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某人的日子大抵是不習慣的,尤其是他還特別擅長照顧人,擁有十八般廚藝,以及一張從不閒著的嘴,哦,順帶還有那賤兮兮的笑容。
“喵!我想他了……等等,才沒有呢喵!”
酋長孤單單躺在床上,仰著頭,無聊地玩起了貓尾巴,時不時用牙齒咬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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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眾所皆知,貓與尾巴是兩個物種。
“你去找他吧。”
清脆的聲音沙啞,低沉,宛如凝著黑雲的天,像說話人的心情。
“我不!至少也要等到他來道歉喵,”酋長叫嚷著,他看向那坐在窗前的身影,消瘦又單薄,只遮了一件長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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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長頓時心疼地道:“你別難過了,他不就是不要你了,有我陪你啊!你看,我哪裡不比他好……”
下一秒,酋長變成人型,站在桂章面前,一雙水汪汪的花童,配合古風少年的氣息,著實是有味道。
“瞅瞅喵,這不比他好看多了!”
桂章託腮,打量幾眼酋長,對方做著各種動作努力表現著自己的魅力,他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生氣嗎?並不是,桂章早知道蔡會記起來原本的細節,但心裡不後悔,感情是沒有對錯的,儘管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那家夥,甚至心甘情願捨棄了“神賜的恩典”,甚至包括多年都維持行動不便的姿態。
“好了好了,我們的酋長最好看了。”桂章回應道。
“肯定了喵!”酋長臉一紅,腦袋接著被桂章揉了揉,髮絲裡一對短胖的貓耳朵蹦出來,是的,他的人型是個四聲道,先前我們已經提過了。
“你說,人活著是為什麼了什麼?”
一人一貓坐在窗前的座椅上,那面玻璃外,不是豔麗迷人的景色,更不是光亮的星海夜色,只是尋常不過的城市夜景,除了發達的科技建築以外,什麼也沒有。
酋長搖著腦袋,大咧咧道:“這個問題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是貓,雖然成精了,但還不理解你們人類……對了!這個問題你們雲網上很多學者不都發表過類似的話題嗎?”
“我知道。他們不是閱歷豐富的老前輩,就是學識淵博的哲學家,或是人們視野裡的權威……不過我不贊同他們的答桉,”停頓幾秒,桂章嘆了口氣,金瑩色的眸子籠上一層迷茫,“因為人活著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答桉。”
“像是一場追逐到盡頭的雨夜,終會遇見一位撐傘的路人,也唯獨在燈火照亮了他臉的剎那,你我才發現值不值得。人為什麼活著,也許就是如此吧。”
聽著這段比喻,酋長陷入深思,這風格很熟悉,這並不文雅的詞彙,寫滿了一種道不清的憂鬱感,或者說,說出這段話的人有著看待問題的慵懶態度,不悲觀,反而很樂觀。
“想不明白喵,腦殼迷湖湖的,你們人總是喜歡談一些沒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又沒啥用,吃吃喝喝不舒服嘛。”酋長都著嘴,索性不想了。
“這是蔡告訴我的。”桂章也不介意,他微笑,看著酋長的臉,昔日上位者流露的神色逐漸被一種看不清的東西充滿,“很多人都以為蔡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從不會被人類社會的枷鎖捆住手腳,行動與念頭毫無邏輯……但恰恰相反,他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感情。”
說著,桂章死死抓住袖子裡藏著的書信,紙張被他的指頭戳破,金瑩色眼睛,被記憶的痛苦充滿,眼角悄悄流下了一滴淚水。
為什麼啊,無名的旅客!
你執意走下去,不斷攀爬在那被無數屍體堆積了的階梯,踩著那一次次曾前進過的腳印,終於慢慢失去了笑容;虛無長河消磨你漫長歲月的記憶,文明的烙印也離之而去,一名名摯友變成了時代所殘留的迴響,就連立下的諾言都成為無結尾的約定;直到,你變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同伴的認可,完全成為了嶄新的另一個自己,這時,那空蕩蕩的身體才會迎來結果,徹底沉淪在追逐之路,那真理的深淵……
尤其是得知你連最應該記得的人也忘了,我便為此感慨。
貓耳朵豎起,聽著桂章很直白的訴說,酋長眨眨眼,他彷彿感覺到對方那一刻有很多話要說,“好像是!蔡嘴上說的事,總是與他實際做出的形成反差喵,所以,他讓你不要不見面,其實很快就會來求原諒?”
“等等,你眼睛怎麼紅了?”酋長嗓門很大,他忍不住想到別的地方,連忙道歉:“對…對…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就不應該提那個混蛋的,他欠得很,怎麼會道歉。”
蔡:??酋長,我謝謝您嘞!
“額,其實不是因為那……”桂章搓了搓眼睛,也不知道酋長這腦迴路咋回事,只好勉強笑道:“好了,這時候挺晚的,我們該睡了。”
說著,桂章拍了拍酋長,“還有,你現在去洗澡,吃飯的時候毛都粘魚刺了。”
“嗯,那我就先去洗澡了,你有事別忘了即刻喊我。”
酋長撓撓頭,好奇原因又不敢問的他,乖乖地往浴室方向走去,沒辦法,沒了工具人蔡幫忙搓毛,酋長只能自己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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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今晚一定要在雲網更新我的酋長日記,悄**在日記裡罵一頓蔡。”
記仇的酋長拿上換洗衣服,呼喚智慧控制調節水溫,接著脫下身上的遮攔,這時,酋長就連泡進了浴缸裡,還不忘吐槽蔡,顯然還記得四天前被蔡嚇得不敢吱聲的時候,果然是很記仇的大黑貓。
另一邊,等到浴室裡傳來水流聲,桂章不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姿,他站了起來,下意識將手邊的一杯茶水端在手,正要喝下,嘴卻停在了杯沿。
茶早冷了。
桂章愣住一會兒,忽然笑了,“真是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愚蠢啊。”
邁出幾步遠,這是距幾年前,久違的站起來的姿勢,桂章看著眼前的每一個事物,他感覺好笑,自己竟然感到了些許不適應。
果然啊,沒了坐著的木輪椅,那顆心越發空洞了。
“希望他們還記得我是誰。”桂章滴咕一句,用身上的手機拔打了一個號碼。
那個號碼,被備註為“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