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純愨臉上古井無波,沒有絲毫驚慌的神情。純愨再次飄身萬福:“皇阿瑪暫息雷霆之怒,且聽兒臣一言。”
康熙緩緩將手中的鎮玉放在龍書案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純愨:“你還有何說?”
純愨輕起櫻唇,露出碎玉皓齒:“這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作為臣子應當時刻為主分憂。陛下當朝,西有藏民反叛,北有沙俄來犯。南有苗疆不寧,東有逆賊作亂。皇阿瑪日理萬機,憂心不已。兒臣一見,心思油烹。兒臣雖為女流,但也是陛下的臣民。為臣者,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兒臣豈能終日面對蓮花鏡,梳妝打扮,做庸脂俗粉之態。兒臣願粉身碎骨,以報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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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愨的寥寥數語,說得康熙老淚縱橫。他手指堂下的一眾宗親貴胄:“你們聽聽,你們聽聽。朕的膝下有你等這麼多子嗣,除了榮憲和純愨,竟無一人瞭解朕的煩憂。”
說罷,康熙冷眼瞟向太子胤礽。胤礽嚇得亡魂皆冒。
眾皇子、公主均低頭不語。只有八貝勒胤禩榮辱不驚,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康熙頓了頓:“傳侍衛代統領慕容節烈。”
梁九功急忙走到階下,口中高喊:“傳侍衛代統領慕容節烈入殿覲見!”
慕容節烈就在殿外,聽到呼喚,急忙入殿,來在康熙的面前,雙膝跪倒:“微臣參見陛下。”
康熙濃眉一挑,兩道寒光掃向慕容節烈的臉:“慕容節烈,我且問你。四貝勒胤禛與公主純愨言明你父勾結南宮菩宿等人,設計放走了朝廷欽犯假朱三太子。可有此事?”
慕容節烈聞言,渾身一顫,趴伏在地說道:“啟稟陛下,這是天大的冤枉!還請陛下明察!”
康熙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捉拿假朱三太子一事,慕容節烈也是有份的。康熙欽點他協助太子及四貝勒一同捉拿這夥逆賊,按說慕容節烈沒有理由放走欽犯。但是看公主純愨的神情,泰然自若,如果不是拿到了切實的把柄,她是不會親自前往抓人的。
康熙淡淡問道:“純愨,你可有憑據證明慕容決絕等人參與此事?”
純愨點了點頭,躬身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已經查明,慕容決絕等人合夥串通,沆瀣一氣,有意驚走朝廷侵犯。證據確鑿,毋庸置疑。”
康熙雙眉微蹙,輕聲問道:“那你給朕講講他們為何來此京城,又是如何串通,放走這假朱三太子的?”
純愨眼瞼低垂,柔聲道:“那四大山莊的莊主是應了八哥所邀,前來京城參加八貝勒府的臘八盛宴的。聽聞四大山莊來了一批後起之秀,在席間一展身手,驚震了京城。一夜之間,這京城內外,四大山莊的名頭如沉雷貫耳,皓月當空。那紫玉山莊大公子南宮威滿號稱鐵佛陀,擅於經商買賣,腰間不知纏了多少萬兩白銀,只怕比這皇宮大內亦是不遜。這南宮威滿巧舌如簧,騙得北京城一房主落紅生將房子賣出。租住之人被迫在年關搬家。所搬之處正是假朱三太子等人潛居的趙府的隔壁李家大院。故此將一眾反賊驚走。兒臣得知後,立刻出城追趕。無奈賊人奸狡異常,兒臣未能將其抓獲。”
康熙瞅了一眼面前跪著的慕容節烈:“慕容節烈,你還有何話講?”
慕容節烈叩頭帶響:“陛下明鑑,公主所言並非事實。”
康熙眉頭一挑:“此話怎講?”
慕容節烈輕聲說道:“家父曾為我大清披肝瀝膽,可飲刀頭血,睡臥馬鞍心,多次立下大功。後來家父退隱,十年不曾下得恆山半步。如今家父是應了八貝勒之邀,這才前來京城參加臘八宴。之後便在微臣的府中居住,從不曾踏出府門一步。抓賊要髒,捉姦要雙,單憑公主殿下的幾句話便給家父羅織罪名。微臣不服。公主殿下雖是金枝玉葉,但這等罪名也不能肆意安在他人的頭上。還望陛下明察!”說完,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康熙抬眼望向不遠處的八貝勒胤禩:“胤禩!”
八爺胤禩急忙匆匆上前,雙膝跪倒,恭恭敬敬地說道:“兒臣參拜皇阿瑪。”
康熙眼光掃了一眼胤禩,寒聲問道:“胤禩,此事因你而起。你認為此事究竟如何啊?”
胤禩從容不迫,臉上寧靜如水,向上拱了拱手,說道:“啟稟皇阿瑪。兒臣認為此事有三點蹊蹺,還望皇阿瑪明察?”
康熙輕輕扶了扶袍袖,不解問道:“哪三點?”
胤禩朗聲說道:“兒臣邀請四大山莊的莊主前來京城,並在兒臣的臘八宴獻藝,為的是為國舉賢。如今我大清雖然國富民強,但邊境一向不穩,陛下甚為憂慮。且一些謀逆小人,假借明朝後裔的旗號,四處作亂。所以兒臣希望慕容決絕等四大世家的年輕一輩能夠出仕,為君分憂,為國出力。兒臣這第一點蹊蹺,是動機。慕容先生等人如果確如六妹所言,有意放走這假朱三太子等逆賊,那他們究竟為了什麼?能得到什麼好處?兒臣實在疑惑,想不出原因。”
康熙沉吟半晌,點了點頭:“說得有理。說下去。”
胤禩見康熙面色漸緩,神情更加從容:“這第二點,六妹是如何知道此事乃四大山莊所為。據兒臣所知,六妹武功高絕,能為出眾,眾所周知。但六妹自揚州回來後,便奉了皇阿瑪之命在乾西五所閉門靜養(胤禩礙於純愨的面子,沒有說禁足、閉門思過之類的話)。這落紅生,六妹又是如何結識的呢?即便落紅生將家宅賣給了南宮威滿,那搬家至李宅的那夥人又究竟是何人?兒臣疑惑,不明所以。”
康熙望向純愨,微嗔道:“純愨,八貝勒說得有理。你在乾西五所待得好好的,怎麼會和那個落紅生的牽涉在一起。那些搬入李宅的又都是些什麼人?”
剛才公主純愨避重就輕,可以略過這些細節。如今見康熙垂詢,不免有些語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