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見秀在一十六日拿到左晉的戰報之後旋即派遣騎兵去應城核查。而去探查的士兵在發現那人頭攢動的明軍俘虜之後旋即返回了闖軍在襄陽的大營。

“這個叫左晉的不一般啊？”谷英拉住田見秀詢問道。左良玉手下的隊伍雖說良莠不齊，但拿終究還是有個三萬來人。如此明顯的人數優勢，谷英料想對方就算是用人去堆，都可以把這個叫左晉的給堆死。

“所以？”田見秀正急著要回府中給闖王擬送一份戰報過去。

“別這麼急嘛。”谷英拉住田見秀的手讓其坐下說道。“你看看，這個傢伙的水平可不一般啊。六千打三萬，這還俘虜了一萬來人。就算是孫傳庭當年，也不過如此了吧？”

“老谷你到底要說什麼？”田見秀不耐煩道。左晉的大勝固然叫人興奮，畢竟這代表著左良玉的勢力被打回武昌，他們可以靜心在南邊發展一段時間。

但是要知道左晉的這次行動可是擅自行動，沒有任何人給他命令。為將者最為關鍵的就是要服從命令。未經調令擅自用兵，這種東西要是給他養成習慣了以後還怎麼搞？

更何況左晉還是一個投誠不久的明軍將領。

萬一他以後要帶著隊伍自行其是，不尊闖王號令怎麼辦？

“你想參他是吧？”谷英笑盈盈的坐在田見秀的身前。“依我看這傢伙是該敲打敲打，但是也別太過了。”

“怎麼？你也想學他？”田見秀的身體微微前傾，一雙手正絞在一起。“你知道這是多大的錯誤嗎？”

“知道，知道，知道。”谷英連連點頭。“但是啊，這傢伙有能力啊。要是以前遇上個這麼有能耐的，我們不得給他當一個寶來對待？”

“以前？以前有他早死了！”田見秀的語氣微怒。“老谷啊，老谷啊，他左晉是給你下了迷魂藥還是戰報上寫你名字了？你怎麼這麼對著他說話？”

“沒！”谷英的身子往後微微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玉峰啊，你可能是不知道這種人要是留在南方對於我們有多麼重要。再說了，他不是你看上的人嗎？你怎麼還要第一個懲治他？”

“我的人？哪個部下在出兵的時候不和主將吱個聲的？他這是大勝了，他要是敗了怎麼辦？六千人沒了，然後呢？然後我們在南方的部署全完了！”田見秀的聲音不覺放大。

但是有一句話他倒是留在心裡面沒有說出來。正是因為左晉是他的人，他才會如此激動的要去上報。

這其一，是不能讓西安的人覺得他田見秀放縱手下，包庇罪行。二呢，他田見秀這樣作恰恰是為了保護左晉。

無論是對於左晉的提點也好，還是在其他也罷。

他左晉先請罪，總比以後被人揪出來清算要好。

“所以你的打算？”谷英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趣的問道。他的身子稍稍坐直，等待著田見秀的下一句話。

“有過受過，有功不表。”田見秀如是說道。這一句話也算是給左晉的這一次行動給定下了性質，也是如此，後來的闖王都是依託於這八個字來決定對於左晉的處罰。

“議一議吧。”將田見秀的彙報給下面的人都傳閱完畢後李自成如是說道。

“嚴懲。”楊永裕率先站出來說道。“不聽號令，擅自用兵。這種罪行不嚴懲，以後用什麼來號令全軍。殿下，我以為應當要嚴加懲治！以此來震懾全軍！”

由於李自成將建國的時間延後，他此刻仍是所謂的新順王。

“怎麼個懲處法？”劉宗敏側著頭問道。

“剝爵、降官。”楊永裕隨後說道。儘管眼下大順還未進行封爵，但是任誰都看得明白這個左晉恐怕是要被封伯爵的。

“我以為不可。”牛金星反對到。“大軍新勝，如此懲處恐怕會寒了勝利將士們的心。我以為適當削減俸祿，再加以口頭懲處即可。”

牛金星的發言震驚到了早些發言的楊永裕，在其一旁的顧君恩也為此大感驚訝。他原以為這種事情上面牛金星會站隊文官的。

“將領不尊號令如果只是罰俸祿的話，那麼以後還有人有如此打算怎麼辦？這個左晉膽大包天，這次是贏了，下一次呢？”馬世耀站在了楊永裕的那一方。不過這倒並非是他真如其口頭言說的那樣，他只是不喜歡左晉。

“馬將軍。”牛金星不虧是闖軍軍中的第一文官。他慢慢悠悠的轉過身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馬世耀。

“是啊，是該被罰。那麼他部下那一邊怎麼辦呢？”牛金星說道。跟隨闖軍多年的他絕不是不知兵事的人，事實上他牛金星對於軍旅瞭解不少，不過他不熱衷在自己不擅長的地方說話而已。

“一併懲罰嗎？”牛金星一字一句的說道。左晉是個人物，隨著這場大勝他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也是如此，他這次不管如何都要上去為其說上幾句話。

“這……”

“打了這麼打的一個勝仗，卻跟著自己的主將一併受罰。馬將軍，我是不知兵的人。不知道這樣對待兵士們，兵士們會不會不滿啊？”牛金星沉下臉問道。

“有功當獎，有過受罰即可。”馬世耀趕忙說道。

“哦？”牛金星在心中不免暗笑。“主將受罰，奪官剝爵，部下卻步步高昇。馬將軍啊，你覺得左晉接下來會怎麼看咱們呢？更何況他的部下那幾個孫守道、薛仁義、李洪都是他一併從遼西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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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在見著馬世耀光的一張臉愈發通紅了起來後李自成說話了。

他掃了掃在場的眾人，劉宗敏、李過、高一功這三人不好站隊。畢竟他們都是武將，在這種問題上發言不管如何都不利於自己。

顧君恩、楊永裕、馬世耀這三人無疑想要懲治左晉的。宋獻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其的表情上李自成便可以判斷對方是牛金星那一邊的。

“我來講一講吧。”李自成面對著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