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這說得也太嚇人了！”孔林吃得好好的，突然聽袁之日這麼一說，頓時嚇了一大跳。他拿西瓜的手一抖，手中剩下的一小片西瓜便掉落到地上。無奈之下，他只有再從地上拿起一大片西瓜，接著大口大口地享用，“這明明就是鮮甜的汁水，怎麼就成了天下百姓的鮮血了，真是莫名其妙！”

商人投機，低買高賣，自古有之，普天之下，皆是如此，算不得什麼。只是如今當此亂世之際，風雨飄搖；天災人禍，生靈塗炭。大家自然對此種行為更是深惡痛絕。特別是被制住的那夥匪人，畢竟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要不是為求保命，他們也不會走上這條道路。此刻聽袁之日說那行車隊竟是趁著天災大賺黑心錢，他們一個個都恨得牙癢癢，直後悔剛才不曾殺了他們，扒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

聽了袁之日的一席話，袁崇煥鐵青的臉色立時緩和不少。雖然他知道袁之日不過是在為自己的行為狡辯，可偏偏他卻無法反駁袁之日的狡辯之辭。當然，更讓他欣喜的是，袁之日的這番狡辯還算是頗有些水平的，若是沒些本事，對天下大勢沒有如此清晰的瞭解，可還真就做不出如此理直氣壯的狡辯。

“所以說！”袁之日眼珠子咕咕轉動，眼見自己的大論獲得了眾人的一致肯定，他自然心滿意足。之前孔林搭救車隊，劉佩甲擒住剩餘賊匪，現在總算輪到他袁之日來出一次彩頭，他當然高興得不得了，“既然他們都是禍國殃民之輩，那這些西瓜我們自然就卻之不恭了。吃飽了西瓜之後，我們才更有力氣，上沙場殺敵為國效力不是？”

“哼，分明就是你自己饞蟲發作，想要吃這西瓜。這點小事，居然還敢扯到家國大義上面，你要臉不要？”袁崇煥失算吶，他身為嚴父十八年，可想不到今日卻還是管不了他這不聽話的兒子。不過袁之日今時今日的不聽話，可比以前的不聽話要讓他開心得多。當然，他的開心只是表現在心裡，臉上仍是凜若冰霜，沒有絲毫展現。

“嘿嘿，只要父親吃完了西瓜帶我去前線，那我便不要臉又何妨！”袁之日對他爹自然還是有些瞭解的。一看到袁崇煥的語氣舒緩了一些，他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袁之日將拿在手中半天的那片西瓜交到他爹手裡，然後他自己走回到切好的西瓜邊，準備動手吃西瓜。

袁崇煥拿起手中的那片西瓜，小小地咬了一口，隨後他輕輕一揮手，身後的諸多軍士即刻喜笑顏開，跳下馬背，狂奔著衝上前去。

“吃西瓜了！”

“有西瓜吃咯！”

“別搶啊，這是我的！”

“你這個還沒熟呢，換一個！”

……

當此炎熱盛夏，看著眼前的可口西瓜，又有誰能忍得住？不過袁崇煥治軍嚴厲，所以他手下之前看到西瓜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太多慾望。此刻袁崇煥一揮手，他們立即興高采烈地上前，大快朵頤。好在有整整一車的西瓜，他們才二十幾個人，哪裡能吃得完？眾人各自捧著西瓜狼吞虎嚥，雖然人多，可還算井井有條。

劉佩甲和袁之日有隙，這些西瓜是袁之日“搶”來的，劉佩甲自然不會上前去吃。縱是有屬下拿著切好的西瓜上前請他吃，他也只是揮揮手拒絕。所以此刻眾人都在享用西瓜，唯獨劉佩甲，一個人默默地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口渴了便喝口水，僅此而已。

不過要說最可憐的還是那夥賊匪。他們一個個綁好跪成一排，看著袁之日他們歡聲笑語地在吃西瓜，他們一個個都饞得肚子咕咕叫。只是他們現如今皆是階下囚犯，吃西瓜這種美事，怎麼可能輪得到他們？

好半晌功夫，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一個個都橫七豎八地，要麼坐在地上，要麼躺在草上。午後的時光，飽飽地吃了一頓西瓜，整個人都會變得慵懶起來，再加上有袁崇煥下令讓大家休息，那大家自然要愜意地放鬆一下。

“孔林，現在吃飽喝足了，你也該給我們講講，為何你對朝天山上的朝天寨那麼瞭解了吧！”袁之日一手抹乾淨嘴角溢位的汁水，側過頭向著孔林發問。

一聽到袁之日這麼一問，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便是袁崇煥和劉佩甲，他們倆也是側耳傾聽。畢竟他們兩個，對朝天山也是非常關注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孔林走到道路邊重新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裡，“大爺原本一直都在四處遊歷，前一段時間來到此處，剛好就碰上朝天寨中賊匪打劫。你也知道，本大爺最是俠肝義膽，路見不平當然要拔刀相助。拔刀相助，嗯，我的刀呢，在這！大爺拔出刀，唰唰唰三兩下就搞定了他們。可大爺顧念出來跑江湖的不易，還有他們家中的妻兒老小，便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將他們打退便罷了。從那時起，本大爺便一直在朝天山腳下四處轉悠，但凡碰到朝天寨中的賊匪劫道，大爺便都要管上一管。要說囂張，那朝天寨就真是囂張。從第一次遇上他們算起，到今天才十來天，大爺就已經跟他們的人馬碰上四五回了。每次打鬥之後，大爺我都會擒下幾個卒子來拷問一番。也正是因為這樣，大爺才能對他們朝天寨的情況清清楚楚，瞭如指掌。”

“可你光是在山腳下打抱不平有什麼用？朝天山這麼大的範圍，光靠你自己一個人能幫得了多少？”

“去，這個道理本大爺當然知曉！擒賊先擒王嘛，難道本大爺會不知道？”

“既然知道你幹嘛不做？”

“我不做？朝天山上要是只有一個張天，便是他名頭再響，大爺倒也不懼他！可朝天寨中還有兩百多個嘍囉，那麼多人馬，蟻多咬死象，難道大爺沒腦子，一個人單槍匹馬跑上山去跟他們硬拼？”

“哦，原來如此！”袁之日稍微思索片刻，隨後高抬著頭，氣勢洶洶地走到那夥賊匪的領頭人身邊喝問一聲，“你們朝天寨中有多少人？要詳細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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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稟將軍，朝天寨中總共……有二百三十餘人！”

“二百三十餘人！那你們山寨裡面有沒有火器？”

“火器，沒有火器，頂多就有幾把打鳥的爛銃而已，指天打地的，沒什麼用！”

“那你們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有用的資訊可以補充的？剛剛他沒說到的！”

聽袁之日這樣一說，賊匪們立時面面相覷，那模樣分明就是有話說卻又猶豫著不敢說。一看他們這副樣子，袁之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猛地一腳踹向領頭的劫匪，頓時把他踹得往前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提供有用資訊者，視情況可將功補過。其他的，全部就地問斬！”還是劉佩甲比較有辦法，他招招手，立時喚來好幾名軍士。他們“噌”地一聲拔出腰間明晃晃的佩刀，直接將刀擱在其中幾名賊匪的脖子上。

“別別別，我說，我說！”

“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要說袁之日，畢竟沒經過沙場的洗禮，吊兒郎當少了些英武之氣。可劉佩甲就不同了，他那副冷麵無情的模樣，隨便說兩句話就能將敵方嚇得驚慌失措。那幾名賊匪哪裡吃得住如此驚嚇，立時一個個都鬼哭狼嚎起來，直哭得驚天動地，聲淚俱下。

“既然知道害怕，那還不趕快招！”劉佩甲嚇唬人的方法奏了效，那袁之日自然就順水推舟，向他們逼供。不過，他心裡對這方法還是有點小小不屑的：不就是嚇唬嚇唬人嘛，誰不會啊？我袁之日要是手下有這麼多人使喚，我也知道該怎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