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章以龍骨制, 約一寸片方。上有微雕的世界地圖,也有純金的五星鑲嵌。它不僅象徵著權力與戰績,也意味著全人類交付給司諾城的重託。
元帥啊……
人類第一次聯合推舉出的元帥啊, 意義何其非凡。從他掛上勳章的這一刻起,他的每一個舉動和決策都將影響著人類未來的命運。
按理說, 霍丞鷹本該為聯盟的首任元帥。他的手腕、智慧、能力和人格魅力,完全擔得起元帥的重任。可偏偏, 他沒有接手。
霍老自認為老了,便直接捨棄了至高權。他退一步,與他同輩的老將也不得不退一步。他用自己的棄權迫使老一輩放權,他用自己的心胸為下一輩撐開了天。
他把整一片未來交給了年輕人, 這是信賴, 更是沉重的責任。
霍老為所有人授勳,卻獨獨漏過了司諾城,這舉動看似微小,其實內涵很深。
這位老者沉浮世界名利場太久, 早勘破了一切, 如今的“我不授勳”是在暗示所有人——新任的元帥即使年輕,也擁有比我更高的地位,以後你們要以他為中心。
甚至, 連授勳的人都特意安排成了紀斯。
霍老很清楚紀斯之於世界的意義, 他是“師”,也是精神支援,更是武力巔峰。由紀斯授勳,是一種隱性的捆綁。
最重要的是,他是人類的首,司諾城是覺醒者的頭, 而紀斯是神的象徵!三方同站一處,才是完美的合作。不論外人懂不懂這個深意,但只要這一幕被人看到,就足矣!
多方牽涉,力壓所有,霍丞鷹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當紀斯接過勳章為他別上,司諾城就明白,今天的授勳儀式不是權力的交接,而是背水一戰的押注。
霍老賭上了所有,賭一個不敗的明天。
“願你不負重託。”紀斯的聲音響起,帶著沉肅與莊重,“元帥。”
霍丞鷹不語,只是抬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司諾城不言,也是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們同站一處,前者年逾古稀,後者風華正茂。可他們的眼神卻是一模一樣的堅定,流露出所向披靡的鋒芒。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意志,不會隨著歲月消失,也不會隨著死亡衰退。反而會歷久彌新,激勵一代代人勇進。
【中洲風骨,令我神往。】
紀斯的眼神剎那柔和,他忽然間回溯了很多往事,想起了曾經的隊友。眼下,他們的身影在一個個重合,恍若影子似的疊在霍丞鷹和司諾城身上……光陰無情,可風骨如酒尤香。
整個會堂的人全體起身,他們再無國籍分別,再無利益隔閡,衝臺上的人行起軍禮。
與此同時,螢幕前的人或歡呼或尖叫,或哭泣或咆哮。一股難言的激情與振奮流通了他們的四肢百骸,彷彿力量的填充,讓他們封閉了一年的心重見天日。
他們是時代的見證者!
見證了大災變的到來,見證了新人類的崛起,見證了地球聯盟的成立,更見證了歷史上第一位聯盟元帥的誕生!
彷彿過去一年的苦痛,都是為了迎來今朝的破繭重生。
縱使戰爭又何妨,縱使浴血又何懼?他們有整個聯盟為後盾,有最強者為引導,還有他們自己的支撐。
望著螢幕中的紀斯、霍丞鷹和司諾城,他們彷彿是站在了晨昏線上,看到舊的一天落下,新的一天升起。
此情此景無法言喻,唯有嘶吼才能表達感情。
“司諾城!”有男子高呼,手中的東西被拋上了天空,“元帥!元帥——我們跟你共進退!”
“誓與聯盟共進退!誓與人類共存亡!”有少女大喊出聲。
“聯盟萬歲!人類必勝!”吶喊聲越來越高,形同海嘯。
人們不分南北晝夜,顛倒時差距離,在這一刻用全部的熱情吼出了對未來的期待。死亡無所懼,存活無所謂,他們要的、想看到的、一直等待的,從來只是真正的聯合!
淚水與歡笑一同迸發,唯有軍人們和著螢幕中的同胞將手舉起,行了軍禮。
人類,風雨同舟,永不退縮!
……
天空的星門依舊在擴大,只是人心已沒有了畏懼。自打授勳儀式過後,新任的將領早分散到世界各處,地毯式地對妖魔鬼怪進行掃蕩。
大批量的怪物屍骨被運回聯盟處理,隨之產出的是高質量的武器、戰衣和飛行器。
南雅強勢蹲點倫多剛火山,巨龍來一隻殺一隻,來一雙宰一雙。
時過境遷,這個曾在廢墟中絕望的女孩已經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背負著逝者的祝福,讓摧毀她青春的怪物們血債血償。
祁辛黎再去加州,之後很快接手了北美的要務。諾布林帶隊前往紅楓國,俞銘洋帶著科研人員深入熱帶雨林,拉基遁入了大草原區域,而姜啟寧同海軍一起架著方舟,前往地淵處清理怪物。
全球總動員,每個人的作用都被發揮到最大。
大概是從商的緣故,司諾城很懂得“榨乾”一道。自打成了元帥,他不僅狠到讓聯盟上下996,還狠到給自己安排了007。
七大洲、四大洋,不需要休息的他從早肝到晚。怪物冒頭一批割一批,掃空一區是一區。
帶來的第一批兵累癱了,不要怕,換一批。第二批兵也倒下了,不要慫,還有第三批……直到眾人跟著司諾城混跡各方,他們才明白霍丞鷹為嘛要“讓賢”的深意。
講真,就憑元帥的這股肝勁兒,再難氪的地方也得氪下來了。
一月末,加班狂肝地淵的姜啟寧精疲力竭:“元帥……算了,城哥!我把外海掃乾淨了,我……”需要休息!
司諾城:“從地淵迴轉櫻花國,聖山出怪了。你要是想休息,先摸著你的良心說話。”
姜啟寧:……
他的良心隱隱作痛,因為少將的勳章就掛在他的良心上。這個任務,似乎拒絕不了?噫!
二月末,統一大草原的拉基致電司諾城:“草原上開靈的動物,我跟他們打完架磨合了一個多月,算是達成‘聯盟’了。接下來沒要事的話,我準備回中洲。”
“嗯,回來吧。”司諾城頷首,“既然沒什麼要事,川蜀的動物園就交給你了。哪兒有只熊貓覺醒了,一天到晚喊蚩尤,麻煩你照顧了。”
拉基:……
他震驚了!他在草原上勤勤懇懇996,特麼給母獅子接生、給小獵豹找肉、給羚羊治骨折、給鱷魚拔完牙,結果還要回川蜀給熊貓當保姆嗎?他的休息日呢?
“蚩尤是一位彪形大漢,跟你挺像,你可以去熊貓那裡打個感情牌。”司諾城道,“要是處不來也別動手,那到底是國寶。只能他打你,不能你打他。”
拉基:……
行吧,常年打熊的他即將給熊跪下,也是難得了,這就是因果報應嗎?
二月中旬,祁辛黎搞完了北美事務,準備折返中洲。誰知剛到京都還沒挨著枕頭,司諾城的任務就跟催命似的送過來。
“南洲極地的反界門裝置研發進展到關鍵期,那群科學家需要你參與。”
祁辛黎:“我能去幹什麼?做科研這行最忌諱半路加人,這專案我沒有從頭跟到尾,壓根也不懂,怎麼參與?”
司諾城:“不需要你研究,他們需要你扮作惡魔進攻,看看裝置能不能把你叉出去。”
祁辛黎:“……換個人不就行了,點我沒必要吧?”
“你的水準接近惡魔那檔,更何況,你不想試試反界門裝置嗎?”司諾城道,“要是能逆轉你的力量和磁場,沒準可以逆出你的頭髮。”
“這任務我接了!”積極響應,立刻出動!
司諾城榨起隊友毫不客氣,而在他算無遺策地壓榨下,整個覺醒者團體都開始拼命工作,甚至連帶著軍隊、科研人員和群眾都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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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開始,眾人的問候語從“今天殺了幾隻怪”演變為“今天肝了幾個區”,再進化成“你們隊今天卷了嗎”……
鑑於他們太拼的緣故,地下城提前竣工,失地全部回收,界門處也安置了足夠的人手。及至三月下旬,肝得快奄奄一息的地球人迎來了難得的假期。
司諾城告訴他們:休息一天。
那一秒,無望的生活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這天也藍了水也綠了,就連越開越大的星門都變得可愛萬分。
事實證明,什麼恐懼、怕死和杞人憂天,都是人太閒才閒出來的情緒。瘋狂爆肝工作近三個月,稍一放鬆除了感天謝地,他們還能胡思亂想些啥呢?
比起惡魔降臨,當社畜似乎更加痛苦……他們忽然體會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全球戰線收束。當同“肝”共苦的人們掃光了障礙,已是進入了四月下旬。之後,他們轉移老弱婦孺,儲存動物細胞和植物樣本,分在十二個不同的地方。
同年五月,在外的人才終於回家。
俞銘洋瘦了下來,整個人精幹不少。他的頭髮留長了,渾身洋溢著濃烈的生命氣息。
他將半年的收穫送入實驗室,向司諾城彙報道:“司老大,科研人員一個也沒少,我把他們全須全尾帶回來了。種子和毒物也送進了實驗室,有些能防禦,有些能反擊……哦對了,老薑呢?”
“嗯?”司諾城眼神詢問何事。
“他養過的三條蛇又進化了。”俞銘洋道,“要是他對它們沒有別的安排,我想把它們放歸雨林。”
“雨林裡有一個部落,名為庫納。我走之後,他們需要守護神。既然它們從雨林裡來,那就讓它們重歸來處吧。”
“司老大,我在雨林裡見了很多‘落葉歸根’的自然狀態。我總覺得讓它們回到雨林,也是一個滿圓。”
復歸來處,即為滿圓。
司諾城頷首:“好。”