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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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朝, 皇帝御臨太極殿, 百官依序立於丹墀下,三跪九叩,山呼萬歲。

劉內侍尖細而含著真氣的聲音迴盪於殿中:“諸臣有本啟奏, 無事退朝。”

簡z辰立於最前,眼角瞥了瞥身側著紫色王袍的凌王, 凌王會意,微微點頭, 往殿中斜踏一步, 躬身道:“臣有本啟奏。”

皇帝看著立於丹墀下的這個侄兒,和聲道:“凌王有本,就奏上來吧。”

“臣斗膽, 奏請陛下即刻下旨鎖拿慕少顏進京, 以查清其隱匿前朝餘孽、勾結西狄、謀害我父王一案。”

皇帝眉峰微微一蹙,旋即微笑道:“z仁不必著急, 關於慕藩一案, 尚有隱情,朕已命密慎司徹查此案,待密慎司有本回奏,再行決斷。”

凌王抬起頭來:“皇上,慕藩一案, 證據確鑿,不需再勞動密慎司。此案已拖了這麼久時日,慕藩已有叛逆之心, 不能再拖,還求皇上顧念我父王死得不明不白,速速決斷,也好為他報仇雪恨,以正法紀。”

皇帝眼神一冷,凌王看得清楚,心中一驚,垂下頭去,皇帝冷竣道:“凌王是信不過朕,還是信不過密慎司?!”

凌王聽皇帝這話說得極重,面上失色,跪低叩首:“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微臣一片孝心,想及早告慰亡父在天之靈,還請皇上恕微臣不敬之罪。”

皇帝站起身來,冷冷道:“慕藩之事,朕自有決斷,諸臣工休再多言。故德王是朕的手足,朕自會還一個公道給他。今日就都散了吧!”說完他一拂袍袖,離座而去。

待皇帝身影隱入殿後,明晃晃一片紫袍綬帶閃過,百官輕聲議論著步出太極殿。簡z辰猶豫了一下,追往殿後,遙見皇帝往正泰殿而去,忙追至他身後,恭聲道:“父皇,密慎司的人什麼時候派出去的,怎麼會要出動他們?”

皇帝頓住腳步,凌厲的眼神投過來:“你這話,是臣子的語氣嗎?!你莫非也想學凌王,來逼朕不成?!”

“兒臣不敢。”簡z辰慌忙低下頭去:“兒臣是因父皇前日言道命兒臣住進交乾殿,幫父皇打理軍政要事,兒臣恐有失職,所以才ddd”

皇帝猶豫了一下,聲音中不起一絲波瀾:“朕想命工部翻修一下交乾殿,你過段時間再進來吧。”

皇帝的身影遠去,簡z辰仍呆立於原地,身後大殿內,紫銅香爐中散發出來的嫋嫋輕煙自窗格中飄出,薰得他一陣頭暈。

正迷糊間,允王從他身邊而過,微笑道:“四弟,在這發什麼愣啊?昨日被四弟勸住,不敢觸父皇的黴頭,我現在正要將你姐夫的國書遞上去,四弟何不與我一齊去見父皇?”

簡z辰與允王一起步入正泰殿,皇帝正斜靠於椅中,右手撐額,似是有些疲倦,聽得二人進來,抬起頭。允王從袖中掏出國書,躬身遞給皇帝,皇帝伸手接過,看了一遍,皺眉道:“這個突厥新王,倒是不容小覷。”

允王又從袖中掏出一封簡函,奉給皇帝:“父皇,這是左屠耆王差人送來的密函,兒臣不敢擅覽。”

皇帝抽出信函,迅速掃了一遍,忽然冷笑數聲,抬起頭來:“允王先出去。”

允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恭應一聲,退了出去。待他的身影不見,皇帝凌厲的眼神望向簡z辰,簡z辰垂下頭,木然不語。

皇帝怒極反笑:“你倒是姐弟情深,竟答應人家用西北五州換常寧回來,難怪你這麼急著撤藩。只是,這東朝輪得到你作主嗎?!”

簡z辰沉默片刻,跪落於地,深深磕下頭去:“父皇,兒臣迫於無奈,兒臣再次懇求父皇,將皇姐接回來。三個月熱孝期一過,她就要被逼改嫁繼子,求父皇看在故去的母妃份上,看在兒臣份上,救皇姐一命。”

皇帝將那信函擲在簡z辰身前,怒道:“你不要提你母妃!她欺騙朕那麼多年,將朕視為仇人,生出來的兒女也是這般不爭氣!改嫁繼子又怎麼了,她還是照樣當她的閼氏,沒用的東西!”

簡z辰緊盯著膝下的地氈,聽到自己的心譁然裂開的聲音,愴然一笑,抬起頭,直視皇帝:“父皇,我們在您心中,就真的連一個不是你親生的容兒都不如嗎?您有沒有把我們看成您的兒女?您的心中,就真的只有那個女人嗎?!”

皇帝何嘗聽過兒女臣子這般語氣與自己回話,怒氣勃發,抬足踹向簡z辰。簡z辰不敢運力抵抗,身形直飛出去,撞上殿中石柱,滾落於地,嘴角沁出一絲血跡,他卻仍是抬頭,愣愣地望著皇帝。

皇帝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視線掠過一側的清娘畫像,腦內有些眩暈,狂怒之情難以遏制,指著簡z辰厲聲道:“剛看著你好一些,你就這樣忤逆。你心中想什麼,朕都知道!你不要以為朕只有你這一個好兒子,不要想著那太子之位遲早總是你的!朕還沒死,你就安份一些,不要逼朕收拾你!你給朕滾出去!”

簡z辰緊咬牙關,盯著皇帝看了一陣,慢慢平靜下來,爬起來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輕聲道:“父皇息怒,是兒臣的過錯,求父皇寬恕兒臣,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告退!”

他掙扎著爬起來,拭去嘴角的血跡,再給皇帝行了一禮,緩步退出正泰殿,走了數十步,立於宮牆之下。良久,他才發現自己竟在打著冷戰,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與決斷之意自心中湧出,令他渾身劇烈顫抖。

時近中秋,京城連著下了數日的秋雨,夾著狂烈的秋風,似是深秋提前到來,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意。

皇帝這幾日頗為心煩,凌王等皇族諸王雖為他威嚴所懾,不再上表相逼,但如何令這些掌著部分軍權的皇族們息事寧人,著實有些令他頭疼。

他更時刻掛念著自己的長子z琰,愧疚之情一日濃過一日,恨不得即刻將他接回宮、好好補償於他才好。可他也知慕王妃是存著必死之心來的,如不能滿足她的條件,只怕當世,再也無人知曉自己的長子身在何處。

偏這日政事又頗繁雜,皇帝堪堪忙定,六部尚書一一召見完畢,已是日沉時分。皇帝有些疲倦,靠上椅背,輕揉著眉間,感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似是有些精力不濟,縱是內功精湛,也常浮起無力之感,是政事太忙碌了,還是自己真的老了?

有人輕步邁入大殿,皇帝睜開眼,只見簡z辰步了進來。

這幾日,簡z辰似是淡忘了那日兩父子之間的激烈爭執,說話辦事十分恭謹,絕口不提常寧一事。皇帝心中也有些暗悔,那日不該情緒失控,對他大動肝火。

他再惱怒,心中也清楚,接回z琰可以,對他百般寵愛萬般補償也行,但要立這個突然出現、未入過宗譜的長子為太子卻是絕不可行,單是皇族宗室那一關,就絕對過不了的。想來想去,還只有眼前這個兒子才是最適合接位的人選,是不是真的要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將常寧接回來呢?

簡z辰恭順笑著走近案前:“父皇,顏放回報,五百萬兩的賑災銀子已順利放出去了,東南三州民心穩定,也未發生大的疫情,兒臣特來回報。”

皇帝心情略好,點了點頭:“顏放為人沉穩,你舉薦的這個人不錯。”

簡z辰躬身道:“父皇,還有一事,兒臣想求父皇恩準。”

“說吧。”

“今日是容兒的生辰,兒臣的良娣想接她姐姐回藍府,為她祝生,她的族人們也都想著要為她辦一個熱鬧一點的壽宴。兒臣想著,讓容兒出去走一走,和族人聚一聚,也許能開解於她,緩解一下她的憂思。”

“哦?今日是容兒的生辰?”皇帝想了一下:“辰兒考慮得倒是周到,朕準了,要是她與族人相處融洽,今夜你就不必送她回宮了。”

“謝父皇。”簡z辰躬身行禮,面上露出溫順的微笑。

藍徽容自那日與慕王妃會面之後,便安下心,聽她的囑咐,抑住擔憂和思念之情,呆在嘉福宮內,偶爾去一去正泰殿服侍皇帝。

她雖不知琳姨究竟有何計策可以救出眾人,也不知她囑咐自己的那番話是何意思,但見她似是極為淡定自信,還可以不時來探望自己。皇帝這幾日已將孔u一案壓下,還不時和顏悅色要藍徽容不必心急,寧王和凌王等人也不再對慕王爺死咬不放,她便放下心來。

雖然滿心思念著孔u,也無法去探望於他,但既知他性命能保,更時時想起腹中孩兒,她心中實是有種絕處逢生的歡喜。

這日黃昏時分,藍徽容見雨勢稍歇,欲去正泰殿陪皇帝用晚膳。剛開啟宮門,只見一人往嘉福宮而來,一襲藕荷色裙子,身形纖柔,正是堂妹藍華容。

這幾日,藍華容有了聖諭,可以自由出入禁宮,也來嘉福宮看望過藍徽容幾次。藍徽容雖對她十分不滿,但現在孔u等人既能保命,她又時時想起終是因自己的緣故,華容才走到這一步,便對她再恨不起來。只是兩姐妹也無法回到以前融洽相處的境地,總是說不到幾句話,華容便紅著眼圈告辭而去。

藍徽容見藍華容走近,細雨中,她面色蒼白,怯弱之態如風中殘荷,又想起過段時日後兩姐妹再也無法相見,而她也只不過是被寧王矇在鼓裡利用而已,心內嘆息。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覺她十指冰涼,柔聲道:“妹妹今日怎麼這個時辰進宮來了?也不多穿件衣裳。”

藍華容似是有些緊張,手微微一抖,勉強笑道:“今日是姐姐的壽辰,妹妹想接姐姐回家。大伯、伯母、父親母親都說要好好為姐姐辦一個壽宴,文容也嚷著一定要見見姐姐。我已求王爺去求了皇上,皇上恩准姐姐今日出宮,和家人好好聚一聚,姐姐今夜可以不必回宮的。”

藍徽容一愣,這才想起今日竟是自己的生辰。她正待推辭,藍華容眼中含淚,攀住她的左手,泣道:“姐姐放心,今夜就是我們藍家人在一起聚一聚,與王爺不相干的。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一切都是做妹妹的錯,姐姐若是不原諒我,我也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說著緩緩跪落下去。

藍徽容忙將她拉起來,見她這話說得決絕,淚水漣漣,面色慘白,心中一軟。又想起離京之前終要去見族人們最後一面,而族人們日後還得靠眼前這個妹子相護,皇帝又難得放自己出宮,暗歎一聲,道:“妹妹,姐姐並不怪你,你不要多心,我也想見見文容,你不要再哭了。”

紛亂鬨鬧的壽宴結束後,已是夜色深沉。窗外,秋雨越下越大,還夾雜著以往在秋季難見的閃電驚雷。

藍徽容正待回宮,剛邁出花廳門,藍華容撐著把傘追了上來:“姐姐,雨太大,你在家裡歇上一晚,明日再回宮吧。”

藍徽容搖了搖頭,返身向屋外走去,藍華容急拉住她的衣袖,被她一帶,‘啊’的一聲跌倒在地。

藍徽容忙將華容扶了起來,見她緊咬著下唇,額頭沁出黃豆大的汗珠,右手緊按著小腹,心中一緊,急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藍大夫人和二夫人呼著擁了過來,眾人將藍華容扶入內室,藍華容躺於床上,伸出手來:“姐姐!”

藍徽容俯身握住她的手,藍華容勉力笑了笑:“姐姐,我沒事,只是有了身孕,身子又弱,倒讓姐姐擔心了。姐姐,你別回宮,在這陪陪我。”

藍徽容一愣,倒沒想到華容也有了身孕,她總是將華容看成一個不懂事的少女,此刻聽得她有了寧王的孩子,縱是對寧王恨意滔天,也有些替她感到高興。

見她似是極不舒服,又懇求自己,藍徽容也不便離她而去,默默坐於床邊。待藍家眾人退出,藍徽容見華容目光閃爍,似是不敢直視自己,暗歎一聲,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妹妹,你在王府,過得可好?”

“很好,不勞姐姐掛念。”藍華容輕咬下唇,頓了頓道:“王爺他,對我很好,我很知足。”

藍徽容心情複雜,見華容眉宇間仍有一縷愁容,不由在心中暗暗揣測:華容她今日有些反常,究竟出了什麼事?

正思忖間,一陣大風吹得窗戶‘紜畢臁@痘菟剖鞘芫腿蛔吠虼巴狻

她怔然片刻,掙扎著下床,走至窗前,凝望著窗外的蒼茫夜色和漫天大雨。一道閃電劃過,將她的臉映得蒼白無比,她輕聲道:“姐姐,今晚的雨,會下得很大呢!”

時近子時,正泰殿內,皇帝仍在埋頭批閱奏摺,秋風鼓入殿內,他輕咳數聲,宮女們忙遞上外袍,皇帝也不理會。正忙碌間,劉內侍輕手輕腳進來:“皇上,寧王求見。”

“這個時辰,他來做什麼?讓他進來吧。”

簡z辰提著個食盒邁入殿中,行禮道:“父皇,這麼晚驚擾您,實是兒臣之過。”

皇帝抬起頭來:“辰兒有什麼要緊事嗎?”

“回父皇,沒什麼要緊事。”簡z辰恭聲道:“只是今日藍府壽宴,容兒在席間想起故慧莊皇后,一時興起,做了幾樣故皇后經常做也十分愛吃的點心。兒臣見了,竟也是父皇愛吃的,便一樣取了一點,想著父皇深夜勞碌,特來獻給父皇。”

“哦?”皇帝本就在時時想著清娘與z琰一事,聽著來了興致,丟下手中之筆:“取出來瞧瞧。”

皇帝看著簡z辰將一碟月牙卷,一碟春玉酥和一碟姑嫂餅從食盒中取出,心情大好。正待伸手,又停住,劉內侍忙步了過來,取出試毒的銀針,一一插入點心,又每樣夾起一點,放入口中,片刻後取出銀針,並未變色,彎腰道:“皇上,可以用了。”

皇帝放下心來,執起玉箸夾起一塊月牙卷細細咀嚼,片刻後微笑道:“容兒廚藝倒是與她母親不相上下。”

簡z辰在旁微微而笑,待皇帝用過點心,宮女們將食盒撤去,他行禮道:“父皇要保重龍體,早些安寢,兒臣先行告退。”

皇帝揮了揮手:“去吧。”

簡z辰彎腰後退,在劉內侍身前稍稍停了下腳步,出了正泰殿。

皇帝再回到案前,批閱了一些奏章,漸感有些頭昏,放下筆來。劉內侍見皇帝似是有些睏倦,上前輕聲道:“皇上,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皇帝輕‘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洗漱過後,劉內侍揮手令眾內侍宮女退出殿外,替皇帝寬去外袍,又熄去殿內部分燭火。皇帝舒展了一下雙臂,抬步走至殿後寢室,正待上床,忽覺一陣頭暈,身形竟有些站立不穩,體內真氣似是消失殆盡,他四肢無力,踉蹌走出數步,倚著床柱緩緩坐落於地。

皇帝心中大驚,急提內力,卻發現自己內力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他久經風雨,知中了暗算,腦中迅速想到只怕是簡z辰在那點心中做了手腳,急怒下欲大聲呼人,卻又發現自己的聲音堵在了喉間,連勉力發出的‘啊啊’之聲都輕不可聞。

他一直自恃武功高強,寢殿中並無暗衛相護,只殿外才安排了值守侍衛,此時自己發不出聲音,若是謀逆之人進殿來行刺於自己,只怕性命危矣。

他驚怒之下又是一陣恐慌,難道,自己真要死在親生兒子的算計之下嗎?自己逼宮奪位,難道又要被別人逼宮奪位嗎?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皇帝於這漫天風雨聲中感覺到陣陣驚悚,漸漸陷入迷亂之中。

迷糊掙扎間,一個人影慢慢走近,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從他腰間摸出一串銅匙,皇帝更知不妙,欲攥住那人,卻使不出一分力氣。

他迷糊中聽到那人按上了殿內一處機關,從機關內取出一個盒子,用那銅匙開啟盒子,知大勢已去,心內悲嘆,軟軟地倒於地上。

那人從盒中取出天子虎符和數塊令牌,輕‘咦’了一聲:“奇怪,玉璽怎麼不見了?”

那人從皇帝身前飄然而過,步至殿外,將手中一塊令牌舉起,高聲道:“皇上有旨,今夜值守侍衛統統撤回宿機處,明日辰時之前,任何人不得在這正泰殿百步之內出現,違旨者殺無赦。”

隨著他的話音,正泰殿四周人影湧動,不多時所有人便退得乾乾淨淨。殿外,黑沉的夜色下,只餘遮天的雨幕,似要將這世間一切沖刷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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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得意一笑,回過身來,步入殿內,將殿門吱呀關上,走到皇帝身前蹲下,將他揪起,尖細而冷冽的聲音響起:“玉璽在哪裡?!”

皇帝眼睛掙扎著睜開一線,模糊中終於看清這人面目,竟是那一直恭謹服侍了自己二十餘年的劉內侍。他急怒下輕啊數聲,劉內侍伸手點上他胸前一處,皇帝感到可以發出輕微的聲音,顫抖著道:“你這亂臣賊子,好大的膽子,不怕誅九族嗎?!”

劉內侍聽皇帝這話,仰頭笑了起來,他尖細的聲音在殿內如夜梟悲鳴:“九族?!哈哈,簡南英,我的九族,早就讓你給滅了,今日再來說滅我的九族,你不覺得太好笑嗎?!”

皇帝驚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劉內侍逼近皇帝面容,眸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簡南英,你可還記得當年你逼宮篡位時,在正華門射殺的震北侯成不屈?!”

皇帝聲音顫抖:“你是ddd”

“不錯,我就是震北侯的幼子。當年你為逼宮奪位,射殺我父侯,滅了我的九族,我因貪玩,當時正離家出走,才逃得一命。我就想著,一定要親手殺了你,為我族人報仇雪恨。可我當時年幼,怎能與你這當世高手相抗,我想來想去,知道要為族人報仇,非得隱忍個十年八載不可。

我思前想後,終咬牙淨了身,偷偷地入了宮,將當時宮中的一個小太監暗中殺死,頂替了他。當時你剛入主皇宮,宮中大亂,誰還會在意我這麼一個小太監,我就頂著那人的名字在這宮中呆了下來。這麼多年,我一步步向上爬,曲意逢迎,終成為了你的貼身內侍。簡南英,你想不到吧,你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竟然會死在我這個太監的手上。哈哈哈哈,我那慘死的族人們,我終於可以為他們報仇雪恨了!”劉內侍壓低的狂笑聲帶著得意之情直衝皇帝心肺。

皇帝一直在試著提聚內力,可始終沒有絲毫反應,心中悲嘆,知今夜無可倖免,他哀嘆一聲:“是辰兒指使你的嗎?”

劉內侍笑得更是得意:“是,是你的好兒子指使我這麼做的。他只道我是貪圖日後的大富大貴,卻不知我也是有著自己的目的,我們,就算是互相利用了。”

他面色一冷,用力扇上皇帝面頰:“老匹夫,快說,玉璽在哪裡?!”

皇帝嘴角滲出鮮血,此時也鎮定下來,恢復了一貫的冷肅神態,聲音雖仍微弱,但帶上了一絲威嚴:“逆賊,你妄想!”

劉內侍面容扭曲,揚起手來,正待再度扇上皇帝面頰,殿門被輕輕推開,簡z辰負手步了進來,冷聲道:“我父皇,是你能打的嗎?!”

劉內侍鬆開揪住皇帝的手,微笑著站起身,回轉頭:“王爺倒是來得快!奴才幸不辱命,只是玉璽沒找著。”

他將天子虎符和那數塊令牌遞給簡z辰,恭聲道:“王爺,您得趕緊出宮調動兵力才行,遲恐生變,這處就交給奴才吧,奴才一定會將玉璽找出來的。”

簡z辰微笑著接過,和聲道:“一切倚仗總管大人了,本王日後絕不會虧待於你的。”

劉內侍謙恭一笑,回轉身,正待彎下腰再向皇帝逼問。一股大力悄無聲息地襲上他的後背,他縱是內力精深,也來不及運功抵抗,眼前一黑,噴出一口鮮血,向前一撲,倒於皇帝身邊。

一道寒光閃過,他急速翻滾,簡z辰緊逼而上,袖中短劍如雷霆萬均,又似映月生輝,將劉內侍逼得步步後退。劉內侍已受一掌,功力大減,數十招過後,終慘呼一聲,短劍自他喉間劃過,他雙目圓睜,氣絕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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