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自演清廉

對於自己的去向，胥忖朱覺得自己面臨的出路就是兩條路，一條是楚為鑫可能提供給他的——到省委組織部部長位置上去，一條是省上給他提供的——調整到省級機關任職。

對於自己在換屆時能不能夠繼續留在寧秀，原來胥忖朱很有信心，但透過這次葛洪濤突然提出要調整自己的經歷，胥忖朱的信心就遭到了重創，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自信。胥忖朱完全沒有想到，衝著自己老丈人的面子，葛洪濤都能夠在沒有任何必須的情況下，一聲不響地想把自己從現在的位置上調整了，那麼到了換屆時，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借大範圍調整幹部調整自己？雖然不清楚這次葛洪濤為啥會突然提出調整自己，但胥忖朱心裡也能夠大致想到，肯定是自己有什麼讓葛洪濤不得不下決心調整的問題存在。否則，葛洪濤是不會在這種沒有任何大背景的情況下調整自己。所以，在胥忖朱的心裡，除了楚為鑫所說的要給首長推薦讓自己到省委組織部當部長這事有所企盼外，對自己繼續留在寧秀是完全失去了信心。

由於在思想上有了自己在寧秀幹不長久的感覺，胥忖朱也就把自己的思想重心放在了如何更多、更好、更穩地撈取錢財上。至於女人，胥忖朱倒是覺得有合適的就上，沒有也就算了，畢竟自己已經基本上過了如狼似虎的年歲。多撈點錢財，為自己以後的退休生活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才是硬道理。

在如何更好地撈取好處上，胥忖朱考慮了幾個方面：一是繼續擴大戰果。對於那些準備到寧秀來投資的商人，只要是拿得準的，能“吃”就“吃”；二是切實鞏固戰果。對於自己已經收受過好處的老闆，則要想辦法一方面讓他加大在自己身上的投入，另一方面也要考慮把一些可能留有尾巴的問題處理好。避免今後有什麼明顯的把柄落在別人手上，成為別人控制自己甚至推翻自己的證據。

說胥忖朱愚蠢，但在撈錢這個問題上，胥忖朱卻顯得非常狡猾。到寧秀後，凡是收受體制外的人如企業老闆們的好處，他本人都沒有出面，更沒有經手，全部是他哥胥忖牛在出面，在經手。而收受體制內的人如機關幹部的好處，開始時是他直接接手，後來，他就要麼讓行賄人送給他哥哥胥忖牛，要麼是讓他的運氣好的情婦收取，再後來，因為梅里紅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外面不少人也知道了梅里紅和胥忖朱的關係，就基本上是由梅里紅在收受。因此，胥忖朱在寧秀，表面上看他個人確實沒有收受任何東西，包括上次他以訛詐的方式收取的市發改委主任劉解釋的三樣東西，最後都轉手讓天天送給了自然製藥集團的楚為鑫，他自己可以說是丁點未得。也正因為如此，胥忖朱自認為自己沒有任何把柄留在外面，在寧秀大大小小的場合，都高興反腐的大旗，高唱反腐的高調，儼然自己是一個一塵不染、兩袖清風的廉潔楷模。外界一些不知內情的人也為胥忖朱大小場合的自命清廉所迷惑，認為胥忖朱是一個廉潔的好官，並且胥忖朱自唱自演的廉潔把戲還迷惑了不少圈外的人。

有個成語叫“三人成虎”，意思是如果有三個人謊稱城市裡有老虎，聽的人就會信以為真。這個故事本來是諷刺魏惠王的無知，但後世人引伸這故事成為“三人成虎”這個成語，乃是用來比喻有時謠言可以掩蓋真相的意思。

同樣也是和“三人成虎”這個成語的意思完人相同的故事，說的是古時候，有一個人在朝中為官，這人為官清廉，為人剛直、天下有名。但有一天，一個人急匆匆地跑到他家對他母親說：“不好了，你兒子在外面殺了一個人。”這位老母親好像沒聽見似的充耳不聞。沒過多久，又有一個人急急跑來告訴她說：“你兒子已經逃走了，官府正在緝拿歸案。”這位老母仍不做聲，只不過紡織機搖得更響。又過了一會兒，再有一個人大汗淋漓地跑來告訴她說：“大事不好了，你兒子已經被抓起來，官府正要來抄家。”到這時，這位老母親再也沉不住氣，棄家出逃了。

這也說明了“謊話說上三遍就會變成真理”這話能夠存世的原因。

胥忖朱在寧秀普遍老百姓那裡能夠留下一個清官的印象，就是胥忖朱自己到處自我宣揚的結果。

當然，在自我宣揚的同時，胥忖朱也確實做出了一些讓人感覺非常廉潔的舉動。

還是在胥忖朱剛到寧秀不久，當時他還是寧秀市政府市長時，一次他到岱山縣調研，想到胥忖朱是第一次到岱山調研，在胥忖朱他們調研結束回寧秀城區時，岱山縣按照慣例給市上陪同胥忖朱調研的人包括胥忖朱本人一人準備了一大堆岱山縣的土特產，當時岱山縣委的縣委書記清明還對胥忖朱說這是請市上的領導幫宣傳宣傳岱山的土特產。可胥忖朱一看這架式，還沒等岱山的書記說完，胥忖朱就馬上冷嘲熱諷地說：“葉書記，你送給我們的東西太少了嘛！你應該把岱山縣所有的東西送給我們，才能表示你對我們尊重的全心全意。”

誰聽不出胥忖朱這話裡的話，當時就把葉清明弄得滿臉通紅，左右不是。但這還沒有完，胥忖朱馬上大聲武氣地吼道：“你給我少來這一套，不要以為送這點東西給我們就能夠討好我們了。慷國家之慨，這種事誰不會做？你這是拿岱山幾十萬老百姓的血汗在討自己的好賣自己的乖，誰會賣你的帳。”

事後，胥忖朱不僅在一次全市的會上繼續在會上狠批這件事，還給當時的市委書記雲萬里提出要求堅持免去葉清明縣委書記的職務。還說如果市委不免去順清明的縣委書記職務，他就直接向省委領導反映。這件事在全寧秀市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之後不僅再也沒有人敢送胥忖朱什麼土特產，就是送其他領導也是小心翼翼的，害怕出現什麼情況或者被胥忖朱知曉。

這是送胥忖朱土特產的事，還有送胥忖朱錢的事。

那是胥忖朱已經擔任市委書記後的事。一次，津河縣的一個鄉黨委書記因為在鄉上工作的時間比較長了，家在寧秀城區，家裡小孩快小學畢業了，這個鄉黨委書記一直就想著能夠調回寧秀城區。當然，如果能夠提拔到寧秀市級機關當然是上上之選。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個鄉黨委書記在便透過各種渠道，打聽到胥忖朱住的地方，並摸準了胥忖朱在家的時候，以向胥忖朱彙報緊急公務為由，騙得了守門的武警戰士放他進入到市公安局院子，並順利到了胥忖朱住的地方。在敲開了胥忖朱的房門後，站在門口簡單地向胥忖朱彙報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和找胥忖朱的原因後，就塞給了胥忖的一個裝了十萬元現金的信封，並且還把自己的簡歷和工作情況及要求也裝在了信封裡。這個鄉黨委書記滿以為自己花那麼多心血探聽到胥忖朱的住地，摸準了胥忖朱在家的時點，並順利地進入了胥忖朱住的地方，並把十萬塊錢也順利地送出了手，自己的事情肯定是甕裡捉鱉，手到擒來的事。哪知道，過了不到一週時間，等來的不是提拔調動的好事，而是被紀委“雙規”的惡噩。原來，這個鄉黨委書記把信封塞給胥忖朱，胥忖朱一接過信封就感覺到了裡面裝的是錢，但卻並沒有拒絕，接過信封後雖然沒有請這個鄉黨委書記進屋去坐一下，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或者是不滿。也因為胥忖朱的這種表現，這個鄉黨委書記才覺得自己的事情用十萬塊錢搞定了。沒想到，心裡高興沒幾天，卻被鐺鋃被鎖，不僅沒有實現到自己調動提拔的願意，還被立案審查，最後因為自己貪汙和受賄幾十萬把飯碗都徹底打翻了。這個鄉黨委書記被審查後，胥忖朱也是在一次全市大會上公開講此事，以表明自己是如何的不被利慾所驅，不為金錢所動。

還有一件事，也是在寧秀社會傳得有聲有色。那也是胥忖朱當了書記後，因為高考前的考場檢查，胥忖朱為了表示自己對寧秀教育的重視，親自參加考前考場檢查。因為開始的時間比較晚，把幾個考場檢查完後，已經是中午將近一點了，市教育局就安排了中午的便餐。當時，還是顧丹葉當市教育局局長。也因為顧丹葉的關係，胥忖朱才答應和市教育局及陪同檢查的市級相關部門的同志一起吃便餐。為了顯示自己在嚴禁大吃大喝上的以身作則、率先垂範，在答應顧丹葉同意一起吃便餐時，胥忖朱就說：“吃便餐可以，但只能是工作餐標準。”當時，聯絡落實午餐的市教育局一個副局長想到市委書記好不容易和大家一起吃頓飯，僅僅是工作餐標準怎麼行，再說市級相關部門的領導也在，並且這些部門對市教育局的工作給予了大力支持和配合，不能讓市教育局在其他部門領導面前失禮，因此，在安排時，就提高了一點標準，多加了兩三個菜，特別加了一個沙鍋燉魚。這樣一來，工作餐的標準肯定是超了。要知道沙鍋燉魚可是寧秀的一道名菜。如果做一個正宗的沙鍋燉魚，其價格至少在好幾百元一份。就是在館子裡做一個簡單的沙鍋燉魚，一份也在一兩百之間。剛開始時胥忖朱沒有注意，只是覺得似乎上的菜有點多，但想到坐在桌上的人比較多，菜多一點也是正常。但當館子裡的服務員把沙鍋燉魚端上來後，胥忖朱一下子就火了：“顧局長，不是說好了的吃工作餐嗎？怎麼把這個東西都上上來了，難道市教育局的工作晚是這個標準？”一下子把顧丹葉都弄得不知所措。還沒有等顧丹葉及桌上的人反映過來，胥忖朱又大聲地吼道：“還不馬上給我端走，難道要我親自來端？”

因為在桌上有好幾個部門的領導，大家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啥。這事後來很快就傳到了社會上，聽到的人都覺得胥忖朱這個書記清廉乾淨，是一個好幹部。胥忖朱的清廉名聲也從此在寧秀傳開了。

實際上，胥忖朱到底清廉不清廉，只有他自己和他哥哥及梅里紅清楚，其他人肯定不知道。沒有哪一個腐敗分子在外面沒有一個廉潔的形象。上午還在主席臺上講廉潔，下午甚至會後就被“雙規”的腐敗官員，媒體上報道的可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