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嗎？”
等路亞站穩後，查西問道。
“不來了。”
路亞搖搖頭。
他看出來了差距，太大了，現在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逾越過去。
所以繼續下去也沒什麼必要。
查西點點頭，然後望向學員們。
“那就直接開始下一組了。”
查西又點了兩個學員的名字。
有了路亞的例子，後面兩組學員實戰起來，也稍微有了一點樣子。
會想辦法用一些松鶴拳法，也會儘量用身法來躲避進攻。
雖然還顯得有些滑稽，但也沒人發笑了。
從武館出來。
路亞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絲涼意襲來。
天氣轉涼越發明顯了。
正好，今天晚上要做的菜，就適合這個季節。
路亞朝著菜市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能讓人等久了。
一路快步，來到菜市場。
市場內許多位置都已經收攤，顯得空曠了許多。
“咦！”
路亞鼻子動了動。
在菜市場混雜了各種各樣東西的奇怪味道中，他一下就聞到了一股獨特又熟悉的油炸香味。
路亞愣了下，“這個味道，難道是？！”
他加快了腳步，走進了有不少顧客在等待的郭家攤位，看清了攤位的後面，擺了一個煤爐，上面架起了一口燒開的油鍋，正咕隆咕隆冒著泡。
郭母就搬了個板凳，坐在鍋前，拿著一雙長快，正在翻動鍋中的一個個金色圓餅。
“真的是藕夾！兩天就復刻出來了！”
路亞都有些驚訝了。
這藕夾自然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來的菜式。
上週六那天，他來了趟菜市場，看到了新上市的蓮藕。
只是風源市的居民們似乎不太愛吃蓮藕，菜賣到後面，只剩下蓮藕基本沒動。
路亞看到時還是很驚喜的，幾乎立刻就聯想就到前世的一道很經典的湯。
蓮藕筒骨湯。
只不過，本地人似乎除了不愛吃蓮藕外，也不太喜歡骨頭湯，菜市場沒有大骨賣。
所以路亞只能提前在郭父這裡預定了一塊，週一，也就是今天再來拿貨。
後來他又跟郭母隨口聊了幾句，才得知這個世界除了東陸裔會炒蓮藕，其他族裔居然是用藕來拌沙拉，沒有其他的做法。
郭母也苦笑，他們事先也並不清楚這個事情，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進回蓮藕填補市場空白的。
周圍的同行對他們的到來嘴上不會像孩子一樣直接說出來，但行動上卻做出了牴觸。
見郭母對這堆難以處理的蓮藕發愁，郭瑞也苦著臉，認為自己肯定要連吃一週的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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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亞就順口提了兩句藕夾的制作方法，讓他們換種花樣吃。
如果覺得可以，其實還可以擺個攤賣。
沒想到才兩天，郭瑞家就已經做出來了成品，真的在菜市場開始現炸現賣起來。
看樣子，似乎還很受歡迎。
排著隊，路亞也望著攤位後面忙碌的一家人。
郭父製作藕片，肉餡，面湖等原材。
郭瑞複製包藕夾，蘸面湖。
郭母則專門負責油炸，打包給顧客，如果有人要買菜，也由她接待。
一家人分工明確，齊心協力。
路亞還注意到，出鍋的每一個藕夾都是相同大小。
蓮藕每一節的形狀大小並不統一，但經過郭瑞父親犀利的刀工後，全都變成了以肉眼幾乎看不出差別的藕片。
剩餘的邊角料，他也收集起來，沒有浪費。
穿越來兩週時間，路亞也清楚郭父這樣好似多此一舉動作的原因，是因為聯邦居民購物時不太喜歡稱重。
像這樣統一定價，可以按個買的小商品才是比較受歡迎的。
“是要藕夾還是要買菜，藕夾的話，有兩種餡，一種牛肉餡，價格是...”
將前面一個顧客東西打包好後，郭母順口就說道，抬起頭，才看到是路亞，頓時驚喜道。
“小亞，來了！怎麼還排了半天的隊？！直接過來不就好了。你要的藕跟筒骨阿姨早就準備好了。”
“沒事，我也是剛來，沒排多久。郭瑞，叔叔。”
路亞微笑道，順便打了個招呼。
郭瑞對他笑了笑，郭父則是微微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刀，走到旁邊的肉架上，將幾根筒子骨拿到了砧板旁。
“那還行，對了，小亞你餓了嗎，要不要先嚐嚐你說的藕夾味道怎麼樣？”郭母道。
“好。”
路亞也沒有推脫，在郭母期待的眼神中用短籤穿起一片剛炸好瀝過油的藕夾，用力一咬。
卡察！
炸至金黃酥脆的麵皮，口感極佳。
肉餡也是一嘗就知道也是經過了細膩的刀工反覆切剁而成，均勻綿密，鹹澹適中。
藕夾有牛肉餡也有豬肉餡，兩種餡料各有風味，任憑顧客挑選。
嚥下嘴裡這片，路亞豎起大拇指，點頭讚道：“很好吃！”
“多虧了你的點子啊。要不然，我還在愁蓮藕怎麼賣出去，那還能像現在這樣，不光不虧，還能賺不少。”
郭母感慨道。
路亞卻是搖搖頭，認真道：“我就隨口一說，真正做出來東西是你們自己。而且，我還想謝謝您呢，要不是您，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嚐到這個味道了。”
“你想吃還不簡單，只要蓮藕沒有過季節，隨時來阿姨這裡吃。”
“好啊。那我肯定天天來。”
“這邊的蓮藕，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其他的都被做成藕夾的，你要多少隨便拿。”郭母指著攤子的一角道。
“筒子骨在你郭叔那邊，還是讓他幫你剁開吧，你回去方便些。”
郭母喋喋道。
“好。”
路亞先挑了幾節蓮藕，又抓了一些姜蒜之類的輔料，然後繞到後攤，只看了一眼，就笑道。
“郭叔，麻煩你了。”
郭父點點頭，抓起一截筒骨，一刀斬下。
路亞下意識眼睛一眯，上身都微微後仰。
郭父這樣砍，沒有被手按住的那一半骨頭極大機率會被砍飛。
看到路亞的小動作，郭父瞟了他一眼，目光微動，卻沒說什麼。
只是將兩小段切口平滑的筒骨，拿到一邊，又換了一根繼續剁。
鼕鼕幾聲之後，就全部處理完。
“郭叔這手刀工，紮實啊！”
回過神來，路亞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誇讚道。
“以前殺魚，現在剁肉，練多就熟了。”
郭父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
將剁好的筒骨打包好，遞給路亞。
“不用稱嗎？”路亞問道。
郭父搖了搖頭。
路亞以為他之前就稱過了，接過袋子，道了聲謝，又轉回到攤位前段。
蓮藕，輔料也已經打包好了。
看著兩個裝好的袋子，路亞點了點頭，抬頭問道：“阿姨，多少錢？”
郭母望著他，搖搖頭：“小亞，今天這些不能收你錢。”
“這怎麼...”
路亞還沒說完，郭母就又說道。
“你先聽我說，首先，這筒骨你別看有一袋子，本身其實就不值幾個錢。蓮藕也是一樣，要是沒有你，還不知道要爛多少，到時候更是一分錢不值。”
“還有，這藕夾看著好像只是一個小吃點子，但實際上，它算到上是一份可以傳家的手藝，在東陸，不是至親，根本不可能傳授。你還小，不懂這意味著什麼。但我跟你郭叔，哪能佔你這麼大的便宜。”
郭母神情嚴肅道。
“等我們把生意做正軌一些，還會付你一筆技術費，還是專利費什麼的。”
郭母望向郭瑞，這些名詞都是兒子跟他說的。
“是使用技術的專利費。”郭瑞小聲道。
聽到這，路亞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搖搖頭道。
“您說的那些規矩，在我看來只是些陳規窠臼而已，根本不適合現在的情況。”
見郭母聽到自己的這番話就驟起了眉頭，路亞就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畢竟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對自己講上面那些話。
郭家大機率是屬於那種傳承有序，家規嚴厲的東裔家庭。
所以，對於一些規矩也看得格外重，有些極端的，甚至認為即使在另一個大陸，不遵守規矩就不能算是東陸裔了。
不少家族性質的武館其實就是帶著些這種傾向。
路亞繼續道：“技藝只傳親不傳外，也不是東陸獨有的規矩，有人的地方，幾乎都有這種說法。”
聽到這裡，郭母神色也舒緩一些，一直在聽的郭父也微微點頭。
“像您說的，炸藕夾能當做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不假，但任何人吃一遍，做個七八分相似出來，根本沒有難度。就像您，我就是簡單的說了兩句，你就做得這麼好了。”
“我們這能做好是因為你郭叔他...”
郭母話音未落，就被郭父打斷，“再聽聽小亞想說什麼。”
“您更才提到的專利法其實就是與時俱進出來，是比手藝傳親更好的保護傳承的方法。只不過這種小吃...”
路亞搖搖頭：“根本沒辦法保護而已，而且我也沒想過要藏著掖著的，有其他人想賣就讓他去賣好了。”
“別人怎麼我們管不著，我們自己不能那樣做。”郭母依然道。
“不，小亞的話有道理。”
郭父開口沉聲道。
“我們也要與時俱進，有些東西，到我們這一代該結束了。孩子們，就讓他們自由些吧，不要再受到條條框框的束縛了。”
他說的似乎是東陸傳來的那個規矩，又似乎在講另外一件事。
一旁的郭瑞望了眼父母，眼童中透露出一股似懂非懂的神色。
他敏銳感覺到了，路亞哥的一番話後，他們家似乎有什麼一直壓在頭頂的東西，放下了一樣。
可是他沒想明白，路亞的話中，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涵義，可以讓父母的思想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一家之主的郭父發話了，郭母也就不在多話，但她依然要將今天的菜都送給路亞。
“那今天的菜我就佔您便宜，厚臉皮收下了，至於專利費什麼的就別在說了。”
“如果您還是覺得好像是佔了我便宜，那不然，以後您在對外介紹藕夾時就把我的名字加上，藕夾後面就叫路式藕夾了，如何？”
路亞突發奇想道。
如果藕夾之類的小吃，乃至以後什麼他在帶來的美食能夠機緣巧合在這個世界傳播開來，或許自己的名字在幾百年後，還能在這個世界流傳吧。
“這本來就是你發明的，當然沒問題。”郭母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阿姨，這些買完就準備收攤了嗎？”
將兩個大袋子提好，掂了掂，確認不會中途破掉後，路亞抬頭問道。
“還早呢。等會打算換個地方擺攤賣藕夾。”
郭母搖搖頭。
路亞想了下，如果自己下了個晚班，正飢腸轆轆，回家的路上老遠就迎著風聞到了一股誘人香味。
走近一看，居然是一種熱騰騰剛出鍋的零食，恐怕也會禁不住誘惑買些嚐嚐。
郭瑞幫他們算了賬，刨除成本，賣藕夾的收益要比單賣蓮藕，或者鮮肉的收益要高一倍以上。
而且菜市場一旦到了七點半左右，就因為習慣，沒有人會再來。
這種小吃，只要自己願意，甚至可以賣到深夜。
累，對於郭家而言，顯然不是重要的事情。
郭母是真的非常感謝路亞的點子。
最後，他準備走的時候，還非要夾了一袋子新出鍋的藕夾讓他帶回去吃。
提著筒子骨與蓮藕，還有郭母強送的蔥姜香料，以及一袋熱騰騰的藕夾，一路返回。
感受著雙臂沉甸甸的份量，路亞心中也生出一絲期待了。
廢了這麼多心思也想做出一道蓮藕筒骨湯，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可能是身體還在發育期，這段時間又加強了鍛鍊。
路亞在長身高的跡象十分明顯。
有時候晚上熟睡中，腿部會不自覺的抽搐兩下，出現絲絲疼痛，將他驚醒。
開始的時候路亞還以為是自己訓練過量的緣故，可後來一想又感覺不太對。
直到早上起床時，看到短了半寸，夠不到腳踝的長褲時，他才恍然，自己似乎啟用了身體，現在正處於一個快速生長發育的時期。
所以，在週六看到蓮藕時，他第一時間聯想到前世自己這個時期，家裡人基本每週都熬，喝到他都有點想吐的蓮藕筒骨湯。
後來，上大學工作都在外地，想喝也沒有機會。
就是沒想到，再次有機會嚐到那個味道，居然是在異世界了。
不過，這一次，路亞不全是因為自己想喝才熬。
因為路媽明天就又有出差任務了。
原本的路亞只知道母親是在個會計事務所工作，理所當然就一直以為母親的工作是會計。
但現在的路亞瞭解過才知道，原來路媽的真正工作是審計，所以才會需要經常出差。
而馬上到了聯邦的報稅季，他們公司會越來越忙，也就是出差時間會越來越多。
可能一兩周才能回一次了。
經常出差在外，飲食方面一定是很不規律的。
熬一罐湯，正好也讓路媽補一補身體。
回到家，敲門後，路母開了門。
她看了一眼路亞提著的兩個袋子，好奇的扒拉開一角，想看看裡面裝的什麼食材。
“骨頭？蓮藕？你讓木梓買的瓦罐就是打算來料理這兩種食材的？”
瓦罐是週日他讓木梓幫忙，找了不少店鋪，才找到一款勉強符合他描述的。
不是瓦罐熬出的湯，全是異端，既不好喝，也沒營養。
“嗯。”
路亞點了點頭，正準備將兩個袋子遞給路媽。
誰料路媽直接移開了手，找到了路亞手上的藕夾袋子，鼻尖微動，就將這個袋子接走了。
從裡面挑出一個藕夾咬了一口，她眼睛一亮：“這個好吃！”
路亞嘴角抽動，跟在路媽身後的喬木梓見狀輕笑，上前來接過了裝蓮藕的袋子，“我來吧。”
“還是木梓你對我好！”路亞感動道。
煲湯最少也要兩個小時，晚飯的時候自然是吃不上了。
路亞先把蓮藕都洗了一遍，切成大塊。
只留了一盤切成片清炒，味道甜脆，也很不錯。
筒子骨則趁著吃飯的時間用鍋先焯了遍水。
等晚餐結束後，正好把處理過的骨頭倒入罐子中，加入輔料和水，再開火煮。
歇了一會，消消食。
出門鍛鍊前，路亞又把藕塊倒入罐子中，才放心出門完成今天計劃。
一個半小時後，帶著一頭的汗水小跑回家。
剛開門，路亞就聞到一股醇厚的骨湯香味。
直接衝進廚房，揭開陶蓋，騰騰如白霧的熱氣頓時向著四周擴散。
誘人的香味簡直是撲面而來。
關火後，路亞喉結滾動了下，實在忍不住了，直接盛了一碗。
濃白滾燙的湯汁還在冒著熱氣。
先抓起一截骨頭開啃，肉質酥鬆，又夾了一塊蓮藕，軟糯粉甜。
小飲一口湯汁，鮮甜醇香，完美融入了藕香肉味。
三下五除二，舔乾淨骨頭縫，又嚼完了藕塊。
最後，將碗裡變得溫熱的湯水一飲而盡。
路亞只感覺一股熱流灌入胃中，又湧上心頭，最後四肢百骸都變得暖洋洋的，舒適無比。
“嗝。”
打了一個飽嗝，路亞走到廚房門口喊道。
“有人要吃個夜宵嗎？”
喬木梓的房門開啟一道縫，聲音從裡面傳來。
“我已經洗漱了，就不吃了。”
“好咧。”
久久沒得到路媽的回應，路亞走出廚房。
主臥沒人，那就只會在書房了。
走到書房，門關著，但燈是亮著，路亞敲了敲。
“要吃夜宵嗎？湯已經煲好了。”
頓了一會，路媽的聲音透過房門傳出來。
“不吃了，我晚飯吃得很飽。”
眉頭皺了皺，路亞才又喊了一聲。
“那你明天中午出差前記得熱一碗喝！我明天回來會檢查罐子的。”
“好，肯定記得的。早點睡吧。”
“好！”
房間內的路媽拖著一點尾音答應道，書房內，正在拿本子，用東陸文書寫著什麼的她臉上明顯多了一絲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