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君士坦丁,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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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三分熟維埃小牛排,半杯醇厚黑格蘭烈酒,夕陽下的佛羅多伯爵安靜享用他簡約卻絕不廉價的精緻晚餐,他喜歡烈酒,尤其是出自帝國東南黑格蘭地區的高原麥酒更是他的最愛,儘管帝都上流圈子中依然有許多貴族私底下認為黑格蘭是'罪惡的源泉';'下等人口舌上的毒蛇';,但佛羅多伯爵情有獨鍾,這不是說他特立獨行,關鍵是也只有這種烈酒才能為他帶來他理想中的激情,對佛羅多伯爵來說,如果說帝都大小晚宴中並不缺乏的各種名貴葡萄酒溫醇香甜,如同男人的妻子,那麼黑格蘭烈酒便就猶如男人的情人,火辣奔放,也最能為男人帶來持久的熱情,所以自從很多年前他失去了他的妻子,他便再沒有想過要重新找一個溫順的妻子陪伴他,而只是用一杯杯濃烈烈酒,一個個火辣情人維繫著他持續的熱情。

他輕巧切下一塊仍帶著血絲的小牛排,輔以烈酒送入口中。

在他長長餐桌的對面,是一個相貌明顯遺傳母系因子更多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有一雙狹長眼睛,點綴在他英俊的臉龐更為他增添了許多陰柔氣質,他是圖靈—君士坦丁,龐大君士坦丁家族的第四順位繼承人,也是對面佛羅多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兒子——這裡有一個細節相當耐人尋味,那就是某種程度上圖靈既是君士坦丁家族第一序列的直系繼承人,同時也還是君士坦丁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佛羅多伯爵的嫡系繼承人,而這個在帝國稱不上罕見,但也確實並不常見的情況,其實也是嫉妒佛羅多伯爵在貴婦圈子中良好人緣的眾多男性貴族最喜歡攻擊佛羅多伯爵的一大突破口。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跟自己的兒子爭奪家族繼承權要更難堪?

父子二人安靜用餐,沒人說話,就連眼神也很少交匯,但即便整個晚餐過程幾乎零交流,餐桌上的氣氛卻並不沉悶更不壓抑,只是一味的安靜安靜再安靜,似乎他們父子相處的模式一向如此,也本該如此。

於是寬敞的君士坦丁城堡大陽臺上,帝都距離夕陽最近的地方,除了刀叉與盤子不時相交所發出的聲音,便再沒有其他聲響打擾佛羅多父子的晚餐。

一直到一個中年男人悄然出現在陽臺上,也出現在佛羅多伯爵身旁,這種平和的安靜才終於堪堪打破。

是佛羅多伯爵的私人管家。

他在佛羅多伯爵耳邊說話,聲音很輕,對面的圖靈也完全不可能聽到他所說的內容,不過圖靈少爺似乎也並不感興趣他對佛羅多所說的話,從頭到尾享用著他的晚餐,他連頭也沒有抬起,而佛羅多伯爵則是邊聽邊安靜用餐,神情始終淡然平靜,彷彿他的私人管家打擾他的晚餐只是彙報一些無聊的事情,並不重要。

管家說完很快退下。

這期間,對面的圖靈少爺終於用眼角餘光稍微留意了下他父親的神情以及用餐時的動作細節,然後想了想,他到底還是微不可察的稍稍挪動了他的位置,往後靠了一點,也離餐桌稍微遠了一點,放棄了他面前盤中的食物,也停止了他的晚餐。

佛羅多伯爵像是沒有察覺。

再次切下一塊小牛排放入口中,也將杯中黑格蘭一飲而盡,他輕輕扯下脖子上的潔白餐巾,優雅擦拭他原本就很乾淨的唇角。

這一系列動作下,他依然安靜。

但下一刻,隨著他將餐巾丟在面前餐桌,猶如一頭驟然暴怒的雄獅,他猛然便掀起了餐桌上的餐布,將盤子食物打落在地,也將整個餐布推到地上,導致食物殘渣差點濺到他筆挺的衣服上,也差點濺到圖靈身上,他肆意發洩著他明顯憤怒的情緒。

於是如血的夕陽,一地的食物殘渣,晚餐終於再不安靜。

不是所有的貴族都面癱陰沉輕易不會流露他們真正的情緒,就拿佛羅多伯爵來說,他便始終認為情緒是上帝賜予人類最美好的禮物,人類沒道理刻意掩飾情緒辜負上帝的恩賜——當然,表達情緒是一個概念,但表達出來的情緒是否跟他真正的心思構成正比卻是另外一個概念,就像當年有位君士坦丁的旁系子爵跟佛羅多伯爵交談聊天,佛羅多伯爵一直暢快大笑,貌似極其欣賞那位跟他有著1/4相同血脈的親戚,但等談話結束,他毫不猶豫便將可憐子爵直接丟到了帝國最南部的邊疆地區,原因很莫名其妙,佛羅多伯爵覺得能夠透過談話取悅別人的人更適合成為一個馬戲團的小丑,而非君士坦丁的政客。

他深深吸了口氣,很快調整他的情緒。

然後他陰沉道:"剛得到訊息,重甲騎士團入城,並且踐踏斯坦福區肆意屠戮,重重打了斯坦福那幫傢伙一個響亮耳光。"

圖靈少爺無動於衷。

在表達還是掩飾情緒這個選項上,他顯然選擇了另外一個極端。

佛羅多伯爵挑唇冷笑繼續道:"真不愧是我驕傲倔強的小公主,帝都有多長時間沒再發生過這樣聳人聽聞的大事件了?還是兩個少女決然做出的事情,這份魄力這份手腕足以讓你們這群所謂跋扈所謂飛揚的男性繼承人羞憤欲絕了吧?恐怕你們活到現在所看到過的鮮血都沒有她們兩個今天製造出來的要更多,比起你們嘴上的勾心鬥角,暗地裡的小手段小陰謀,她們血液中的雄性因素才堪稱最勇敢的男人啊。"

到底在文學道路上有著深厚造詣,很難聽出佛羅多伯爵到底是諷刺還是讚揚。

圖靈輕輕抬頭。

隔過他和他父親之間的一地狼藉,看向坐在他對面的父親,他皺眉輕聲詢問:"是尼古拉斯?"

聲音如他相貌一樣中性而磁性。

"尼古拉斯?那個阿萊克斯雅克特家潛伏在君士坦丁的小偷?就憑他?你覺得他調得動金槿花重甲騎士團?沒有你的祖父,我的父親的背後支援,他敢讓金槿花的騎士在波旁的腳下如此肆無忌憚?"佛羅多伯爵白皙的臉孔除了憤怒便是嘲弄,毫不掩飾他對君士坦丁老公爵曾經私人管家的憎惡程度,他緩緩起身,跨過一地的狼藉,走到城堡陽臺的邊緣,眺望甚至望不到盡頭的臃腫帝都,他在夕陽下漠然道:"我們一直在猜測你的祖父為何堅持要索菲婭入局,又到底給了索菲婭哪些牌面保證她的地位,現在答案出來了,而且一出來就是一張致命的牌面,重甲騎士團,那可是君士坦丁家族最核心的力量之一,我真費解為何我那位睿智的父親沒有直接把君士坦丁的舵盤交給她,這樣一個多此一舉的舉動究竟有什麼意義?"

圖靈沒有介面。

他這個時候已經是背對著他的父親坐在椅子上,但他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坐在那裡,他沉默分析著這個突發事件到底對帝都,對君士坦丁,對他會產生怎樣不可估量的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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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的家族,尤其是越龐大的家族,越難掰扯得清楚親情、父子、兄弟、敵人、盟友等等關係中,究竟哪種關係佔據著絕對的主導權,就像圖靈和他的父親佛羅多,眼下的確站在同一戰線一條心,但圖靈真的敢完全把他的父親視為他的父親嗎?如果他這樣做了,那個他同胞的兄弟、瞎了眼的戴維會不會就是明天的他?哦對了,聽說戴維還沒死?可他現在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就連他們的父親都認為他已經死了啊,儘管他是為他而死。

他的思緒很不應該的出現偏差。

還好他的父親很快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站在城堡頂端的邊緣,高處的風將佛羅多身上筆直的風衣吹拂的輕輕擺動,他驟然眯起眼睛,喃喃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聖約翰大教堂那邊最近有什麼訊息?"

"沒有太值得關注的訊息,還是一如既往的教廷元老會反對彌撒繼任諾伊教區紅衣大主教一職,說是教廷也從來沒有代理紅衣大主教這個先例。"很快反應過來的圖靈依舊背對著他的父親,他沉吟道:"對了,倒是來自南方的蒂法諾督主教獲得教廷元老會格外的青睞,已經成為彌撒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的民望不夠資格,這影響了元老會最終的決斷,也是這次教廷選舉遲遲不能定論的根本原因。"

"民望?"佛羅多唇角勾勒起濃郁的冷笑弧度:"對於帝國來說,那種東西就像非法的婊子,你需要它時它就在,你不需要它時,隨時可以一腳將他踢開,但對教廷來說,它無疑只能是合法的婊子,也就是所謂的妻子,不管你想不想,你都無法將他一腳踢開,這興許也是教廷始終無法讓波旁的皇帝陛下跪著受'王冠禮';的最大原因,他們太虛偽,太需要那個婊子的認同。"

多麼尖酸刻薄的一段評論。

圖靈下意識忘記他父親的精彩評論。

佛羅多伯爵猛然抓緊陽臺的欄杆,斷然道:"既然依舊沒有結論,那就不需要等待聖約翰大教堂的最終結果了,不管選舉什麼時候結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讓索菲婭永遠的離開君士坦丁,哪怕這需要付出再多的代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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