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幹嘛去了？現在知道著急了！真不是我嚇唬你，以我這個過來人的經驗來看，你-沒-戲-了！”

班班這話猶如晴天霹靂，把之前趾高氣昂意氣風發的林書聰徹徹底底地劈成了一塊焦炭，尤其是那張萎靡不振的苦瓜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很想安慰他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卻發現自己很不擅長這種事情，萬一他即將奔潰的小心臟因為我這一句話就停止跳動，那我可就成了殺人兇手了，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書聰把頭一轉，噙著淚花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很用力地回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這細皮嫩肉的，哪裡禁得住他這麼大力氣，當時就想爆粗口。

“所以！鍾可魚，你一定不能辜負我的期望。”說完這傢伙又想動手，我稍一側身，趕緊躲了過去。

“期望你個大頭鬼呀，差點拍死我，哎喲……我的肩膀都被你拍紅了。”我一邊揉肩膀一邊抱怨道。

林書聰這傢伙不依不饒，兩隻手捏著我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鍾可魚，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沒戲了，不過你一定不能辜負徐曉燕，她……”

林書聰欲言又止的樣子像個大姑娘似的，彆扭死我了，“你有話就好好說，別吞吞吐吐的，弄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打掉他的雙手，穿上了我那皺巴巴的上衣。

“咱們是兄弟，那我就直說了啊，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辜負徐曉燕，就算你不喜歡她，在高考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也請你一定不要傷害她。”

林書聰態度誠懇，竟讓我無言以對，心裡卻是一句MMP。憑什麼我就得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換取他所喜歡的女孩的幸福，會不會太過分了，就算我爸我媽也沒有過分到這個地步，與他這番話相比，鍾仁甑打我的事情簡直就是小兒科。

“不可以。”我義正嚴辭地拒絕了他。

“為什麼呀。”他一臉驚愕地看著我說，“是不是因為今天那個叫劉麗穎的女生？”

“當然不是了，鍾可魚的意思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自己喜歡的女孩呢，也要自己去守護，哪怕她不喜歡你，但是你也要護她周全。對吧？”班班故作聰明的一番話倒也是替我解了圍。

他擠眉弄眼地朝我得瑟顯擺，我也懶得搭理，點了點頭，對於他的話也算是一種肯定。

林書聰極度不自信地說道：“她會接受我嗎？”

我和班班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那你不說的是廢話嗎？她都不接受我，我還怎麼守護她！”林書聰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蹲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之前班班對瓶吹的那瓶紅酒，眼看著就要一飲而盡，誰料想原本安全行駛的汽車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晃動，我和班班“咣”的一下撞在了隔板上。

帶有少許紅酒的酒瓶脫手而出，脫離了林書聰那個二貨的小肥手以後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朝我和班班飛來。

“我去！林書聰，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就算鍾可魚是你的情敵，你準備殺他滅口，但是你的準頭能不能準一點啊，這酒瓶差點兒就打中我了…………”

這是在我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話了。

…………

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四周是茫茫然的一片，除了一絲微光我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如果不是周圍的聲音太過嘈雜，我甚至都懷疑自己到了天堂。

“哥，你醒了………”

“可可，你這次可真是嚇死媽媽了，我的寶貝兒子………”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很溫暖，話語也很熟悉。

“媽。”我失聲喊了出來。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先前所遭受的委屈好像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通道，我能感受到帶有溫度的淚水在我的眼角流出，可是我卻看不見任何人。

“兒子，寶貝兒子，媽媽在呢，媽媽在呢。”

“媽，我好像看不見你了。”我抱著我媽，本能地說道，前一刻或許我是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不會畏懼眼前的黑暗和茫茫然的一切，可是在感受到了媽媽溫暖的懷抱以後，我才知道我好像是真的看不到他們了。

看不到鍾小傑，看不到我媽，看不到我曾經熟悉的一切。

“醫生！醫生！你快看看我兒子他究竟是怎麼了，他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了了，你快點看看呀！”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到我媽這般不冷靜地講話。一直溫柔賢惠的她竟然為了我失去了理智，我覺得自己此刻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人了。

“媽，媽，媽…你不要這麼激動，我能看見的，我就是有點累，現在暫時地看不清楚而已。”我自欺欺人地安慰著眼前這個全世界最愛我的女人，可是我現在都看不見她，這真是莫大的諷刺，上一次見面我還答應給她帶一個女朋友回去瞧瞧的，沒想到卻食言了。

“哥，你不要嚇唬我們啊，你真的看不見了嗎？”鍾小傑還是那般的呆頭呆腦，問的問題都這麼簡單明瞭。

“當然不是了，我怎麼可能會看不見，雙眼視力都是標準的2.0，以為我和你這個小兔崽子一樣，整天玩手機打遊戲，年紀輕輕就帶上了眼鏡。”我開玩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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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我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鍾小傑不依不饒地說道。

“當然是那醜不拉幾的校服了，像你這麼沒有眼光的人除了校服好像也沒有別的衣服可以穿了，哈哈哈。”

我的笑聲沒有換回期望的笑聲，反而是哭聲，很難聽的那種。如果我眼睛看得見的話肯定朝著鍾小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都多大個人了還哭哭啼啼的，丟人丟到家了。

“媽……我哥他真的看不到我們了！怎麼辦……嗚嗚嗚…………”

我能感覺到把我抱在懷裡的媽媽身體猛的抽搐了一下，滾燙的淚水接著打溼了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