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重生

墨狄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身體的已經被錢貴摧殘得搖搖欲墜，僅憑毅力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他倒下了，一縷殘陽在眼前劃過，就徹底進入了無意識的狀態。

“小子，這對你可能是個機緣，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靈氣不散啊。”大巫師的話傳入腦海中，這是墨狄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之後，他好像進入了一個混沌的世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覺不到任何的變化，更不知自己現在的樣子，身處何處，甚至連那徹骨的疼痛都減輕了很多。總之，就如同盤古開天闢地前一般，一切都在混沌之中。

朦朦中，墨狄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覺得自己被一片溫潤包裹，如同滿身疲憊後泡在滾熱的浴桶中。這片溫潤不但滋養著肌膚，還透過皮膚滋潤著肌肉、骨骼和經脈，他自己都感覺到了被錢貴摧殘得幾乎支離破碎的身體在被迅速修復著，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和通暢，幾乎讓他忘記了所有煩惱。

美好總是不能如人所願持續太久，一陣陣痛感襲來。

墨狄身體一些受傷嚴重部位雖然得到了修復，但無論如何也沒有達到完美的地步，就如同傷口癒合後的疤癤一般，即便外表與周邊無異，內部終究還是不一樣了。這些已經快速癒合的傷口下，或多或少都有這種疤癤存在，它嚴重阻礙了身體經脈和靈氣的流暢運轉。隨著靈氣運轉速度的加快，這種阻礙越來越明顯。

靈氣在藥液的催動下，一直想衝破這些疤癤，而這些疤癤卻如同堤壩一般，牢不可破。一守一攻，二者不斷抗爭著。疤癤的一邊靈氣充盈，暴鼓如球，隨時有破碎的危險；一側卻空空如也。偶爾有些疤癤被衝破的，也如同潰堤一樣，將下游衝得七零八落，反而傷得更重了。

墨狄一點舒暢感覺也沒有了，更多的是這種阻塞帶來的痛苦。一陣陣越來越強的劇痛徹底擊碎了墨狄剛才暫時的舒適和安逸。

墨狄有些慌了，如此下去，身體將會被徹底廢掉。死，他不怕，怕的是成了一個不死不活的廢柴。那樣不但實現不了自己的夢想，還要被人恥笑，簡直是生不如死。

墨狄想要阻止這些，但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情急之中，他奮力呼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此時他才發現，周圍靜得可怕。他再次呼喊，依舊如此，既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靜，有時給人帶來的是恐懼。墨狄已經有一絲恐懼湧了出來。他奮力掙扎著，可是，他連自己的身體也感受不到。

此時的他，本就在一片虛無之中，包括他自己，也是這虛無的一部分。

面對這無邊的空寂和黑暗，原本一絲的恐懼開始在墨狄心中蔓延。隨著這恐懼蔓延，墨狄體內的靈氣更加散亂起來，如同蝴蝶效應一般，愈演愈烈，已經在不可控的邊緣。

“啊，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要死了麼？”墨狄意識漸漸模糊，腦中晃過了白瀟瀟、老院長的影子，還有那遙遠的，從未謀面的孤竹國的殘影。

突然，一個陌生的臉龐滑入了腦海。這臉龐看似是個中年人，但卻十分蒼老，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一些皺紋都已經浮現，鬚髮也已經白了，只有那一雙閃亮的眼睛，散發著不服輸的剛毅和穩重。

墨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張臉雖然陌生，但看起來卻又一股慈祥的感覺，那眼神中分明是一種深深的期望和關愛，就如同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

墨狄心中一暖，眼淚竟然流了下來，差點兒就喊出了“爹爹”。他此時多麼希望有一個如山的父親來依靠，因為，他還僅僅是一個少年而已。但他身上、心裡揹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這個人影一晃而過。

“啊！”墨狄急得伸手去抓，只抓到了一片虛無，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墨狄慢慢收回手，滿是失落......

無邊的黑暗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淡了許多，如同黎明即將到來一般，四周變得明亮起來。

突然，一股噴薄而發的亮光籠罩了四周，瞬間將一切黑暗驅除乾淨。隨之而來就是灼人的炙烤，似掉入火爐中一般，溫度攀升得駭人，墨狄皮膚迅速焦化燃燒起來。

這一切轉換得太快，幸虧墨狄此時在清醒之中，如果在無意識的時候，恐怕瞬間就會靈氣消散，被燒成一片虛無。

墨狄眼前都一片刺眼的火光籠罩，被煅燒炙烤的疼痛已經超過了原有的疼痛。此時的他，不但皮膚在燃燒，這火也滲透至體內，五臟六腑也燃燒起來。

“啊！”墨狄痛苦地一聲長嘯，雖然在這空寂的虛無中聽不到任何迴音。

“年輕人，這對你可能是個機緣，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靈氣不散啊。”大巫師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那剛才那張親切而陌生的臉也在腦中滑過。

墨狄拼盡全力，將自己的靈氣聚在築基靈珠周邊，確保靈氣不散。靈氣就是他的神，他的魂，他的命，只要靈氣在，即便肉身毀掉，也還有重生的機會。

這種煅燒一直在持續著，墨狄皮肉幾乎已經被全部燒燬，骨骼也開始燃燒起來。軀體不破，根本不可能重生，墨狄只有熬到整個軀體都被燒盡，那是何等的漫長和痛苦。如果期間軀體不能燒盡，靈氣只有守著殘軀終老一生了。

墨狄此時就遇到了這個問題。他經過上次的淬骨，骨骼已經異於常人，在這樣溫度的炙烤之下，短時間內骨骼很難被焚燬。這就需要墨狄有超人的毅力去堅持，再堅持......

熊熊的大火已經將墨狄吞沒，火光閃耀之時，偶爾透過火焰的空隙，看到那雙比火光還要閃亮的眼睛，堅毅依舊......

墨狄在咬牙堅持著，堅持著，死死守住自己的靈氣，嘴角一絲血液流下，瞬間就被蒸發得虛無。

但這種煅燒的痛苦豈能僅憑毅力就能忍受，墨狄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很不容易。這種痛苦開始讓他變得麻木，精神也在崩潰的邊緣。

“年輕人，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大巫師的話不斷在耳邊響起，那陌生的臉龐不斷在腦海中閃過，這，就是他現在精神支撐。但，誰知道能夠支撐多久呢？

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原本刺眼的火光都失去了顏色，原本炙熱的高溫也幾乎不值一提。這道強光閃電般擊在墨狄頭頂上，其中裹挾著超乎想象的高溫。瞬間，墨狄被擊得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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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趙曼兒重複著爺爺的話，眼睛慢慢變亮，“爺爺，你的意思是，墨公子還可以活？”

陽滋公主也望向老藥師，眼中亮光一閃，滿是期冀。

老藥師注視著眼前的水卵，道：“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陽滋公主聽了一愣，不由得沉思起來。

趙曼兒可沒有心情想這些禪語了，著急問道：“爺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老藥師將視線從水卵上拉回來，看了趙曼兒一眼，然後才說：“這次，這小子傷得十分嚴重，被你們抬回來時，只剩下半口氣在了。也該他命不該絕，遇到了我。換一個人給他醫治，恐怕他連當天晚上都活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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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小子確實不同尋常，一般人受了這樣的傷，早就沒命了，即便由我來救治，也只能有一半的希望而已。”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水卵。

這水卵依舊高速旋轉著，裡面一片白光，不見任何變化。

“為了救這個小子，著實費了我一把力氣。他筋骨盡斷，臟器全損，想要救活他，難如登天。”說到這裡，老藥師頗為自負地接著道：“不過，這在我這裡，也只是多費點力氣罷了，倒不是無法辦到之事。”

老藥師頓了一下，仰頭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他即便能夠活命，也很難回到原有的樣子，或多或少會留下一些殘疾，破鏡難圓，覆水難回，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這些殘缺對常人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對於一個靈修者來說，影響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他也許就會被限制在某個等級，再難有更高的突破，靈脩之路也會就此止步，再努力也無法突破本體的缺陷。”

“啊！爺爺，這樣的話，墨公子豈不是生......生不如死？”趙曼兒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不可聞。

趙曼兒說得確實是實際情況。墨狄作為一個靈修者，身負著使命，如果靈脩之路不能走得更遠，那就意味著他的一切夢想都會落空，白瀟瀟的苦苦等待，自己的身世之謎，終究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了。以墨狄要強的性格，確實是生不如死。

老藥師點點頭，接著說道：“確實如此。與其讓他生不如死，還不如就讓他死！也是我老頭子心善，於是就成全了他！”

趙曼兒和陽滋都倒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看著老藥師。

老藥師自己說得輕鬆，但這話在趙曼兒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自己的爺爺竟然親手殺死了墨狄，這她怎麼能接受？“爺爺！你為什這麼做？為什麼！”她兒哭著喊道。

趙曼兒呼地站了起來，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道：“爺爺，我......我恨你！”說罷，她轉身衝向浴桶，喊道：“墨公子，是我對不起你，你等等我！”

趙曼兒猛地撲向水卵......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老藥師想要攔已經來不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