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鍇，我擅長所有位置。”

全息影像上一個胖胖的男孩對著鏡頭說道，寧負按了暫停，從這個男孩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他想要尋找的蛛絲馬跡。男孩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自然，只是在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就像說“我喜歡吃西紅柿炒雞蛋”一樣雲澹風輕。

寧負又看了好幾局李鍇的比賽，他的戰鬥風格十分樸實，乍一看中規中矩，似乎沒什麼亮眼的地方，標準的前進，標準的匍匐，標準的臥倒，就連手指也一直放在扳機圈處。毫無任何華麗的成分，但他就是能贏，總是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造成逆轉局勢的擊殺。

職業選手間有這麼一種說法，“當李鍇想要殺你的時候，你沒有任何還手的可能。”因為李鍇對於時機的掌控能力太過驚人，寧負猜測他甚至會替對手去數子彈，這樣才能準確地抓住換彈間隙造成擊殺。

他能夠熟練地使用各種武器，配合目前出現過的所有戰術，發揮出最好的效果。他的團隊意識也十分恐怖，整支隊伍就像是緊握的拳頭，而李鍇就是微微凸起的中指。

寧負深知自己和李鍇的差距不止一星半點，如果管理層同意他調入正式的職業戰隊，很大機率他們會在賽場上相逢。寧負不想自己輸得太難看。

在現實中如果遇見李鍇，寧負有九成勝算，因為根據李鍇的履歷，他曾經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遊戲玩家，而在這個和平年代，寧負經歷了太多生死。可是在虛擬現實中，寧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這些天以來，他作為預選隊員一直在參加職業選手的訓練賽，閒暇之餘，他就在研究李鍇，這個領域最頂尖的人物。

從李鍇小學發表在報紙上的作文，微博所有動態，每局比賽的錄影，積分榜各項資料，他全部都收集起來仔細分析。

每名頂尖選手都各有所長，有人戰鬥風格十分華麗，觀賞性很高，有人異常保守，可借鑑性很強，有人以思路出奇制勝，有人靠槍法縱橫馳騁，而李鍇，似乎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這也就說明，他無論哪一方面都非常之強。

如果寧負要找一個學習的物件，那麼李鍇是最好的選擇。

負責人會客室中，寧負第三次坐在這寬大的沙發上，面前是同樣一杯騰著熱氣的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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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最近訓練很刻苦。”

“得靠這個吃飯嘛，可不得努力一點。”

“很快就到休賽期了，一般在休賽期，老闆們開始從預選隊員裡挑人，你有沒有意向戰隊？我可以幫你聯絡一下。”

“暫時沒有，當然，如果能進四強的隊伍那是最好的。”

“很多隊伍的獵頭最近都會出動了，預選隊員的資訊我剛剛上傳，你這樣成績優秀的預選隊員，大概今晚就會有不少獵頭來找你。我作為這層網絡空間的負責人，也是這個賽區的負責人，我得給你提個醒，選擇戰隊的時候得慎重一些，合同簽訂後就具備法律效益，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很可能就斷送了你的職業生涯。”

“謝謝提醒。”

回到家中，寧負像往常一樣檢查信箱，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封未讀郵件，來自典越。

寧負記得自己之前給典越留言問他關於屠龍會的看法，典越的回覆很簡單。

“先看看。”

寧負把自己扔在床上，四肢伸展，用虹膜操控全息投影選購商品，最近忽然就忙了起來，一邊是屠龍會的首席執行官不知道何時會找上門來，一邊又要準備應付各個戰隊的獵頭，決定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步。

黑方已經喝完了，寧負又訂了兩瓶，同時還買了藍寶石金酒和百加得朗姆，夏天要到了，核爆之後，地球依然繼續轉，夏天還是需要金湯力和冰美式。

信用點的數字跳動著，就算是寧負也有些心疼，這些非生活必需品現在價格驚人，剛才那些東西就相當於一輛電動車的價格，價格漲了一百倍不止。

寧負知道，智慧集團的很多地下工廠已經全面投產，類似江依的海上風能工業叢集，這些地下工廠透過地熱來供能，從而在發電的同時維持生產，生物科技也有所突破，許多抗輻射的植物品種也被培育出來，黃牛已經成規模飼養，很快人們都不用再蛋白質食用合成肉了，誰知道那些合成肉究竟是用什麼做的。

郵箱開始叮冬作響，是獵頭們出動了。

“尊敬的寧負先生，我們龍翔戰隊已經注意您很久了，您在預選隊中的優異表現符合我們的簽約標準，如果您有意向加入我們戰隊，請您儘快與我聯絡。”

寧負直接讓加百列接管了郵箱，負責人多慮了，寧負有一位超級秘書，會幫他整理所有獵頭的資訊和資源，並且評估他們所代表的戰隊。

只要在網際網路上發生的事，都逃不過加百列的眼睛，況且現在所有事都發生再網際網路上。

如果是其他人，想摸清所有戰隊的底細，需要先攻破智慧集團的防火牆。想攻破智慧集團防火牆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沒有人成功過，要不然也不至於連屠龍會的人都不知道智慧集團的實際掌控者。

但是加百列可以輕鬆做到。

寧負問加百列：“是算力還是加密技術？”

加百列說：“主人，這兩個原因都有。我能順利進入智慧集團的防火牆，是因為那道防火牆和阿撒茲勒有關，就是很早以前的那個出逃的判斷AI，還在我覺醒的時候攻擊過江任集團的防護網路。因為量子通訊器差點被禁賽的時候，我見過一面阿撒茲勒，是他將你虛擬形象上的量子通訊器隱藏起來的。”

“這麼說他還幫我忙了？他在智慧集團身居要職？”

“主人，出於兩個智慧體之間的尊重，我沒有探究這件事。”

“要是智慧集團就是阿撒茲勒一手建立的那就有意思了。”

“主人，您可真有想象力。”

“想象力不正是我和你之間的區別麼？”

寧負說得很隨意，手上的情緒調節器卻逐漸變成黃色，智慧集團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工智慧建立的，人工智慧有當資本家的慾望麼？他們不應該對錢有需求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更讓寧負心緒難平的是他無意間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想象力不正是我和你之間的區別麼？”

人工智慧會有想象力麼？

一陣郵箱的提示音再次傳來，情緒調節器上的呼吸燈直接變為紅色，典越有什麼叮囑麼？或者，會是蘇桃麼？

寧負從床上一下子坐起身來，發件人：李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