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當日季氏拂袖而去,實則是拉著鍾氏脫身其中,季氏道:“此事可大可小,若當真鬧起來,嶽府二少奶奶與側室爭風吃醋,打死個小廝又毀了個丫頭,傳出去人家會說富察家的女兒善妒,亦或是說側室妖媚無狀,但歸根結底都是丟的咱們岳家的人,丟華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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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的有理,所以才要小心處置。”
“如何處置?一家人的事哪有什麼是非對錯?”
“若不是那個阿枝擅自跑出去念桃如何會出事,忠回如何得著機會?”鍾氏道。
“那麼忠寶若不去找忠林,忠林如何被帶走,再說忠寶怎麼死的?”
“這……”
“說到底,還是那個話,一家人沒有對錯,你是當家主母,更要明白這個道理,要處事公允不可因自己喜惡偏頗。說起來,你不喜歡阿枝也有你的道理,那孩子是胡鬧了些,可是你兒子喜歡他,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華清剛好也是個胡鬧的,還不是你的兒子?”
“母親教訓的是,是我平日裡太過寵他,他要什麼我都答應,今日這阿枝也是,那樣的家世根本配不上……媳婦又失言了,不過阿枝她與母親還不一樣,她沒爹沒孃,從小沒人管教。”
“老身是有個爹,除了會拿我賺錢也沒管教過。”季氏道,“不是我說你,你這把年紀了,褶子漲了不少,眼界一點沒變,難怪家裡成天烏煙瘴氣的,這也是你的失職。”
“是,那依母親說,這事要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我不是都教給你了嗎?就這麼辦,脫身出來由她們鬧!左右不過是死了幾個奴才,何至於要殺要打的,由他們鬧,回頭咱們不出面,他們自然就洩了氣,洩了氣自然就散了。”
“說是奴才也是人命,萬一人家的家裡人找來又如何?”
“那咱們也不管,他們捅的簍子咱們幹什麼替他們擦屁股,就是讓人家找來才好,痛痛快快鬧一鬧,他們才會懂得是非輕重,什麼事都是咱們擔著,你要為他們操心到幾時?他日你我都去見菩薩了,他們便不過了?”
“那母親的意思是,讓他們歷練歷練?”
“歷練歷練也是長長記性。”季氏道,“況且而今婉雅和阿枝剛來,又沒經歷過什麼事,就得多經歷經歷他們才能曉得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再忍不了看不慣,那也是一家人。”
“還是母親明智。”
“你這會兒不覺得我們家境貧寒的人不中用了?”
“媳婦不敢。”
忠林之事過後阿枝一連好久鬱鬱寡歡,且不說念桃變得愈發沉悶,忠林也徹底不見了蹤跡。嶽華清說他連夜把忠林送走了,可是送去哪裡他卻不肯說,阿枝甚至為此動用了她的耗子大軍,可是即便如此也沒有訊息。
阿枝愈發不踏實,她有點擔心忠林也遭遇了不測,或許嶽華清又騙了她。
她日漸看不懂嶽華清了,原先的嶽華清有事沒事就要來騷擾她,罵都罵不走,最近卻來的少了。這也就罷了,偶爾遇到了他還好像有意躲著阿枝似的。
除此之外,阿枝發現最近她附近多了一個小廝,那小廝也不知是什麼來路,更不知是什麼目的,總是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裡,有好幾次阿枝都覺得他在偷窺自己,可是又拿不住把柄,甚至每次她剛想走近一點看清他的長相,他就調頭逃走了,阿枝有點無奈,頭一次見到有比自己這個老鼠還要警覺的人類。不過這事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阿枝便發覺那個神秘的小廝失蹤了。阿枝想,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被攆走了,不過他既然不見了,那就與自己無關了。
阿枝享了幾天無妄無災無人打擾的福,每天不過是找到念桃與她閒話兩句,或者想方設法逗她開心,不過念桃自那以後卻再也沒有開心過了,心情好的時候也不過是多與阿枝說兩句話罷了,尋常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我這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又或者什麼也不說只是在那裡對著牆嘆氣,任憑阿枝說什麼,她好像都聽不見。
有一次她發脾氣,把茶壺扔到牆上,質問阿枝:“你以為你是對我好?我最恨的就是你!”阿枝嚇得險些現了原形,打這以後阿枝也不太敢去了,只安排念淑常常去陪著她。
這天念淑來,對阿枝說:“最近大奶奶那裡的忠力常來看念桃。”
“忠力?”
“跟念桃一樣,從前也是嶽府的家生子,一直跟著大少爺,當差很老實,後來大奶奶來了有時候大少爺不在,需要做點力氣活都是他幹,是個可靠的人。”
“念桃願意他來?”
“也沒說願意,不過也沒攆他,大約是舊相識,倒是很能說上幾句話。”
“那就由著他來。”
“可是念桃起先遇到那種事,如今忠力又總來,難免有人說閒話。”念淑為難道。
“這能有什麼閒話?”
念淑便有點不高興說:“說得可難聽了,都是不著調的話,就是聽著讓人生氣。”
“說來聽聽。”
念淑難以啟齒似的,咬咬牙才說:“就是說,說咱們芷蘭軒,主子狐媚妖道的勾引,底下人也不正經……之類的,還說念桃是……騷……騷地厲害,才被人家……”
“豈有此理!這是誰說的!”
“還能是誰,不就是芳華苑那些人。最近二少爺不怎麼來咱們這,卻去芳華苑去的勤,他們邊招搖起來,可是我打聽過,二爺雖然去,卻依舊不在那裡留宿,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得意的。”
“去就去唄。”阿枝說道。
“主子,奴婢覺得二爺一直這樣,是為您守身如玉呢……”念淑小心翼翼地說道。
“守身如玉?為我?”關於這件事阿枝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可就真的有點狼心狗肺了。可她又一想,即便是他守身如玉又怎樣呢,他終究是讓自己心寒。不對,不論他是不是讓自己心寒,自己同他終究是不可能的,哼,還好他總是讓自己心寒,阿枝想道。
“主子?”
“哎呀呀,你話好多,難怪念桃不願意搭理你。”阿枝整整衣服,“我出去了。”
“主子去哪,奴婢和您一起去。”
“不用不用,不要聽你嘮叨,”
念淑愣在門口,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