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本該團圓的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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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著消瘦的日曆,如翻閱那滿是傷痕的人生,月圓的中秋總會掛起晶瑩的銀露,在日子的扉頁中滑進眼眸,濺.asxs.點蒼白的酸楚,又一個中秋佳節,又一個不得不在月浪中,翹首以待那傳說中嫦娥的妙曼的身姿。

時間如水,彷彿轉眼間就來到了中秋,今天是個家人相聚的幸福日子,但也是親人相離的日子,我的大佬也就是一直照顧我長大的姑媽,今天就要前往滬上去幫助他的小兒子了。

我那曾視之為母親的大佬就在這時即將離開年幼而無知的我,曾讓我追著她跑了很遠很遠直到我已經忘卻了那份視之為母親的愛才最終看到她回來,無論我當時如何哭泣如何歇斯底里最終也被父親的不忍心攔住了去路,也許這就是命吧?一個自懂事以後再也不知母愛是什麼的人的命吧!

今天我一大清晨就前往大佬家幫忙收拾行李,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因為大佬早早已經準備妥當了,但是我這一份孝心她還是欣慰的收下了。

早上7點,我和父親與大佬的孩子全部來送她一程,大佬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眾人的協同下前往鳳落村的公路上。

一路上一排排的樹木層林盡染,田野中已經成熟的稻穀顯示著一片金黃色的麥浪,天空變得如此寧靜如此的又高又藍,天地之間微風習習,落葉繽紛,頓感秋色宜人。

大佬不住的向父親做出叮囑道“大舅在家要照顧好大想,他還小,弟妹又……我實在不放心你們啊,自從他哇哇落地到現在已經5個年頭………”這是一個人母即將對自己孩子做出的萬般感情,我無法書寫闡述出母親的那種真情實感的流露,唉!我也不想書寫這已經不存在我腦海的記憶。

父親在不住的安慰她,盡力表明他能照顧好我,我很懂事,不用他費太多心,大佬的小兒子在滬上更需要她……

而駛向省城的汽車已然經過一輛又一輛,最終在眾人的說服下,大佬萬般不捨的踏上了前往省城的汽車,此後還需再轉火車前往滬上。

大佬臨上車前再一次狠狠的抱住我,擦乾彼此的淚水,希望能再安慰我一下,不過這也無法改變早已確定的結局,只留下陣陣不捨與留戀登上未知的旅程。

當車輛在司機的啟動下緩緩駛向遠方,漸行漸遠,我揮動著雙手表示再見!這一去我無法改變命運的軌跡,雖然知道在未來的幾年內,有件事必然發生,但只能無可奈何。

這件事是這樣的,大佬的小兒子跟父輩一樣,天賦都是這十裡八鄉中屈指可數的,父親曾是村幹部後來改革便出去做生意,在一次出外掙錢的時候不幸被一隻野狗咬到,而那個時代還尚有狂犬疫苗,人們也並沒有良好的醫療來醫治,最終只能英年早逝,空留下年幼的幾個孩子,這也是父親遲遲未能及時娶妻生子的原因之一,而我們並沒有任何資格去探討父親這種純樸的性質是對還是錯。

大佬小兒子在7.80年代就高中畢業,那時候的高中畢業可不比現在的一本資格差,也許還會略勝一籌,後來他與他青梅竹馬的女孩一起去了滬上,經過長期的相處和奮鬥,他們希望等有了足夠的存款和事業就準備結婚。

而一切都準備妥當,他們的婚姻都已經定下來,卻在某一天他在送他的未婚妻前往工作地點時,他的未婚妻已經穿過馬路走向工作地點,他突然看見一輛快速行駛的車輛快接近他的未婚妻,他撕心累肺的叫喊想來提醒,而遠處的未婚妻似乎聽到了他聲音但卻被嘈雜的其它聲音所影響,當她回頭還露出最後一絲掛在嘴邊那淺淺的笑容。

他飛快的跑過去抱起他的未婚妻,那即將踏入殿堂的妻子,只留下無力的等待救護車的到來,我不知道救護車什麼時候來的?我更不知道他們當時想著什麼?又或者說著什麼?我只知道他青梅竹馬的她,即將陪伴他一輩子的她,答應一生守護的她,就這樣在他懷中帶著痛惜、帶著不捨、帶著不甘,徹底離開了人世。

自此以後他便深深埋在無盡愧疚、自責之中,他選擇逃避,對!逃避,他抽菸、喝酒、賭博……希望徹底麻醉自己。

直到某一天他的積蓄全部揮霍一空,他的朋友再也不信任他,他的家人要把他領回來,當他無法再逃避,當他無法面對這個淒涼的現實,他哭了,他笑了,他痴了,他瘋了……他徹底躲進了那個屬於她們的世界再也沒出來,也許當生命最後一刻他會出現片刻的清醒吧!

“擦乾眼淚,我們該回家了”父親的言語喚醒了思想已經不知飄到哪的我,我想父親應該在認為他的兒子在為大佬的離開而遲遲不能停止流淚吧!確實是這樣的,只不過不知哪種情感更多更重?這種無力感將迫使我不斷突破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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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夜很快到來,正如:“秋高明月懸,光彩露沾溼”側頭仰望圓圓的月亮,高高懸掛於深邃的蒼穹,有凝重的雲塊漂浮在周圍,猶如遠方的遊子表現出滿是相思的淚滴,那泯滅不了的思戀光芒,只能靜靜伴隨著落幕走過而留下痕跡。

此時天色已然徹底落幕,端午粽子綠豆戲龍舟,中秋月餅燈籠弄火把,這真是一處兒時美景啊!

“大想,出去玩呀!”不用看我也知道李軍這傢伙又來了,看他還帶著自制的小燈籠。

我剛才正望著今天的月餅,是五仁的,我不喜歡,唉!總比冰糖的好吧!從未有月餅難吃程度能超過冰糖餡的,好像後世都看不見了,這要多難吃才能滅絕。

唉!如果要是有水果味的月餅就好了,當然我還是喜歡蘇式月餅,對待廣式月餅我都不怎麼喜愛,當然這種挑剔也只有長大以後才有機會。

這個時代的中秋每家小孩出門都將帶著一個自制燈籠,我當然也準備了一個,這是一個大飲料瓶做成的燈籠,先剪掉上面三分之一,再用燒熱的鐵釘從底部穿進去,把一根蠟燭放置在燒熱的鐵釘上,然後在瓶口二側開個裂口系上繩子最後栓在一根木棍上固定,此後點燃這顆蠟燭,這樣下來我們就可以做出一個最簡易的燈籠了。

我和李軍隨後出門在村落中行走,各式各樣的小燈籠在各家孩童手中開始走街串巷,當我們行走到這個村落的小橋上時。

“哇!大想你看…”李軍極限誇張的說著。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片火光在一名看似十幾歲的孩童的手上起舞弄影,只留下一片片火花隨風飄落四周。

這名孩子玩耍的是一種叫火把的東西,這是用一根長長的粗棍再串著一捆稻草中,上面用鐵絲綁住固定,然後滴上一些燃油後,就可以隨時用火柴去將其點燃,開啟屬於中秋的孩童玩弄火把的獨有快樂了,不過這必須只有大孩子才能玩,小孩子只能羨慕的份,我相信這個村落已經有不少地方都開始這種快樂了。

隨後我更是看見有的孩童已經開始感到這種方式不過癮,居然跑去點起別人家的稻草堆,我想這只有村裡那幾個最調皮的傢伙才能做出來,不過這何嘗不是孩子的天性呢?即使明天肯定免不了一頓罵,但只要今天開心就好。

“哇!螢火蟲啊,好漂亮,我們去抓吧!”我的耳邊剛傳出張軍的聲音,就見他居然準備去河邊抓螢火蟲。

孩童的思維是那麼的迅速,前一刻還在為火把的熱鬧而興奮,後一刻就被螢火蟲的美麗而誘使,這天黑的很,萬一掉下去,我現在可沒那本事救他,再者說了幾十抓住螢火蟲,也會因為放在瓶瓶罐罐中而活不過二天,不要找麻煩了,放了這些美麗的生命一回吧!我如此想著,使勁搖了搖頭,一把抓住這早已興奮的忘乎所以的李軍轉身回家。

別了!中秋!你那千古傳說的柔情美意,我就不再陪你心傷悲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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