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星空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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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說到了我的痛處,我從過來人的身份點頭表示贊同。校園生活真的格外無聊,我曾以為很多年前我畢業後再也不用回到學校面對課本發呆,可是現在我又不得不重新扮演我的學生角色。我沒有告訴Y我的苦衷,但是一有機會,我們就會非常有默契的逃課,我們翻過校園的圍牆,我用我的電波干擾著監視器,所以Y每次都可以很順利的逃脫,這連她自己也覺得納悶,我把幾次成功的案例歸結為我的運氣,Y擺出一臉得寸進尺的樣子說:“是啊是啊,你運氣那麼好,以後每次逃課都拉上你,你逃不掉的哦。”

但是我們班主任有一輛白色的轎車,每次逃課的時候總要盯住路邊的車輛的顏色,如果遠處有一輛白色的車駛來,我們總要躲到電線杆或者大樹的背後,實在沒有障礙物的時候就立馬轉身背對著馬路,直到我們脫離了班主任回家的途徑。後來Y把這一現象概括稱之為白色恐怖。

我問Y逃課後被逮住會是什麼後果,為什麼要那麼提心吊膽,Y笑笑說:“後果不大,但是這樣特別刺激。你知道不,玩的最痛快的往往不是下課後,放學後,也不是放假後,而是逃課的時候。”

我不得不點頭表示贊同,因為Y的人生感悟,實在是其他人無法體會的。

Y最後跟我一次逃課,沒有看到白色的轎車,而是引來一群穿著奇特的學生,他們每個人都帶著耳麥,裡面放著吵雜的音樂,他們的脖子像裝了彈簧跟著節奏不斷的點頭,我生怕一不小心他們的頭會突然彈出來。Y小聲告訴我說這群人是遊戲裡認識的玩家,是隔壁學校的學生,曾經一起在同一家網咖玩過遊戲,Y盜走了他們的賬號變賣了他們的道具,所以他們找上她了。

他們威脅著Y,如果不拿出錢賠償他們的損失下次就會動手打人。Y的回應很簡單,就一個字:滾。然後拉著我狂奔而去。但是Y還是被逮住了,就在他們動手傷害Y的時候,Y昏迷了,只是在醒來之後發現那幾個人頭破血流的倒在她身邊,還有隨之而來的老師和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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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之間省略掉的事都是我幹的,因為Y以成為我來到這個星球之後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想會去保護她,與公與私。只是Y她自己並不知道。

因為打架的事情,學校的各個角落的喇叭讀出這樣的簡訊:

全體同學注意了,下面播發一個處分通知。Y同學,因目無學校紀律,身穿奇裝異服,佩戴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首飾,經常無視學校紀律,在校園裡抽菸,結識外來不良青年,滋事鬥毆,經多番勸阻,始終不知悔改,經學校校委會決定,給Y同學留校察看的處分,望廣大同學以後多多注意自己的衣著打扮,言行舉止。

Y惹了麻煩,這個處分可以當作我認識她以來她所惹的麻煩的一次總結性報告,可是Y似乎不在乎世界對她的看法,她就是這樣的人,始終保持著冷漠。在廣播的正下方的她聽完後不屑的戴上耳機,此刻教室裡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視她,我不知道人為什麼能在如此狀態下做到如此的鎮定。後來Y跟我解釋說:“那些都是羨慕的眼神,因為我做了別人不敢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從此以後,我對Y產生了一種敬佩。但是我沒有告訴她,因為發自內心的東西,說出來就顯得虛偽了。當然,這也是Y教我的。

因為處分,Y成了學校的名人,但是名人總是孑然孤獨的。大家更加以奇怪的態度與她保持距離,可是我依然和Y卻走得更近,對於這樣的現象,Kits只說了四個字——乘虛而入。我很慶幸我和Y成為了朋友,可是我卻分不清也很矛盾,我究竟是和Y走近了,還是和我的目的走近了。

Y,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一定又會拿你的球砸我。我為了宇宙中另一個存在生命的星球,我每天都在欺騙你,隱瞞你,接近你,甚至利用你。

在下過雨的午後,麻雀青蛙撤離了操場,天空顯得莫名的空曠,Y的倒影就映在我腳下的水窪上邊,模糊了暮春的天空,如同此刻有許多話一起擠在了大腦皮層之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嘿,Y,你有什麼願望?”

“很多呀,你指哪方面的?”

“沒有具體的方面吧,比如那天你對著流星許過的那個願望是什麼呢?”

“忘了。”Y思考了很久,然後不屑的回答。

“什麼?你怎麼會忘了,你記得看過流星嗎?”這讓我感到格外的震撼。

“記得呀,可是我忘了那時候我是否許願了,也記不得許了什麼願望了。”

我循序漸進的將話題引到正題上,可Y卻沒有跟上節奏。從那以後,我一旦問起Y許下的願望,Y總是很不耐煩的敷衍我,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那天許願的人是Y,而不是別人,如果是我的同桌Kits,他的願望就很簡單,不過就是在高考的時候提前知道所有試卷的答案,我完全可以在一年內幫他完成。而如果是校門外賣汽水的老伯,他的願望就更簡單了,他只希望能在每天放學之前所有的汽水都能出售一空。

我們的老師說過,人的慾望越多就會越難以快樂。Y每天都不開心,我想,那她是不是真的有一個有無法實現的願望呢。

Y摘下耳機,回過頭對我眨眼:“你在嘀咕什麼呢。”

我無奈的低下頭,說:“沒什麼,如果你想到了一定要告訴我。”

Y說:“告訴你幹嘛,你會幫我實現嗎?”

我說:“當然會呀。”

Y說:“關你屁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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