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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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養傷期間可沒閒著,雖然族長聲稱要他幫忙幹活,可他呢,根本就沒有把族長和大長老放在眼裡,誰能驅使得動他去幹活!趁著空閒無聊,三才不僅把整個蓬萊醫島都逛了個遍,對於島上這些人的情況,他也瞭解得七七八八。

蓬萊醫島上的這些人都是一族人,很久以前為躲避塵世的仇家才搬來這裡定居的。若是要問很久是多久,別說三才,就是島上那些人都不清楚。島上人士都姓醫,這般奇特的姓氏,三才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想必是當年這一族人隱姓埋名換的姓。至於這通神醫術,則是祖祖輩輩一代代傳下來的。當然,既是流傳,免不了失傳不少從前的醫術,可是後世的醫術發現同樣有新增。因為長年獨居海島,島上的風俗、文字都和外界有所不同。竹舍中不乏他們祖上流傳下來的書籍。三才進入其中翻閱,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對此,三才並沒有去詢問他們,即使他去問了,別人也未必會解答。

還有族長和大長老兩個人,三才也非常好奇。細心留意打聽之下,他終於對這兩個老家夥有了大概瞭解。族長今年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大長老比族長稍微年輕,可同樣也快一百三了。這般年紀還能有如此精力,每天都沒日沒夜地爭吵,還真是老當益壯,如同仙人在世。不只是他們,蓬萊醫島上一直以來長壽的人都非常多。醫術保養,便是他們的長壽之法。不過長壽到這兩個老妖怪的年紀,可不僅僅靠醫術就行的。只能說他們兩個是例外,甚至可以說是,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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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們倆泛白的眼睛,並非是因為他們天生異質,而是自然之數,歲月使然。像他們活到這個歲數,就算是身體再好,總還是有些器官耐不住時光侵蝕的。而眼睛乃是人體最脆弱之處,族長活到一百三四十歲的時候,雙目便完全白化,什麼都看不見了。現在的大長老也處在這個過程當中,但他還未完全失明,猶可以看見一些。要是再過個幾年,他也就跟族長一樣了。對於這逃不開的命數,大長老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都這個年紀的人了,還能有什麼好怕的!蓬萊醫島上再無其他跟他們年紀相近的人,所以每日都是族長和大長老在一起,下棋鬥嘴,消乏解悶。

陳華宇只盼自己能重見光明,即使每日被兩個瘋老頭擺弄,他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可是三才卻不像他那般坐得住,不找些事情來做便悶得慌。剛開始兩天,三才在島上四處閒逛一圈,感覺沒什麼意思。至於玄算之術和他自創的三才劍法,他每日都有研習,不曾荒廢。可是沒有陳華宇陪伴,光他一人習練,甚是無聊。三才見竹舍中許多書籍,其中大部分都是醫書,與其閒來無事,不如去讀著玩玩。三才打定主意,便進竹舍閱讀。他本以為族長和大長老一旦發現自己偷看蓬萊醫島的書籍,肯定敝帚自珍,會趕自己出去。可是三才沒想到,他們倆非但沒有絲毫阻止,反而顯得異常熱心,時不時地就他所翻之書進行一番點評。見他們沒有介意,三才決定,定下心來認真看書。

要想認真看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竹舍之中雖然書籍甚多,卻都是用蓬萊醫島上特有的稀奇古怪文字寫成。要想讀書,還得先學字。三才之所以能把他師父所教都學得那麼好,一方面是因為他驚人的勤奮和耐性,另一方面便是因為他天賦異稟。可是面對這些完全不通的文字,不懂就是不懂,再怎麼樣也理解不了。沒有辦法,三才只得硬著頭皮去請教族長和大長老。

有什麼問題問他們,他們當然少不了取笑揶揄一番,不過好在三才的疑惑最後都能得到解答,就算被譏笑一下也沒什麼關係。萬事開頭難,經歷過剛開始的困頓,後面只需三才自己便能理解。那些歪瓜裂棗一般的字,和現今文字都是一衣帶水,一脈相承的。三才推而廣之,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不到十日,硬是從一字不識,到大概讀個明白。而在不知不覺間,三才的傷勢已經完全痊癒,再無一絲難受的感覺。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那兩個老瘋子的醫術,確實了得!

好不容易能讀懂文字,那接下來自然是讀書了。可是竹舍中這麼多本書,要想全部看完是不可能的,那要如何選出值得一看的書呢?三才細細一想,便去書架上專挑那些破破爛爛的書出來看。一本書,當然是因為經常被人翻閱查詢才會破損。而經常被人翻閱查詢的書,自然說明書中所載經常被人用到,想起。那這種書很可能就是記載蓬萊醫島醫術的書。而那些完好的書,便說明沒什麼人去翻找,那這種書恐怕大部分都是記載島上的一些過往事件。就好像族長找出來對照那塊玉佩的書,便儲存得很不錯。對於蓬萊醫島的過去,三才現在可沒什麼興趣瞭解。他更想要看的,是那些記載醫道藥理的書。

三才對醫術並沒有什麼瞭解,突然間來讀這些深奧的醫術當然理解不了。可是蓬萊醫島醫術神妙,三才不想暴殄天物,入寶山卻空手而回。雖然他一時看不懂這些醫書,但他還是發揮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將書中記載一一記入腦海。日後若是能懂些醫術,這些深奧的醫理或許還能瞭解,派上點用場。

如此又是十多天,三才一目十行地讀了竹舍中不少醫書。有族長和大長老兩大高人提點,即使沒有病人給三才上手,他還是在醫術一道上有了粗淺的瞭解。看過太多醫書,三才不免有些疲倦,便想著看點別的東西來調劑放鬆一下。他在竹舍中找來找去,不免注意到牆上那兩幅奇怪的畫。一開始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注意到了這兩幅畫,此刻正好趁著機會仔細地看一遍。那副畫著人的畫非常簡潔,上面畫著一個人的全身像,看那人面容樸素,風塵僕僕,背上還揹著一個大箱子。三才猜想那箱子應該是醫者行醫時候常背的箱子。這些都還算比較正常,可最讓三才費解的是那人肩膀上停著一隻鳥。說是一隻,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兩隻,因為那只鳥竟然長著三隻腳和兩個鳥頭,有點像神話故事中的三足金烏。

商人家中供奉商聖范蠡,那蓬萊醫島掛著某位醫者影象也是情理之中。三才估摸這人或許是對蓬萊醫島極為重要的人。可是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他肩膀上的那只鳥是何用意,難道說是此人得道昇仙了?既然想不通,三才便轉到這幅圖畫對面的那幅圖畫去看。

那幅圖乍一看之下確實像極了太極八卦圖,正中間是黑白色的先天太極圖,外圍套著周易八卦圖。可不同的是先天太極圖中的兩個小圓並非是黑白純色,而是換成了其他圖案。細細看去,居然有點像一個人的兩隻瞳孔。一隻瞳孔是陰陽太極,另一只則是天地五行。不僅這裡有不同,外圍套著的周易八卦圖共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共八方。在每一方旁邊還附有一個極難看懂的字。此時的三才已經能夠讀懂蓬萊醫島上的怪異文字了,可是這八個字他卻一個都看不懂。

“我那麼多醫書上的字都能看懂,沒道理連一個字都看不懂啊!”三才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八個字看了好半天,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可突然間,他靈光一閃,轉轉頭看向身後正對面那副畫上面三隻腳兩個頭的怪鳥,再看一看眼前這幅圖巽位上的怪字,三才竟然發現它們倆那麼相似。他頓時明白過來,這八個根本就不是字,而是用最簡單的線條描繪出的動物形態。要不是巽位上的那個字像極了對面畫上那人肩膀上的怪鳥,只怕三才想破腦袋也想不到。

可除了巽位上的那個象形字所代表的被三才猜出來,其他的他可就一個都看不懂了。如此簡潔的線條勾勒出來的圖,又有誰能夠分清貓和老虎,麻雀和老鷹?不過既然知道這八個都是動物,那這邊這幅圖想必就是他們蓬萊醫島的圖騰了。蓬萊醫島上居住的本就只是一族人,他們有自己的圖騰也沒有任何奇怪。唯一讓三才有些不解的是,蓬萊醫島醫術超神,可為何他們的圖騰會含有這麼多的玄學?難道他們蓬萊醫島的先人也好玄算之術?

帶著這些困惑,三才跑去向組長和大長老求解。先前三才向他們兩個老家夥請教醫術的問題,他們倆可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現在三才一問到這兩幅圖,什麼畫中的那人是誰?什麼那副先天太極圖的含義?他們兩個就支支吾吾,推三阻四,反正就是找盡一切藉口不告訴三才。三才也是聰明人,既然他們倆不肯說,那自然是有他們的難言之隱,自己也不好強人所難。

那兩幅圖的疑惑得不到解答,那就看些別的書好了。三才首先想到的便是剛來的時候,族長拿出來那本對照玉佩圖案的古籍。經過好一陣翻來找去,三才終於找到那本書,翻開封面,細細閱讀起來。

書中前幾篇記載的是這族人剛開始搬來此處的情況。如何耕種,如何建設,諸多艱難,盡數記錄在書上。往後再翻幾頁,書中記載的事件引起了三才的興趣。當時族人整理逃難所攜帶的書籍之時,所有書都在,卻唯獨不見了祖師爺窮畢生心血所著的《不死經》。

“不死經,這名字都敢叫!”三才之前所看的那些醫術,無論書名還是記載,都算是比較正常,沒有誇大吹噓。可是他們祖師爺,居然敢把自己的著作取名不死,恐怕此人不是猖狂至極便是心智失常。三才啞然失笑一番,繼續往下看去。

整整一族人,因為這本書的失蹤而驚慌失措。他們踏破鐵鞋,卻怎麼都無法找到《不死經》,無奈之下,只得擱置。

再往後翻,便是有關那塊玉佩的記載了。當年,蓬萊醫島的祖師爺被人害死,可是仇家卻沒有善罷甘休,非要把整族人都趕盡殺絕。天涯海角,竟無他們族人容身之地。幸虧當時一位祖師爺的生死之交挺身而出,竭盡全力相救,才保住一族人的性命。這位恩人不僅救下他們,還替他們找到這座島,當做他們的棲身之地。族人深感恩德,遂以此玉佩相贈,他日若是這位大恩人有事,蓬萊醫島必定赴湯蹈火。就算是百年之後,其他任何人持此玉佩尋求蓬萊醫島相幫,島上後人亦不可推卻。最後,書頁邊緣一行小字批註:他日若是得見玉佩,或許可得《不死經》線索!

看到這裡,三才不由一陣唏噓。想不到蓬萊醫島竟是為這般原因,才流落到這與世隔絕之處。至於他們來此的時間,他們祖師爺是誰,那個仇人是誰,那個恩人又是誰,這些問題在書中均沒有記載。或許這些都記在別處,當然,也可能因為時間太久,這些問題都隨歲月消散了。而書籍最後批註的那行小字,說不定是著書者或是其他人,放不下祖師爺的《不死經》,留字提點後人,僅此而已。看到那行小字,三才不由得暗想:不知師父是否有這《不死經》的線索,若是師父沒有,那師父的師父又有沒有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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