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杏不明所以,忐忑問:“嫂子,你該不會是騙俺們的吧?”
她從來沒聽說過錢壞了還有人肯補還下來,一時以為是陳星凌在哄他們。
“你一向對俺們好,俺們知道。可錢沒了也沒法子,俺們只能自認倒黴。俺們先跟你們借一點兒可以花著,等發了工資再還給你們。”
陳星凌搖頭:“到時我載你一塊兒去銀行,你就知道我沒騙你們。”
顧奇解釋:“我們的錢幣都是中央銀行發行下來的。平時不能破壞損壞錢幣,但如果是不可預測或人力意外所為的話,銀行會給予一些補還。”
連顧奇都這麼說,趙小杏總算相信下來,感激涕零抓住陳星凌的手。
“嫂子,俺……俺們的錢就拜託你了。多少都好,哪怕只有幾塊錢能回來,俺們……俺們也犯不著這樣子難過。”
“行了,別哭了。”陳星凌揮揮手:“錢沒了,就麻利賺回來。”
顧異咬了咬牙,道:“這一陣子廠裡不用上班,我也不能整天閒得慌。渝城這邊沒那麼嚴,很多地方過年都能賣東西。哥,要不你借我一點兒錢,讓嫂子做一些山楂糖什麼的,我想去街頭巷尾——”
“明天有空不?”陳星凌突然打斷他。
顧異微愣,轉而點點頭。
“有啊。嫂子,你知道山楂糖怎麼做,要不你教一教小杏吧。”
陳星凌搖頭:“暫時沒空,以後再說。你們現在麻利回去歇息,明天早上四點多就過來。你哥現在要去借車,明天五點我們就要出發去賺錢,你們一起去吧。”
顧異:“……”??!!
趙小杏:“……”!!
那天晚上,顧奇把車開了回來。
陳星凌早已經將樓下收拾妥當,正躲在超市空間的巨大倉庫裡找泡沫箱,一口氣拿了三十個,大小不一,一個套一個,最終只剩兩個一米大小的。
想著這幾天的天氣很冷,螃蟹應該可以存活一兩天沒問題,所以她沒有去冰庫找冰塊出來。
渝城現在還沒有造冰廠,沒有北方人儲藏地下冰庫的習慣,海邊河面也從來不結冰,所以她冒冒然拿出冰塊來,就算渾身長滿嘴也解釋不清楚。
考慮到明天晚上要坐車熬夜,路上不能沒東西吃,於是準備了一些扛餓的麵包和牛肉乾。
準備完這一些,她趕緊上床歇息。
顧奇停好車子上樓,發現她已經睡著,忐忑要不要喊醒她,最終還是住了口,刷牙換衣服後也歇下。
隔天早上四點多,三園的燈就亮了。
陳星凌煮了一大鍋的粿條湯,又切了兩塊牛肉乾,一塊塊薄如蟬翼。
她一邊切,一邊捋著每一個細節,把一些忽略的事情一一記住,又重新捋多一遍。
以前賺錢辦事,基本都是她一個人承擔下來,所以只需要她自己把好每一個關卡,事情就會萬無一失。
但這次截然不同!
這一次她需要爸爸高超的駕船停船技巧,不然一船人都沒法到達那個小島。
另外,螃蟹的數量非常龐大,除非有幾個哥哥嫂嫂幫忙,不然她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
還有,她根本不會開現在的車,離合掛擋總是配合不來,所以開車還得靠親愛的老公來承擔。
再者,螃蟹存活的時間不長,靠她一個人賣估計應付不來,所以必須加上馬大禮。
他力氣大,幫著扛上扛下不在話下。另外,他以前時不時偷偷賣東西,吆喝做生意很有一套,必須有他來助力。
她一邊想,一邊慢慢捋著各個環節。
顧奇一邊穿衣,一邊走進廚房。
“星兒,車子的油不怎麼夠。我先送你們去惠喬村,回頭我再去找地方加油。”
“什麼?!”陳星凌驚訝問:“怎麼沒提前去加?”
顧奇苦笑解釋:“今天劉哥忙了一整天,等到他去加油站加油的時候,那邊已經關門。劉哥很是抱歉,說不知道明天有沒有開,讓我省著點兒開。他以為我們只是去你的孃家拜年過初二,跟我說只要不開遠絕對沒問題。”
額?
陳星凌焦急不已,道:“可咱們是要去跑省城,來回一趟至少一百六十多公里——怎麼可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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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急。”顧奇連忙安撫:“我先送你們過去,轉頭我就開車回城,一定想辦法讓加油站的人給咱們加上油。”
渝城目前只有一座加油站,規模不大,因為加油的人非常少,所以工作人員也很少。
大過年的,工作人員早就回家過年了,哪裡可能繼續堅守崗位。
陳星凌差點兒急得跺腳:“萬一加不到油呢?!我們明天傍晚前就要出發的!明天是大年初一,哪裡可能有人去上班!劉哥也真是的!關鍵時刻掉鏈子!車子快沒油也不加上,整個渝城就只有一個小小加油站,現在這麼急——除非能開到省城那邊!省城那邊至少有兩三座加油站吧。”
“迄今為止,全國也才五百多座加油站。”顧奇苦笑:“省城是大地方,肯定有一二座。但咱們的油頂多跑二三十公里,沒法去到省城。不能冒險以為路上能有加油站,萬一半夜在路上熄火,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樣的事根本不能冒險,不可能推著車走幾十公裡去省城吧。
“那肯定不行啊!”陳星凌焦急得不行,道:“必須在渝城加油!你去找加油人員幫忙通融一下!萬一路上熄火了,人可以走回來——螃蟹就只能死路上!拜託!我可不想所有人大忙一場,最終折在中間這個環節上!”
“別急別急。”顧奇哄道:“不要慌,不要亂。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在下午前加到油,爭取絕不會耽誤你的賣蟹大計。”
“阿奇~~”陳星凌用力抱住他,“你可一定要幫我辦到!傍晚前務必趕到!務必呀!”
“嗯。”顧奇篤定點點頭,溫柔拍了拍她的背,“放心,我一定幫你辦到。”
一會兒後,顧異和趙小杏來了。
隨後,馬大禮也提前到了。
幾個人吃下熱乎乎的粿條湯和香噴噴的牛肉乾,將廚房的爐灶弄熄,上樓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虎子卷在被子裡,抱上車迅速出發。
天矇矇亮,路上沒什麼行人。
顧奇開得比較快,十分鐘就到了惠喬村的村口。
哥哥嫂嫂們都已經早早起床,除了四嫂和五嫂仍在睡覺,其他都已經吃飽準備就緒。
抓螃蟹的長鉗子和大桶,也都一一準備好。
陳星凌趕忙讓顧異和馬大禮穿上長靴,讓趙小杏暫時留在家裡。
顧奇將仍在熟睡的兒子溫柔遞給岳母,柳佩雲滿臉慈愛笑了笑,抱著小家夥上樓去了。
陳三水將手中的煙放下,道:“把東西帶上!走!”
眾人紛紛拎上東西,跟在老父親的身後雄赳赳出發了。
顧奇暗自有些擔心,喊:“星兒!你要小心點兒!”
她畢竟多年沒下海了,天氣又這麼冷,擔心她會不會一開始適應不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不料他的話音剛下,一眾妻舅嫂子紛紛轉過頭來,笑哈哈嘲笑起他來。
“喲嚯!妹夫這是擔心小妹來著?!不是吧?”
“哈哈!小妹每天海里來,海里去的時候,他多半還在上京城穿開襠褲吧。”
“放心!她幾個月大的時候就抓螃蟹!”
“哈哈哈……”
陳星凌偷偷扭過身,遠遠給他一個飛吻,迅速跑前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