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當然要去。
徐青心裡沒有絲毫猶豫，嘴上卻道：“老潘，我現在的名聲可不怎麼好，你帶我過去，不怕被本地人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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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中華哈哈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沒人會在意網上那麼點胡說八道，再說了，清者自清，老弟還在乎那麼點誹謗？”
“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如果連累了朋友，我肯定會內疚。”
“放心放心，我在介州地區還是有那麼點實力的。”
“那就，下午見？”
“下午見。”
和潘中華約定好下午見面時間後分開，繼續逛街。
安然低聲道：“我總覺得姓潘的不懷好意。”
“不用懷疑，就是不懷好意。”
“那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青輕笑一聲：“再說了，就算他不懷好意又能怎麼樣？”
安然想了想，感覺也是。
以徐青的戰鬥力，潘中華就是糾結再多人都沒用。
真打起來，吃虧的絕對不是徐青。
實力足夠強，確實百無禁忌。
下午兩點半。
昭餘縣北。
一片收割完的玉米田中。
殘留的玉米皮葉在初冬的風中四處飛舞，田壟邊上乾枯的酸棗樹也在風中發出細微的嗚咽聲，顯得荒涼蕭肅。
但田裡卻熱鬧非凡，田的北面零零散散站了二十多個人，正探著脖子朝裡面張望。
眾人的視線焦點是一個直徑不到一米的圓形深洞。
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洞內有窸窣的聲音傳出，跟著一個乾瘦的中年人探出頭來，老鼠一樣利索地爬上來，然後彎腰從洞里拉上來一個皮籮筐。
眾人的呼吸瞬間急促，看皮籮筐的眼神也異常地火熱，恨不能現在就撲上去把皮籮筐內的物件據為己有。
連安然也激動起來，情不自禁地夾緊徐青的手臂，努力伸長脖子朝裡看。
徐青卻很淡定。
這樣的場面，劉長安見過太多。
不，劉長安見過比這還刺激還過癮的場面。
所以，他的內心真的毫無波動，除非這裡面能出幾件高等級的靈寶。
但只要看看這裡的風水，就知道不太可能，這裡撐死了也就一個大地主的陰宅，有靈寶的機率實在不高。
而且從皮籮筐裡那幾件東西不難看出，撐死了清中期。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
從洞裡爬上來的乾瘦中年人咳嗽一聲：“大家久等了，不過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下邊的東西不少，好東西也有，剩下的，就看各位的眼光和實力如何了。”
說完，拱拱手，又鑽了進去。
這個時候，一個胖乎乎的穿風衣的中年人站出來：“都別站著了，趕緊上手，按照先來後到排隊，一人挑一件，然後來我這兒結賬，時間寶貴，都麻利點。”
話音落下，眾人輕車熟路地排隊，一個插隊的都沒有。
潘中華輕笑著解釋：“插隊的會被攆到最後邊。”
徐青笑笑：“挺好的規矩。”
“無規矩不成方圓，不同地方有不同的規矩，到了別人的地盤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遵守別人的規矩，肆意妄為只會四面皆敵。”
“是這個道理。”
“老王那邊的規矩本來也挺好，可惜了……”
“老王怎麼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徐青裝傻：“沒跟他聯絡。”
潘中華回頭掃了徐青一眼：“回去再跟你說。”
徐青心中冷笑，這姓潘的確實不懷好意，這個時候都沒忘記用話刺他，說什麼“到了別人的地盤上要守規矩”，這不就是明著說徐青是個外來者，要遵守本地的規矩？
潘老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豪爽大氣的潘老闆會是這樣一個人。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現在他只能按照他自己的節奏走下去。
或者說，闖下去。
江湖上有的時候根本沒那麼多道理可講，什麼理想、義氣、情誼有的時候有，可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這些東西統統不堪一擊。
跑江湖的都戴著面具呢。
正如徐青知道潘中華大機率就是殺害王拴虎的兇手，卻依然可以和潘中華談笑風生。
所以，江湖裡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徐青眼前這塊玉米田裡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夠得上蹲小黑屋。
然而民不舉官不究，上上下下都預設了這個群體的存在，只要沒有被當場逮住就屁事沒事。
理想和現實之間的距離，很近，也很遠。
這就是江湖。
輪到徐青三人。
潘中華做手讓徐青先=選。
徐青也不客氣，蹲下去瞅了瞅，還剩下一些個零碎，排除碎瓷片和殘件，只有一個二十釐米左右的青花瓶、一尊石雕的獅子、一塊彷彿在醬油缸裡泡了多少年的玉牌和一個銀鎖。
他掃了一眼，直接鎖定石獅子。
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但他的元神有感應，這石獅子不一般。
把手放上去仔細感應，果然有靈氣。
七品靈寶。
再看石獅子的雕工，很簡潔，造型卻很威武，是南北朝的風格，跟其他幾樣差了一千多年。
說明什麼？
這石獅子是墓主人從別的地方弄來當鎮墓獸的，在墓主人生活的年代本身就是一件超級古董，只是不知道墓主人清不清楚這一點。
這麼想著，搬起石獅子就走。
潘中華愕然：“老弟，你選那麼個玩意兒幹啥？”
“鎮宅。”
“啊？”
不只是潘中華驚了，其他人也聽得目瞪口呆。
拿鎮墓獸回去鎮宅？
確定不是開玩笑？
這要是要把陽宅打造成陰宅麼？
提前感受死亡後的氛圍？
甚至有人鬨笑出聲：“老弟，到底懂不懂啊，拿這玩意兒鎮宅，活膩了嗎？”
“哈哈哈笑死我了，鎮宅！”
“稍微有點常識也知道這東西不能鎮宅啊。”
“年輕人嘛，可以理解，誰不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就當交學費了。”
“嘿嘿，小夥，你老爹要是知道你這麼幹，不得皮帶抽你啊？”
“現在的圈裡太亂了，什麼樣的人都來混日子，一點基本常識都沒有，出去也是丟人現眼。”
“……”
只有兩三個人冷眼旁觀。
收錢的中年人也笑：“這裡可沒有反悔的機會，而且我也不會因為你什麼都不懂也少收你錢，所以，下次檫亮眼睛，要是實在不懂，就問問老潘，老潘可是行業內大拿，眼光好得很，來來來，來這兒結賬。”
徐青彷彿沒聽到那些人的話，抱著不怎麼大的石獅子走到穿風衣的中年人跟前：“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