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您……”
劉助理見崔老竟然答應了這無理取鬧一般的要求,立馬上前要開口阻止,卻被崔老給打斷了。
“行了,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
說完,他一個招手,帶著劉助理和司機走出了房間。
走到門口,崔老轉過了身來,“方路,你就留在這裡,好好看看病人,研究個手術方案,還有,今天之內將所需要的器材告訴我!”
崔老丟下這句,重重關上了房門,只留下方路和宋綿之站在屋內。
“我說方路,你想送死,幹嘛拉上我啊?!”
宋綿之拉住了方路的胳膊,好像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方路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徑直向前走去。
“喂!我問你你聽見沒有?!”
宋綿之卻沒準備罷休,一路追著方路向前,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我不都說了,酬勞給你嗎?”
“再說了,若不是我,你現在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你以為崔家會放過你?”
方路不忍其煩,轉過身來,一雙帶著點血絲的眼睛直直看向宋綿之。
宋綿之瑟縮著身體,顯然是被逼得無話可說。
方路不再理會他,抬步走到了床邊。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話,我有辦法救你的命,也可以消除你的痛苦,但你必須要相信我,好嗎?”
他放緩了語氣,儘量用溫柔的聲音朝床上的無皮人說道。
無皮人緊張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射出一絲信任。
畢竟在方路之前,還從沒有人這樣耐心地對他說過話。
就連他的護工,也都對他避之不及,每次進行消毒換藥時都儘可能地拉開距離,更別說是和他說話了。
此時面前的方路,對他而言就是唯一的一線希望。
“既然如此,到時候儘量配合我就好。”
方路說完,還沒等到對方的反應,門外護工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年輕護工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方路和宋綿之,沒有說什麼,徑直走到了無皮人床邊,開始機械式地給他換藥消毒。
藥物就這樣被潑灑在無皮人身上,剛開始他咬牙忍耐,最後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那種撕心裂肺地哀嚎,方路大概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和他相比,護工倒是顯得駕輕就熟,根本沒將無皮人的哀嚎當一回事。
十幾分鍾後,換藥終於結束,她甚至沒有安撫無皮人,只是滿臉嫌棄地端著藥盤離開了房間。
無皮人躺在床上,幾乎虛脫。
“天……天吶……”
宋綿之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發出了唏噓聲,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之前崔老說這樣的換藥平均兩小時進行一次,常人根本無法理解,兩小時就要經歷如此生不如死的劇痛,究竟多麼難以忍受。
可這些在無皮人十多年的人生當中,卻是一天都沒逃脫過。
想到這裡,方路心中湧起了一陣酸楚。
“怎麼樣宋綿之,作為一個醫生,你就不想為這樣的病人做點什麼?”
他轉頭看向宋綿之,輕聲朝他問道。
宋綿之吞下口唾沫,面色複雜。
“既然如此,我可以協助你進行手術……”
“不過事先說好,手術若是成功,酬勞全部歸我!”
“若是不成功,你也要和崔老說好,所有責任你一人承擔!”
他用無比激動的聲音朝方路喊道。
方路就這樣看著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哼,輕輕搖了搖頭,拿過了一旁桌上的紙筆。
他刷刷點點在紙上寫下了所需的器材,沒再看宋綿之一眼,帶著紙張走出了房門。
……
第二天正午,劉助理就雷厲風行地帶著所需器材上山了。
方路的要求十分簡單,只需要簡單的消毒藥物和止血紗布等等,還有基礎的開顱工具。
這些東西不僅很容易買到,單憑二人也能輕鬆拿上山來。
崔老背著手站在門前,滿臉擔憂地帶著二人進屋,看著方路蹲身清點地上的器材。
宋綿之就站在一旁,在見到方路清點完所有器具後,臉色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
“就……就這些?!”
他指著地上散落的用具,難以置信地朝劉助理質問道。
“沒錯,方醫生給我們的單子上,寫的就是這些。”劉助理點了點頭,十分嚴肅地回答道。
“方路,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整我!你不想要命了,我可還沒活夠!!”
宋綿之情緒瞬間崩潰,在原地直跳腳。
那張掛滿鬍鬚的面容,此時漲得通紅,和他那古典雅緻的打扮極不相符。
“有什麼問題嗎?”
方路卻是轉過身來,饒有興趣地看向了宋綿之。
“你tm還好意思問我?!這些東西連割痔瘡都不行,你居然想做開顱手術!我看你這就是故意在擺爛!”
宋綿之見方路還這副吊兒郎當的態度,忍不住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領,大聲朝他咆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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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就足夠了。”
方路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扒拉,宋綿之的手就輕鬆被他擊落。
他俯身拿起了裝滿器材的大紙袋,走向了無皮人所在的房間。
崔老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後,臉上的焦灼變得更加濃郁了。
他能同意方路進行這場手術,也是因為死馬當成活馬醫。
何況昨天他打聽了一番,發現方路之前的確進行過很多奇蹟一般的治療,效果都出人意料。
但今天這場手術可是開顱!
並且手術物件還不是尋常人。
對於免疫力和身體機制都更加脆弱的無皮人來說,再小的手術難度都會變得奇高,更何況是原本就危險重重的開顱手術了!
而現在方路卻把這當成兒戲一般,連手術器材都準備得如此隨意,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方路,我可要提醒你,這場手術關乎的是你的性命!”
在方路要走入房間之前,崔老還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方路的手臂,開口朝他威脅道。
“崔老大可不必這樣威脅我,我心中一切有數。”
方路自然知道崔老的意思,勾了勾嘴角,獨身走入了房間。
房間內的消毒裝置藍光裝置已經全部檢修完畢,只等著手術開始了。
無皮人剛剛經歷完術前的最後一次消毒換藥,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用一雙畏懼的雙眼看向方路。
方路擺放好手術器材,一副坐懷不亂的架勢。
整理完畢後,他走到了房門口,“宋綿之,可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