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潔白的月光傾瀉在平原，蕩起點點波瀾，打破原有的寧靜。

凝視著阿布達離去的蕭瑟身影，伊斯達主教微微一笑，有些陰冷，有些可怖。

法術偵測？

抱歉，他只是動用魔法能量覆蓋住手掌，模擬出的假象罷了。

至於阿布達是否被瘟疫感染。

有著財富徽章的庇護。

或許...可能..沒有吧？

但再過幾天，誰又知道了？

伊斯達揚手一揮，一抹淡淡的空間波動浮現消散，這是他事先在周圍設下的禁制法陣，以防萬一。

起碼之前的法術釋放，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伊斯達轉身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營寨，面龐再度浮現溫和笑容。

“瘟疫，信仰，瓦洛蘭領。”

“我好奇背後，為什麼那麼討厭信仰的傳播，以及.........”

黑色法袍遮住身形，伊斯達邁動步伐，乘著昏沉夜色，悄然離開。

月光灑落，一抹陰影漸漸隱現，旋即消逝不見。

“陰影在注視著你，無知者！”

......................

第二天。

緋紅色的霞光掙脫天空的束縛，灑落在平原，劃破寂靜的營地。

或許是昨日死亡事件，導致這座破落營地的活躍氛圍不太高，也有匆匆建立的原因所在吧。

大多都是彼此陌生的貿易商隊，也就常年待在銀松行省的流浪傭兵會偶爾交談，但也是隨意聊聊。

他們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卻無從找出。

如果這裡再無結果，傭兵們就會率先離開銀松行省。

既然這裡討不到活做，那別的地方也不會如此吧？斯託克王國這麼大，總有落腳地方。

而晨曦驟然流出的言語，讓諸多流浪傭兵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有瘟疫在隊伍蔓延。

不，不只是隊伍，可能是整座銀松行省西部區域都是如此。

否則瓦洛蘭領不會嚴陣以待，甚至只允許出，不允許進。

隨著流言的蔓延，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慌和絕望的情緒出現在破落的營地內。

無數人匆匆收拾著行禮，更有甚者，直接向著不遠處的營寨衝擊過去，希翼能進入瓦洛蘭領。

可城牆上冰冷的利刃打破了內心的想法。

有不甘者想要繼續前行，而後，撕裂空氣的嗚咽聲告知他們殘酷的事實。

顫動的箭尾，灑溢的鮮血，跪倒在地的身影，形成一幅冷徹心扉的畫面。

也有冷靜者想要阻止破落營地的混亂，訴說著瘟疫流言的虛假。

只是，當昨日黃昏的事實重現眼前時。

那些皮膚潰爛，有深綠色膿皰浮現身體的傭兵和隨從，控制不住的死去。

他們倒在地面瘋狂哀嚎，痛苦之聲震懾人心，渾身的綠色膿皰被抓破，土黃色液體流淌，惡臭的味道散溢在空氣。

一切化作不可改變的局面！

人們自發的離開那些感染瘟疫之人，哪怕在此之前是自己的最好朋友。

面對死亡，他們做出選擇。

陸續有幾支商隊脫離破落營地，帶著[正常]的隨從、苦力和僱傭的傭兵抓緊離去。

人類的盲從性在這種時候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部分人選擇離去，選擇繞路，既然瓦洛蘭領不讓進入，那麼王國的其它行省了？埃達拉斯城了？

災厄在蔓延！

或者說，災厄早已蔓延！

在莫德里安知道訊息前，就已開始從黑木行省蔓延出去。

只是交通的限制，導致瘟疫的訊息還未到最終爆發的時候。

而這些人的離開，則是提前加劇了結果的到來。

“呵呵，開始了嗎？”營地角落，阿布達望著此刻混亂來襲的破落營地，神色冰冷。

似乎想起什麼，他低頭看著胸前的金色徽章，高戴金色王冠的模糊女神隱隱可見面目。

是猙獰，是可怖，是吞噬人血！

“財富女神，為了信仰？為了信徒？”阿布達的眼眸內流露著惡毒之色。

契約已立，而且是以財富女神名義，那麼伊斯達主教就不會主動違背。

“而我，呵呵！”

“既然我已感染瘟疫，那麼你們怎麼能好過？”阿布達腳踩著地上的屍體，綠色膿皰被抓破，土黃色液體流淌。

儘量無視掉惡臭的味道，他伸手抓著碎裂的膿皰，冷聲說道：“需要神殿才能驅散嗎？我真心希望這是事實！”

然後他看向破落營地瑟瑟發抖感染之人，他們戰慄著身體，神情面露絕望。

面對暴亂的環境，這些可憐之人蜷縮著身體，儘量不惹人注意。

已經有人因此無端被殺，那鮮紅的血液刺激著他們脆弱的神經，要知道此前他們只是很普通的人而已，不是什麼惡徒。

“財富神殿，瓦洛蘭領，我會讓你們嘗試到瘟疫的！”阿布達眺望著不遠處的石質營寨，曾經寄予希望的地方。

“嘿，你們說，是嗎？”

轉頭望著那群可憐之人，一抹瘋狂笑容瀰漫臉龐。

......................

破落營地的混亂引起簡易營寨內諾克薩斯騎兵的注意，而後的殺戮命令是由德萊厄斯所下達，灰白銀髮披散在肩膀，冷漠眸孔內是堅定神色。

“德萊厄斯，情況如何？”莫德里安輕輕揉著眉頭，瘟疫的事情牽扯著他大部分的精力。

“有未知混亂發生，具體情況不知曉。”德萊厄斯沉聲說道。

“呵，財富神殿，一群為了散播信仰之人做出狼心狗肺的事情。”莫德里安神情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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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在昨夜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然後告知了他。

關於財富神殿，關於伊斯達主教。

低頭俯視著城門處開始忙碌起來的神殿牧師，莫德里安沒有貿然撕破臉面，他還需要財富神殿提供的幫助。

前世的道德，已漸漸堅持不住，他所能做的是遵循自己本性和內心。

不過現在，瘟疫的訊息不用封鎖。

或許不久之後，瓦洛蘭領內也會有訊息傳出吧。

“小菊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莫德里安輕聲說道。

“已經差不多了，她種下不少艾翁的種子，發芽長出茂密的叢林。”提莫上前彙報說道，毛絨的面龐神情嚴肅。

這段時間裡，經過修整的主艦斥候隊協助小菊沿著隔離防線，種下許多種子。

雖然沒有艾翁親手種下效果明顯，但也不錯，可以當做防線，可以驅散輕微感染的瘟疫。

“那麼，釋出通知，公佈瘟疫蔓延的訊息！”

“所有城鎮和村莊做好安全工作，另外，遇到任何情況，每一位守備官自行謀奪，哪怕錯殺也不要放過威脅！”

“是！”劫的聲音從陰影內傳來。

灼熱的陽光照耀著營寨，照耀著平原，照耀著不遠處混亂的破落營地。

莫德里安安靜佇立，威嚴的面龐看不出任何情緒。

微微低頭，看著財富神殿的牧師緩緩集合，伊斯達的身影也出現在城牆之上，帶有溫和笑容的臉龐，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