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低聲吩咐星絕幾句,星絕抿嘴笑著點頭。
“好,奴婢即刻去辦。”
江月回掃一眼衚衕裡,眉眼微冷。
江蘭蘭,不是我想和你過不去,本來不想再理你,可你偏要跳出來自己作死,那就乾脆一下來個痛快。
星絕辦事極快,不多時,朱小姐匆忙到了。
江月回放下車簾,繼續慢慢品茶。
朱小姐還沒進最後一層院子,就聽到打罵哭鬧聲。
她心裡湧著火,烤著她的五臟六腑,幾步就進了屋。
一眼瞧見,在地上癱著,披頭散髮被打的女子,還穿著薄紗衣,皮膚白嫩,還有不少那樣的痕跡。
朱小姐氣得眼睛都泛紅,本來以為父母感情極好,聽說父親養外室,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母親 !”朱小姐顫抖著叫一聲。
朱夫人回頭看到她:“女兒?你怎麼來了?”
地上被打的江蘭蘭也抬起頭,朱小姐低頭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你……江蘭蘭?怎麼是你!”
“我爹的外室,是你?”
朱小姐聲音越拔越高:“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在這兒!”
“枉我還和你做朋友,你卻做出這種骯髒事,江蘭蘭,這個混帳,無恥,下流,不要臉的東西!”
朱小姐聲嘶力竭,這些日子的委屈,壓抑,不甘,都在此時發洩出來。
她也衝上來要動手,大夫虛虛一攔:“還是別打了,她有了身孕,萬一……”
朱小姐瞪大雙眼:“有了身孕?你……”
“母親,這是真的嗎?”朱小姐眼淚滾下來,“父親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朱夫人深吸一口氣:“他這是看你哥哥廢了,想要再生個孩子,好取代你哥哥。”
朱小姐驚愕:“……當真?”
“這事先不要對你哥哥說,以免他…… ”
“以免什麼?”門外忽然響起一道陰冷的聲音。
朱公子拄著拐,一步步走進來,眼神陰鷙地看著屋裡的每個人,最後鎖定江蘭蘭。
朱夫人趕緊過來:“兒子,你先回去,這裡有我,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人……”
“既然是搶我的位置,那就由我自己來決定怎麼做,”朱公子慢條斯理,但字字都讓人心驚。
“哥,你打算怎麼做?這事……”
“閉嘴,”朱公子不耐煩地打斷,偏頭吩咐身後的小廝,“把這個賤貨給本公子綁到外面馬車上去。”
“是。”
江蘭蘭嚇得尖叫,抱著桌子腿不肯走。
朱公子面無表情:“這有何難?把手砍了。”
江蘭蘭手一哆嗦,趕緊鬆開。
她尖叫著被拖到外面,冰冷刺骨的空氣讓她打了一串哆嗦。
可朱公子根本沒有讓她穿衣裳的意思。
朱夫人拉住朱公子:“會不會太過了?你父親若是知道……”
“我就是讓他知道,他要是想這麼做,那就魚死網破,彼此都別留臉面。”
朱公子拄著拐慢慢往外走。
朱夫人和朱小姐趕緊跟上。
江蘭蘭被綁上馬車,小廝還拿著一面銅鑼,“哐哐”敲個不停。
一邊敲著鑼走,一邊大聲罵江蘭蘭無恥不要臉。
江蘭蘭凍得不停哆嗦,用力垂著頭,恨不能把頭扎到地底下去。
江月回眸子微眯:“這朱公子,夠狠的。”
星絕問:“小姐,要跟上去嗎?”
“當然,得看看布政使大人表情如何精彩,”江月回低聲吩咐,“先讓大夫離開,別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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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星絕到胡同口等著無人注意的大夫出來,為他去掉臉上的簡單易容,讓他先回去。
江月回坐在馬車裡,晃晃悠悠,微合著眼睛去布政司衙門。
馬車微沉,江月回也沒睜開眼,以為是星絕:“辦妥了?”
對面的人聲音帶笑:“阿月指什麼?”
江月回睜開眼:“怎麼是你?”
“阿月不希望是我?”沈居寒倒杯茶,“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沈居寒抿一口茶,手指輕叩茶杯:“我本來想給江南那邊的手下發消息,結果今天一早,江南那邊的人就來了。”
“快到年終,他們來向我稟報這一年的情況,我就 問起吳家在江南的生意。
這才得知,吳家的茶園,早就被吳遠富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根本不足以支撐吳家茶莊在各地的生意。
於是,他就選擇收購其它茶園的茶葉。”
江月回眉眼染上笑意:“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只要和茶農商量好,讓他買不到茶葉就行了。”
“不錯,我已經吩咐他們去辦。 ”
江月回手託腮:“他為什麼要賣茶園?”
“據說是賭輸不少,又不想讓吳岷州知道,就想著贏回來翻本,結果越輸越多,最後不得不賣東西來堵窟窿。”
江月回短促笑一聲:“這個吳遠富,還真是個人才。”
“哐!”外面一聲鑼響,打斷兩人的談話。
挑車簾往外看看,一路走來,人已經越來越多。
沈居寒擰眉道:“這個姓朱的瘋了?這樣和他老子叫板。”
“他是瘋了,人廢了,又要被取代,不瘋才怪,”江月回看著人群裡的朱公子,“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才豁得出去。”
布政使正在頭疼。
昨天他一天沒來,一直在小院子裡和江蘭蘭在一起,今天才知道,莫狂漢的幾個手下都死了。
有三個還被割了頭。
不僅如此,最後還裝箱子裡送去給莫狂漢。
這簡直就是挑釁。
莫狂漢現在把事情甩給他,讓他查兇手。
這要怎麼查?
正一籌莫展,師爺匆忙進來:“大人,不好了。”
布政使手支著額頭,不耐煩道:“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本官現在的確不好,不必總是提醒。”
“大人……”
“外面什麼聲,怎麼如此喧譁?”
師他臉色難看至極:“大人,小人正是要和您說此事。外面……那個……”
“外面怎麼了?什麼這個那個,快說!”
“大人,江蘭蘭的事,怕是捂不住了。”
布政使一怔,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好端端的,扯這個事兒幹什麼?此事就是你知我知,休要多言!”
師爺一跺腳:“不是的,大人,現在滿城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