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把包工頭留在病房,跟護士長芳芳走出來,一路上問了好幾次,芳芳都說自己也不太清楚會議是個什麼情況。
到了醫生辦公區域的會議室,南國把門推開,好傢伙人還真齊,全都來了,會議室裡密密麻麻,都快坐不下人了。
瘋隊長蹲在小馬紮上,看樣子好像是習慣了這種被冷落的待遇。
秦壽正在和旁邊的醫生交頭接耳,看到南國,打了聲招呼,說新型神經毒劑的藥效他搞清楚了,晚點和南國彙報。
鄒苟也來了,看到南國,心不在焉,似乎有話要說,數次要開口,但還是作罷了。
彪子正在把玩小鹿,老悶和陳教授聊起葷段子。
就連馬海這個萬年不出山的人也來參加了會議,其他各科室的醫生坐在後面,大家面面相覷。
聽說要開會了,可是誰也沒搞清楚要宣佈什麼事情。
南國坐在馬海的旁邊,馬海的表情很難看,南國知道不妙,於是問:
“怎麼回事?”
馬海沒說話,死死盯著會議桌上的那部電話,倆人對面正好是一面牆,投影儀照射在牆上雪白一片,南國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外面也連線了一條電話線,這就說明瘋人院的患者也在同步收聽?
到底是什麼事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大家都來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桌上的電話忽然傳出聲音,南國一耳朵就聽出來這是楊毅的聲音,充滿來戲謔和玩世不恭。
南國坐好,眯起眼睛看向對面的牆壁,楊毅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在琢磨,牆壁上投射出楊毅本人,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拿著一疊紙,好像是檔案。
“Hello馬海!好久不見哦?為了把你請過來我都拿拼圖作要脅了,你的脾氣還是那麼臭。”
馬海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大家也都安靜下來,彪子放下手裡的小鹿,會議開始。
原來馬海是被要挾過來的,本來不願參加這場莫名其妙的大會,可楊毅執意要所有人都過來,這個訊息是芳芳傳達的。
“南國,請保持肅靜,不要交頭接耳哦。”
楊毅在投影儀的那頭跟南國打招呼,南國扭了扭屁股,也沒接話,倒要看看楊毅打算幹什麼。
楊毅開始照本宣科,拿起手上的檔案宣讀瘋人院的規章制度,足足念了半個小時。
與會人員苦不堪言,又不敢交頭接耳,只能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硬往下面聽。
終於在大家即將睡著的時候,楊毅一拍巴掌,提醒所有人他講完了。
大家這才抬起頭,困得不行。
“好了,接下來該說點正事了,下個季度的目標是五千萬,這是初期目標,你們盈利不錯,所以集團已經把瘋人院重新調整回第一梯隊了,大家掌聲鼓勵!”
眾人百無聊賴地鼓起掌,甭管是回到第一梯隊還是再往下降一級,對他們來講,似乎都沒有什麼影響,工資還是死的,工作還是累的。
楊毅彷彿看穿了大家的心事,於是說:
“之前說過,瘋人院拆分上市的事情大家都還記得吧?集團高層經過商議,決定在一年內啟動上市計劃,到時候拿出30%的股份作為分紅,無條件贈與各位,這個訊息怎麼樣?”
譁···
眾人掌聲雷動,就連南國都被觸動了,這才剛起步,就連上市計劃和分紅都商量好了?
是不是有些託大了?
這些事情怎麼都不和他這個院長提前商量?
“南國,希望你能理解,今天的決定我打算一起告訴所有人,省得逐個傳達訊息有偏差,詳細的事情我會找你單獨商議的。”
楊毅很貼心,不忘安撫南國。
南國沒有說話,被楊毅挑戰權利的感覺很不爽,但他沒辦法。
“還有第二部電影的事情,我看到報告上說有影視公司打算外包影片的拍攝計劃,這樣很好,還有傳媒公司打算購買茶茶在片尾唱的那首歌的版權,我也很欣慰,陳教授你的公關工作很到位,我很欣賞你喲。”
楊毅讚許了陳教授,陳教授拍著胸脯表示這都是份內之勞。
“老悶也不錯,重回醫生以後沒少推陳出新,你的DBS療法我也看了,很有潛力,下一次開發試驗,就交給你和秦壽負責吧!怎麼樣?”
秦壽差點站起來,他終於融入了瘋人院的核心圈,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排擠冷眼了。
老悶唯唯諾諾,縮著脖子點點頭沒敢多話。
“好!那就沒問題了,PPTC的開發還要繼續下去,剛才不是說到茶茶錄單曲的事情嗎?你們來出出主意,茶茶唱的歌有那麼多版本,哪一個比較好?咱們挑一個送出去。”
大家交頭接耳,都被勾起了興趣和好奇,在紅利衝擊下的眾人的積極性是無比高漲的,南國卻覺得很奇怪,這麼小的事情放在會議上來說?
單曲?
茶茶?
提到茶茶,南國心裡一揪,這可是他的未婚妻,楊毅什麼意思?
楊毅注意到了南國的不自然,馬上笑嘻嘻地解釋:
“別擔心,我只是想涉足一下音樂產業,為日後做鋪墊,順帶著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這樣不好嗎?”
南國在桌子下面把拳頭攥緊,他沒有回答,一個字都不願回答。
日後的鋪墊?
他又要幹什麼?
南國越來越覺得楊毅可怕了,他要做的一切彷彿都是早有預謀,現在又要進軍音樂領域了嗎?
那是不是意味著茶茶要被集團的人所利用?
南國很憤怒,心亂如麻。
這時候楊毅看大家熱情討論,似乎很滿意,過後他拿出一張紙,輕聲唸誦:
我要你
浩瀚的繁星
我要你
世俗的王后
她把我困在權勢的臺階下
躬匍
再也見不到我的繁星
因為我已是這世俗的王
捨棄歡顏與熱淚
這夜升起另一道黎明
···
眾人在楊毅的朗誦下如痴如醉,這是茶茶的歌,沒想到這樣念出來還會有詩的韻味。
再聯想茶茶的風姿綽約,所有人都陶醉了,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很好,看來你們和我一樣喜歡這首歌,那就這樣吧,把這首歌當作咱們進軍音樂領域的排頭兵,南國你說怎麼樣呀?”
楊毅不懷好意,南國的嘴角有些抽搐,他的茶茶不允許被玷汙,更不會允許被世俗牽繞:
“我看不怎麼樣,茶茶不適合做音樂產業,她是這裡的患者,不是工具,希望你明白。”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當著大庭廣眾,南國沒有一點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反感,周圍的人悄無聲息,鄒苟的表情很是詫異,楊毅卻毫不見外,隨口打了個哈哈,沒有動容。
隨後楊毅又簡單叮囑了幾句話,視訊會議到此結束。
會議室裡的人還沉浸在茶茶那首詩歌裡不能自拔,南國皺著眉頭問馬海:
“你怎麼看?是不是有名堂?”
馬海的表情很困惑,很迷惘,他盯著那面白色牆壁沒有回答,其他人也都各懷心事的樣子,不知道是在回味著詩歌的美妙還是盤算著紅利的歸屬。
南國看大家散會了還坐在這裡,頓時覺得心煩意亂,沾點便宜就這樣,楊毅還真是掐準了這些人的命門。
厭惡地搖起頭,南國莫名覺得很煩躁,他一個人離開了會議室,辦公區域的醫生還都留在會議室,他覺得那裡的氣氛很壓抑,於是他來到了茶茶的閣樓。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享受久違的安寧。
今天的茶茶沒有唱歌。
她坐在床上,頭髮上戴著一根髮卡,面對著南國,表情平靜。
南國再次面對茶茶,竟生出了扭捏的情緒,他站在凳子後面,手足無措。
茶茶動了一下,她伸出手,指向南國:
“你是誰?”
美妙的聲音,像是求偶的燕子在叮嚀。
南國很激動,茶茶在和自己說話,他的姑娘在問他,該怎麼回答?
南國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是她的誰?
放在以前,他是騎士,放在眼下,他的名字叫怯懦。
一個漂亮的開場白很重要,南國卻想不出來,而茶茶似乎也不介意,她已經躺在了床上,雙眼閉合。
茶茶捲縮在病床上,劉海兒蓋住了額頭,她已經睡下,逃離了人間煙火的浪漫,轉瞬即逝。
唉···
南國的心底響起一聲嘆息,他還是沒能在茶茶面前說出自己是誰。
他有愧疚,所以不敢,他怕自己會再次傷害到茶茶。
她是他心中精緻的瓷人,供奉了所有惆悵。
南國走到茶茶的床邊,把被子蓋在茶茶的身上,他看到了那個髮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後望了茶茶一眼,南國離開了閣樓,路上沒有看到醫生,也沒人來打招呼,南國有些落寞,有些孤獨,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樓。
坐在昏暗的客廳裡,南國閉目沉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正在回想著什麼,旁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南國接聽電話,又是楊毅那令人作嘔的聲音:
“來找我,我在站臺。”
電話裡的楊毅很直接,南國皺著眉頭:
“現在?”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