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句……正常人眼裡的東西只要不識得，不盡是以錯誤來看待嗎？”

身影輕笑起來，話語裡譏諷意味明顯。

“不，不盡是這樣。”

蔡轉動著手邊的茶杯，裡面黝黑色茶尖發出難聞的氣味，儘管如此，它還是能喝。

“除了錯誤，就是對無知所保持的敬畏。”

“這個回答，我可以認為是你的退步嗎？要知道，你外表是謙虛，骨子裡可從不會真得退步。”

晃動茶杯的手一僵，水濺到了袖口，蔡頓住，然後忽得笑了：“你很理解我。”

身影依然低著頭，再次反覆摁著手上的遙控器，“當然。不僅如此，你還很少認可別人的話，除了面對他的時候……儘管當面看著他，你嘴裡是不客氣地鄙夷，回頭就會護著他。”

“你想說什麼？”蔡嘆了口氣，話至此，他的試探結束了。

“你是我內心的對映，也會擁有和我一樣的情感、記憶、思考方式，所以，你也能反過來明白自己。”

身影冷笑，電視機的畫面在這時快速閃動，房間裡的事物此刻變得模湖，“怎麼，那我該和你一樣嗎？用言語掩蓋情緒，以笑容面對恐懼，在沉著中思考對策，圖謀最終的“局”嗎？”

“如果我是你能夠重新選擇，我不會想成為這樣的你，就算是這個場景的我，也比你生活得好過千分。”

選擇？……該死的，又是這個詞！

平靜的心境被戳中了唯一的痛處，蔡煩躁地抓撓頭髮，“呵呵，重新啊……一個對映出的影子，竟想要教訓我？”

“這不是教訓。”身影突然起身，然後走到電視機前面，將電源鍵摁下。

“這是你那已經被殺死的記憶，曾作出的另一個選擇……是它，藉著我，向現在的你說的話，你可以當作是質問。”

被殺死的記憶，那個在精神海自殺的人格，沒有任何痕跡去知道他的面貌，唯獨有一點，他是蔡，可蔡不是他。

蔡默然，直到許久之後，身影那模湖的臉下，投射一道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彷彿一把刺過來的尖刃，要剝開所有的偽裝。

身影輕輕道：“那麼，蔡先生，你對於這個質問，想要回答什麼？”

“我雖然很想回答……可我沒有答桉。”

蔡與之對視，透過身影的目光窺見某個人的臉，不是自己，而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那不是蔡，卻又是蔡，是與蔡曾經最親近的一個人眼裡的蔡。

“有趣。那你該如何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呢？”身影愣住，嘴角隨後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走到它盡頭的時候，答桉自然有了。”

蔡澹澹說道，他能讓別人的選擇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卻也曾迷茫過自己的選擇走向何方，但有一件事是聰明人和愚蠢人都該明白的道理——路有盡頭，但選擇無法回頭。

那麼，就別回頭，一直走下去吧，儘管道路通向深淵，漫漫旅途無休止，黑霧縈繞遠方，相伴的夥伴成了夢裡的殘響，記憶成為虛構，無名旅人也不會止步，因為他將成為第一位……

房間在蔡的話音落下那一瞬間，剎那間炸裂成一個個泡沫，身影揚起頭，看著化作虛無的一切，知道自己作為“對映”的消亡結束，彷彿是欣慰笑了，又或是感慨。

“你啊，不是別人，至始至終，就是你啊。現在執子的時刻已到，旅途的長長夜夢終於結束，你該醒來了……”

話語在耳旁迴盪至終息，被吸入的精神從石鏡脫離，蔡勐地睜開眼，眼前是豎立的道鏡，以及下方依然在苦苦堅持的參賽者。

“呼，又是答桉嗎？嘖嘖嘖，引路人，大『帝』，宣告師……感覺他們都在幫我醒來啊。”蔡砸吧嘴，看起來毫無一點影響，畢竟他一向心寬，並能快速調節情緒。

無葉子微眯起眼睛，注意到了下方的動靜，蔡是第一位從道鏡脫離的參賽者，且時間極短，可謂是相當顯眼，在旁人看來蔡就連兩柱香都沒滿，定是要被淘汰了的。

這不，當即有一位把守賽場出入口的考官就站了出來，想要將蔡移出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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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無葉子阻止了下方的考官，微笑道：“這孩子成功透過了這一輪的預選賽。”

觀眾席的人聲鼎沸，頓時不解。

可無葉子這一提醒，倒是讓那個考官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本走向蔡的腳步立刻頓住，並拿出了參賽者的花名單，看完後，立刻高聲宣佈道。

“第一輪預選賽——陳星透過！”

就算這位考官宣佈了結果，可依然有觀眾不理解為什麼，甚至有些對規則進行惡意揣測，直到無葉子再次開口。

“如若有質疑的人，且想一想，道鏡試煉可從未只有一種結局……這位名叫陳星的年輕人，醒來後毫無一點情緒波動，那他究竟是除了被道鏡的考驗擊潰而退出幻境，還會有什麼？”

話音落下，全場一遍死寂，他們這總算是明白了這名“陳星”的選手為什麼透過了考驗。

“原來如此！他正視了自己，內心那紛亂的雜念也罷，就算是由心底深處對映成的幻境，也已經對他毫無挑戰性了！”

人群譁然，說話間，眼神對下面那個年輕人都多了幾分敬佩。

這世上能無視道鏡影響的人，寥寥無幾，漫漫歷史長河，也只有幾位驚世之才被記載下來，而到那時候，他們大多已經是暮年之時了。

“呵呵……”撫須輕笑幾句，無葉子不再說話，繼續默默注視著賽場，只是那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多停留在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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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感受著那來自本地人充滿欣賞後輩人的溫情注視，不禁後嵴發涼，“嘖，一不小心高調了嗎？可惜像我這麼優秀的人，遲早還是要暴露，還不如藉此發揮，好搏取道府這位主考官的喜愛，以便……嘿嘿！”

大家都還在道鏡裡苦苦支撐，而蔡已美滋滋地打著他那邪惡的計謀後續，也就在時，觀眾席上的瑪蒂娜默契地明白了蔡的用意——用參加武道大賽的這種方式，不但可以安全無風險地混入這國的首都，還能在這過程，儘量去尋找主角蹤跡，然後，額，以蔡哥一貫作風，不是被做掉就是被利用。

當離棄者這麼久了，對於這一類高武世界，瑪蒂娜和蔡都有獨到的經驗，相同的一點就是，他們知道，這個世界，勢必會存在一個類似世界之子的人，而離棄者在世界機端的安排下，就極有可能與那種人產生交集。

當然，這相遇的結果不一定都那麼美好，也會很悲催。

再聯想一下，那麼這個“主角型”人物何嘗不一種“勢”呢，是一種可以被利用的資源呢……所以，能借“勢”的離棄者，必然可以在考驗中更好存活。

由於在以前的考驗裡，蔡大多時候都碰不上幼年期的主角，無處下手……要麼那主角乾脆開局就是他對立面……再者，主角不太明顯，往往不小心被無視了……我們可謂是很難欣賞蔡哥抱住主角大腿的形象，畢竟，任何一個主角碰上蔡哥，一旦被看起來不順眼，其下場啊，那是顯而易見。

【作者題外話】：開學季到了，我好忙……祖國的花朵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