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然回到家,就見春杏在院子裡焦急地等待她回來。
瞧見她和春柳進來,春杏急急忙忙就迎了上去。
“娘子,您可回來了。”春杏焦躁的模樣惹得春柳埋怨。
“伺候娘子那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那麼火急火燎的。”春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春杏今日卻沒空搭理,只顧對薰然說道:“娘子,您快去桂喜堂看看吧。”
薰然一驚,問道:“可是大夫人有什麼事?”
春杏急忙說道:“是三夫人今日聽聞聖人減了我們香坊一半的貢香,就到大夫人處大鬧了一場,還說要是葉家的進賬少了,要大夫人拿私己貼補。”
“三夫人怎麼這麼些年了,還是這般不講理。”春柳聽了春杏所言,一時間忍不住,不顧規矩,議論了幾句喬氏。
薰然深吸口氣,問道:“大夫人可好?”
春杏道:“夫人氣壞了,三夫人一走,就躺在榻上,連午膳都未用。”
薰然道:“隨我去桂喜堂。”說著,轉身就走。
春柳、春杏急忙跟上。
周氏這兩年身子一直不好,許是生小郎君時落下了病根,時不時便覺身子不爽利。到了這三伏天,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要是今日再被喬氏一鬧騰,還真有可能一病不起。
急急忙忙進了桂喜堂,薰然一進內室,就聽弟弟葉維奶聲奶氣的聲音。
“孃親,孃親,吃,吃。”葉維使勁推搡著奶孃,努力要爬上榻子,將一顆葡萄塞給周氏。
“阿維乖,孃親不吃。”周氏被喬氏吵得頭痛欲裂。
這些年,她和喬氏的爭吵從未停止過。
只是前些年,她身子硬朗,能與她抗衡,這兩年,身子一落千丈,連帶著也不願搭理這無理的潑婦。
“早知如此,三叔就該永遠關著她才是。”芷然忿忿不平的聲音傳了出來,惹得薰然無奈一笑。
她倒也想永遠關著喬氏,省得三天兩頭的還得分神來對付她。
“阿孃,女兒回來了。”薰然挑了簾子進屋,瞧見母親正半躺在榻子上,頭髮高高盤起,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阿宛,快過來。”周氏見薰然回來,急忙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
芷然識趣地讓開位置,讓姐姐坐了。
“阿宛,聖人真得減了香坊一半的貢香?”周氏問道。
薰然點點頭。
這事傳得可真快,她也才得的聖意,這邊就傳到了家裡。
看來,有心之人早就造起了聲勢。
“唉,這又是為何?我們香坊這幾年都是按時完成香品,宮裡頭要什麼香品,我們皆按時製出,怎會突然間就被減了?”周氏長年累月不出門,訊息怕是還沒喬氏來得靈通,故而她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二叔。”薰然說道,“他以我們葉家香卷作為交換條件,換得聖人減了我們香坊一半的貢品。”
周氏大驚,忽的坐起問道:“是二叔所為?”
薰然點點頭。
芷然氣得不行:“只要是葉家人,都知道那香卷的重要性,他怎麼能拿香卷去換取一時的榮譽。”
薰然冷笑道:“他這是破釜沉舟呢。”
“二郎為何要這麼做?當年他本可以得到葉家的繼承權,為何要去謀害阿翁,到最後落得離開葉家的下場。現在,他又拿葉家老祖宗的心血去換這一半的貢香權,這根本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周氏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問題,她和範庭梧今日已經討論過,他們也是思而不得答案。
原本,薰然還想就這個問題回來問問母親,可是瞧著周氏揉著太陽穴,皺著眉頭的模樣,薰然估計周氏怕也不知道原因。
“阿孃,你好生歇著吧,這事孩兒會去處置。”薰然安慰道,順手抱起了又要爬到周氏身上去的小家夥。
葉維蹬了兩下腳,忽然安靜下來,趴在薰然肩頭,直嚷嚷:“香,香。”
薰然撫摸著小家夥的背,低聲笑道:“阿維似乎很喜歡香,每次我回來,總喜歡在我身上聞來聞去的。”
周氏聞言,摸了摸葉維的腦袋,憐惜說道:“他喜歡香就好,如此,你也好解脫了。”
薰然神情一凜,道:“阿孃不必內疚,女兒能夠留在家中服侍,自覺知足。”
周氏嘆了口氣:“我這個做娘的,對不住你,眼看阿水就要嫁人了,你卻還得留在葉家……”
“阿孃,別再說了,女兒覺得這樣很好。”薰然不願再提這些事,轉移話題道:“阿孃,大姐的親事定了嗎?”
“基本上是定了,河西坊的莫家。”周氏道。
“莫家書齋,可是洛城最大的文房四寶鋪子了。三嬸應該滿足了。”薰然感嘆。以喬氏的性子,總想著將女兒嫁給豪門貴族,可惜汀然身份不夠,那些個高門大戶怎麼樣也高攀不上不是?
“我也覺得甚為合適,可惜你那三嬸總是眼高手低,她想阿水能嫁到京城那些達官貴人家中去。為這事,沒少來煩我。”
“嫁去京城給人做小嗎?”薰然好笑道。
周氏無奈道:“我和她說了多遍,京城那些高門大戶不是好待的,就如小姑奶奶不過是嫁人做了妾,好不容易才被扶正,這等際遇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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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嬸如何說?”薰然問道。
“她說若是能嫁給申國公這等人家,別說是妾,就是去做個丫頭也是值得。天底下倒有這樣的母親。”周氏說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薰然笑道:“三嬸的性子,阿孃又不是不知,她就是這等德性。若大姐是個好性子,那嫁入高門大戶或許還有出頭之日,可她偏偏是個爭強好勝,囂張跋扈的主,這種性子,嫁去那裡,少不得被當家主母嫌棄。”
周氏道:“誰說不是呢。那莫家雖然是個商賈之家,可與我們卻也門當戶對,而且莫三郎性子淳厚,絕不會委屈了阿水。”
薰然道:“該怎麼思量由她們母女自己商定,我們又何苦操這個心。”
周氏道:“我倒不想操心,可你三嬸卻總怕我給少了嫁妝,這不,香坊剛出了事,她就來鬧,生怕因為生意受損,我減了阿水的嫁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