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用髒兮兮的小手擦掉她的淚水，低聲：“媽媽，不哭。我很乖的，真的！我聽媽媽的話，不哭不鬧，跟表哥表姐玩。我還跟他們一塊兒去上學。”

陳星凌笑開了，不敢置信問：“真的？還跟他們一塊兒去學校玩？”

小虎子自豪昂起小腦袋：“不是玩，我是去上學！”

陳星凌被他逗笑了。

“對啊！”侄子侄女興奮湊過來，七嘴八舌喊：“姑姑！小虎子忒厲害！”

“姑姑！他能自己看書，還會幫我們解題！他算數好厲害滴！”

“他昨天還跟我去五年級的教室，老師都說他好聰明！”

陳星凌顧不得聽，見兒子仍是胖嘟嘟可愛模樣，不僅沒因為她離開幾天而鬧脾氣，貌似還變得懂事一丟丟，心裡歡喜得很。

“來來來！你們照顧小虎子有大功勞，姑姑給你們帶了糖果和綠豆餅！一人一份！快過來拿！”

孩子們歡喜得蹦蹦跳跳，圍上來爭著搶著領禮物。

一會兒後，柳佩雲和陳三水從海邊撕剪紫菜回來，見女兒還帶了一個年輕女孩子回來，聽說是顧異的新媳婦，連忙笑哈哈招呼她坐下喝茶。

趙小杏雖然聽不怎麼懂他們帶著嚴重當地口音的話，但見老人家一個勁兒對自己笑，還搬出一堆東西給她吃，有些受寵若驚。

“嫂子，俺現在可算知道你為啥待人那麼好了……你爹孃一看就知道是大好人來著。”

陳星凌哈哈笑了，教懷裡的兒子喊趙小杏“嬸嬸”。

“她是你叔叔的媳婦了。以後呀，都必須喊她‘嬸嬸’，知道不？”

小虎子認真點點頭：“爸爸的弟弟叫‘叔叔’，‘叔叔’的媳婦叫‘嬸嬸’，我都記得呢！”

陳星凌微微詫異：“喲！這是好久前媽媽教的，你都還記得呀？”

“嗯嗯。”小虎子脆脆喊：“不能喊‘阿姨’了，以後喊你‘嬸嬸’。嬸嬸好！”

趙小杏的臉紅撲撲的，低聲：“小虎子真聰明……”

“對對！”陳三水突然激動起來，磕磕巴巴道：“這小子是真的聰明！凌凌，人家老師找上門來了，說小虎子是那個——那個——天才！讓你們得送他去讀那個……大學！”

啊？？

陳星凌狐疑好笑問：“爸，您說什麼呢？小虎子剛剛上幼兒園，離小學都還遠著，上什麼大學呀！”

農村的孩子普遍上學晚，尤其是海邊的孩子。因為家裡的活兒多，孩子也多，都是哥哥姐姐幫忙帶弟弟妹妹，有些十來歲才開始上小學。

家裡這幾年的經濟情況稍好，侄子侄女們七八歲開始上小學。最大的侄子今年十四歲，讀的是惠喬小學的六年級。

柳佩雲激動道：“真的真的！你大侄子的老師親自來了，牽著小虎子來的。他說他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而且只有三歲。老師說了，必須送他去大學裡頭的……天才班。額……老師那天是怎麼說的吧？是不是？”

“是！大學裡頭的‘天才班’！”陳三水忙不迭點頭：“就是這個！”

陳星凌有些緩不過來，問：“怎麼一回事呀？”

原來小虎子突然離開媽媽很不習慣，海灘沙灘玩膩了，他也沒了興趣。

家裡大人們白天都很忙，晚上才能陪著他。表哥表姐放學後，他才能有玩伴，其他時間都只能坐在榕樹下乘涼發呆。

後來，他偷偷跟著小表姐去一年級的課堂，把小表姐的語文數學課本都看了，下課前竟還幫小表姐把作業給寫了。

接下來，他每個教室都去，聽別人早讀，他聽一遍就記得了。胡亂學了兩三天後，竟能舉一反三把課文都學會了。

“尤其是數學本子！”陳三水激動得胡亂比劃：“他都能算出得數來！你大侄子都不會算的題，他都能給做出來！晚上你幾個哥哥都來了，看了一通後，說他都做對了。而且，他還學了好多字，讀四年級那個認的字還沒他多！”

陳星凌：“……”

柳佩雲拍了拍小虎子的肉呼呼胸膛，笑道：“咱小學那邊的老師親自來了，說他只念過一遍，小虎子就把字都學會了，還懂那個拼音自個學。別人是教一個忘一個，他自個瞅一眼就學一大堆！老師說了，讓咱們家一定要找去天才班學習。”

陳星凌不敢置信看著兒子那酷似顧奇的眉眼，招手喊：“大強二強三強，你們幾個去把上學的課本都拿過來！”

幾個侄子答好，一溜煙跑各自屋裡去了。

據說顧奇以前讀書那會兒經常跳級，自學能力非常強，小學中學連續跳級，小小年紀就轟動了上京城教育局。

原書中記載小虎子十來歲開始就叛逆，但智商卻極高，而且是非常聰明的那種，不過貌似從沒表現在學業上。

兒子長得像顧奇那般英俊，她已經夠滿足了。對兒子她沒太多的奢望，唯一期望是兒子千萬別長歪，長大後做一個遵紀守法好公民，別變成一個社會危險品就行。

難不成小家夥也幸運繼承了顧奇的天才基因？不可能吧。

直到小虎子能認五六年級課文上的字，還能正確拼音書寫，她驚訝得差點兒說不出話來。

小家夥脆脆解釋：“爸爸說，很多事情都是有規律的，包括我們常用的漢字。他說有四大類十三小類，讓我記得規律慢慢學。漢字主要有並列、上下、包圍和框架結構，辨認出規律後，書寫就不會出錯。拼音也是有一定規律的，記住了再記一些特殊的例子，然後差不多就夠了。”

陳星凌：“……”

小虎子用胖乎乎的小手算著一竄長長的數字，嗓音軟糯：“這些也都是有規律的，用方法算就行。爸爸說，數字最好玩，寫了幾個給我看以後，我也覺得好好玩。”

所有人見他幾秒內就將一條長長的算術題算出得數，都是一臉目瞪口呆。

趙小杏從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見只有三歲的小虎子能認那麼多字，還能算那麼複雜的數字題目，驚訝得一直捂著嘴巴。

好半晌後，陳三水問女兒：“凌凌，那個……天才班在哪兒？小虎子是最好的苗子，你們可得好好栽培他。”

“我……”陳星凌有些緩不過神，答：“我也不知道。等阿奇回來，我跟他商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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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幾個哥哥和嫂子陸續回來了，劈頭第一句話就是贊小虎子是天才兒童，贊得天花亂墜，把仍緩不過來的陳星凌聽得差點兒摸不著北。

吃過午飯，她看到小虎子竟捧著一本“成語寓言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一會兒後，她還是忍不住衝上前，將書給奪了。

“傍晚媽和嬸嬸就要接你回家，先跟表哥表姐玩去吧！”

小虎子有些捨不得書，不過聽說要回城了，連忙蹦蹦跳跳找哥哥姐姐們玩去了。

正在另一頭翻曬魷魚的柳佩雲狐疑問：“你這是幹啥？孩子看書多好呀！那可是他舅舅特意去城裡的新華書店買來的！”

“媽～～”陳星凌無奈苦笑：“孩子才三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