特地從家中帶出來的。坐著的紅木雕花太師椅更是舒適,上面鋪著一層毛毯。
拓跋朱瓦坐在上面臉上帶著怒氣,看著帳中站著的一位中年武將罵道:
“劉守富!你怎麼搞得!就這麼座破城,打了這麼多天都打不下來?
虧本將軍還提拔你做了駐軍的主將!”
劉守富現在是出征大軍中的得力干將。
之前掌握軍權的時候他只能在北蠻軍中當個副將。
作為鬱郁不得志的將領,如今自然而然的倒向了拓跋家。
果然,劉守富立馬得到了的重用,被提拔成主將。
此次出征拓跋朱瓦統領的八萬士卒之中,帶來的五萬橘子州駐軍是絕對的主力。
原本劉守富琢磨著終於能大展拳腳,報效國家。
沒想到一出征就連吃閉門羹,自夏天大軍出征以來他多次進攻涼山大關。
每次都無功而返,這次藉著涼山大勝的威勢,想一鼓作氣拿下東海,卻依舊止步不前。
被死死的擋在涼山大關外。
“將軍。”
劉守富滿臉尷尬的說道:
“不是末將不盡心,實在是涼山大關的守軍太強硬了,兄弟們死傷慘重,我也是心急如焚啊!”
拓跋朱瓦陰沉著臉:
“怎麼?按你的意思,這次咱繼續退回柳州,不打了?”
他心裡也知道,在涼山城外,自己其實都是空頭指揮,沾了光,沒有實打實的軍功在手,始終是他心中的一道梗。
這次拓跋朱瓦是鐵了心要把涼山大關啃下來。
既然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他不在乎多死一些。
“不不不,大人您誤會了。”
似乎是聽出了拓跋朱瓦語氣裡的不滿,劉守富連忙擺著手說道:
“您放心,再給我三天!就三天!末將定能攻克涼山大關!”
聽到這話,拓跋朱瓦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點笑容:
“好,這可是你說的。
軍中無戲言,三日後攻不下涼山大關,休怪本將軍無情!
先退下吧!”
劉守富心中一陣苦笑,懊惱不已的退了出去,頂著傾盆大雨跑回了自己的營房。
在營帳中不斷踱步的劉守富眉頭緊鎖,不斷的盤算著怎麼才能在三天之內攻下涼山大關,否則怕是到時候自己的性命不保。
“唉!”
一道嘆息聲從他的嘴裡發出,根本毫無頭緒,只能用人命去堆。
第二日。
涼山大關的攻城戰鬥再一次打響。
領頭的正是劉守富的三萬五千橘子州精銳步軍與兩萬精銳鐵騎。
出戰這一邊,則是凉關守將之子嶽流雲親自迎敵。
嶽關山站在城牆上,看著自己兒子馳騁在沙場之上。
喊殺聲不斷。
城頭之上,嶽關山眼神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